松快日子沒過幾天，謝小二就接到來自劉楓的電話，叫他去劇組報道。
新劇組在省會C市組建，謝小二和本地朋友打個招呼后，匆匆踏上開往C市的火車。
C市，劉楓自己租了間房，還算寬敞。
“你來了。”
走到說好的地點，劉蒼接他上樓，看見劉楓坐在一張寬大的皮沙發上，頭發已經染回了黑色，不得不說，身高一米八往上的劉楓模樣十分帥氣，但此時的他面容憔悴，精神不是很好。
讓劉蒼給謝小二泡杯茶，劉楓緩緩走到一扇落地窗戶旁，目光眺望遠處，神情有些陰郁。
“怎么了？”謝小二疑惑道。
劉楓沒說話，劉蒼怒氣沖沖說：“還不是那個該死的馬胖子，我哥對他那么好，他居然丟下我們跑了。在剛拍好的《幕后黑手》還沒播映的時候他就轉身投到另一家劇組，還不斷在媒體前說我們的壞話。”
馬胖子？難道是他們原先的編劇？
謝小二想到當初看見的那個編劇確實有點胖。
馬胖子，真名馬三海，在認識劉楓前是一個十分落魄的家伙。空有屠龍志，卻無屠龍技，而且還不愿意去學，固執認為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也因為他這種不可一世的姿態，他被他師父趕了出來，他師父不忍太傷他心，對他說：闖蕩出一片天空讓師父看看。
他真信了。
“劉蒼，算了。”劉楓悶聲道。
“怎么能算了？哥，難道你不生氣嗎？那個王八蛋就是一條白眼狼，他難道就不知道如果不是哥哥你當初——”
“我說算了！”
劉楓忽然大喊一聲。
劉蒼只好閉嘴，可過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道：“要不是他跟我們爸爸打小報告，說他之所以走是被你逼的，我們這次拍戲的錢早就湊足了。”
“你，唉……”
謝小二總算明白了一些事。
大概是那個姓馬的編劇跟劉楓兄弟倆鬧了什么矛盾，馬編劇一氣之下跳槽了，還在他倆父親面前說他倆壞話，這就導致了新網劇拍攝資金不足，劉楓這才郁郁不歡。
是為拍攝的資金發愁啊！
深吸一口氣，劉楓從兜里掏出一包煙，給劉蒼和謝小二分別遞了一根。
“呼——”
劉楓攤開手，面露苦笑道：“事情你剛也聽了，大概就是這樣，我們拍攝資金不足。”
“你現在有多少錢？”謝小二吐出一口煙，問道。
“三十萬。”
“這么點……”
網劇不像電視劇，網絡迷你劇一般不超過二十集，一般很少有大牌演員參演，所以制作成本較低，但僅僅三十萬……
“確實低了。”謝小二說。
網劇《天才J》里并沒有出現多少大場面，但這不意味著它的拍攝成本低。謝小二不清楚上一世《天才J》拍攝成本具體多少，但想必是超過三十萬的。
這種事，劉楓比自己更清楚。
何況投資越多，拍攝出來的畫面越精美，多出來的錢還可以補貼在服裝、道具上。
——房間里三個人一根接一根抽著煙，一時間安靜地能聽見呼吸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楓將用力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
“這樣，我把車賣了吧。”
“恩？”
“哥，不行！”
兩人沒能阻止劉楓，只見劉楓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謝小二模糊聽見里面有“三十萬”這三個字傳出，然后劉楓就掛斷了電話。
“這下勉強湊湊，應該能有六十萬了。”
劉楓臉上掛著笑容，一點沒有普通人走到山窮水盡，不得已賣掉車子的悲痛。
“哼！哥你的車賣了，那我的也賣了算了！”
劉楓有賣車的渠道，劉蒼自然也有，只是他的座駕似乎不太值錢，只賣了二十萬。
“你——何必呢。”
劉楓搖頭苦笑。
“這樣吧，你給我的二十萬我還給你。”謝小二忽然說。
“不行！”
“我不答應。”
兩人異口同聲拒絕道。
劉楓皺眉道：“你把劇本賣給我，我給你錢，這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我不會要求你出錢，你就算給我也不會收。”
謝小二只是笑笑，說：“你聽說過風險分擔嗎？”
“什么意思？”
“風險分擔，指受托人與受益人共擔風險，是信托公司作為受托管理資產的金融機構所特有的風險管理策略，是在風險管理中正確處理信托當事人各方利益關系的一種策略，還指……”
“說人話。”
謝小二無奈道：“意思就是和你綁上同一輛戰車，你贏我也贏，你輸我也輸。給你二十萬就當是我投資，如果拍出來的網劇真的火了，你大可以分利潤給我。”
“你不怕血本無歸？”
“最窮無非要飯，不死總會出頭。就算我這次血本無歸，我也有本事東山再起，何況區區二十萬真不被現在的我看在眼里。”
“……”
劉楓已經習慣了喜歡說大話的謝小二，最終他還是同意了，為此草擬了一份投資合同，隆重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只是現在咱們加起來也不過一百萬，我想購買一批高清拍攝儀器，打算以后自己……”
咚咚咚！
有人敲門，劉蒼去開門，一會兒，大波妹李冉蹦蹦跳跳進來。
胸前上下起伏的雄偉叫人垂涎三尺。
“嘻嘻！楓哥哥，你快拿著，密碼是我生日。”
李冉遞過來一張銀行卡。
“冉冉，你這是——”
“嘻嘻，我過生日的紅包跟過年收到的壓歲錢，有一百萬吧。”
謝小二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生日紅包？壓歲錢？一百萬？
你怕是已經幾百歲了哦！
謝小二就沒想到哪次自己過生日或者過年收到過超過一千塊的紅包。
劉楓的手莫名抖了一下，煙灰掉在他褲子上。
許久，他站起身，打了一個電話。
“讓準備好的人都到蒼莽山集合，新戲開拍！”
……
蒼莽山下。
男主角劉蒼，女主角李冉，兩個無片酬出演的主角立即為劇組省下了一大筆錢。
其余配角例如“撒旦”、“勺子”、“張少弛”，劉楓早早挑好了人選，一切準備就緒，就等開拍。
上一個和劉楓合作飾演《幕后黑手》男主角的那個人沒有出現在新劇組里，劉楓沒說原因，謝小二也沒問。
謝小二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叮鈴鈴！
手機聲響，已經選好拍攝地點，正準備拍攝第一集第一場的劉楓接聽電話。
“喂？”
“哈哈哈哈！劉大導演，聽說你有一部新的網劇開拍，我在此先祝賀你新戲大賣，事業紅紅火火，更上一層樓。”
“馬胖子？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電話那頭正是《紅梅》與《幕后黑手》的編劇，馬三海。
“哈哈！怎么會呢？我打電話來只是想祝賀劉大導演，順帶跟劉大導演說件事。就是最近我加入了一個劇組，也在搗鼓一部戲，沒準會跟你這部戲同一時間播映呢。”
不是沒準，是一定！
劉楓冷笑兩聲，他當然知道馬胖子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說好聽點叫有來有往，說不好聽點叫睚眥必報！
上部戲《幕后黑手》殺青后劉楓曾找到馬胖子，委婉向他說下部戲可能不會用到他的劇本這件事。結果馬胖子一怒之下撕毀合作協議，不僅如此，還帶著他飾演《幕后黑手》男主角的侄子離開，并向劉楓父親告狀。
如今更是準備了一部新戲，準備和劉楓的戲同時播映，用來打劉楓的臉！
劉楓冷冷道：“如果是這件事，那我知道了，沒其他事就掛了吧。”
馬胖子道：“不不不，還有另外一件事。上一次我侄子不是出演《幕后黑手》的男主角嗎？這不巧了，我侄子剛好跟你剛邀請來演戲的一個人很熟，他啊，對我侄子非常崇拜，一聽說我侄子要跟著我拍另一部戲——
這不，他現在就在我身邊，你要不要和他說幾句話？”
“劉導，你好啊。”
趙小義！
原定為飾演“撒旦”的演員！
……劉楓掛斷電話，臉色冷得好像一塊寒冰。
今天的戲份沒有‘撒旦’出現，所以趙小義沒有來到現場，很正常。
但是劉楓怎么也想不到趙小義轉身就投向馬胖子，這何止是打臉，是將他摁在地上摩擦！
“小二，咱倆商量個事。”
“恩？”
謝小二就在他身邊，立即將頭轉過去，剛剛電話里的內容他也聽見了。
“你覺得，我飾演‘撒旦’怎么樣？”
甩頭，擺出一個完美的poss。
“……”
《天才J》拍攝劇組，終于在一片風雨搖擺之中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