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第一次見到林霖是在自己的行車記錄儀的錄像里面,他好好的車停在路邊一晚過后卻被人刻上了字!調(diào)出錄像一看只見一雙白色褲腿搖搖晃晃繞到了自己車到前面。
白皙的雙手拿著一把車鑰匙,泄憤一般照著自己車的前機(jī)器蓋子狠狠劃了下去。那人手上的銀色的指環(huán)閃閃發(fā)亮,晃的人眼暈。
他的動作干凈利索劃完就走了,到了也沒露臉。顧淮看著挑了挑眉毛,早知這樣的話,他就應(yīng)該把攝像頭按在后視鏡上而不是車頭。
“顧哥你看現(xiàn)在怎么辦?修還是不修?”車行的師傅看著顧淮僵硬的臉,一時沒了主意。
“不修”
“可是……”那人欲言又止,看著顧淮心里著急。
“不修”
男人低沉的聲音毋庸置疑,師傅搖搖頭收拾了手上的工具,沒辦法誰讓這人是自己的老板呢。
顧淮收好U盤走出去,車前歪七扭八的赫然三個大字“紅王八”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側(cè)目,但顧淮偏偏就視而不見。
高大的身影硬生生的擠進(jìn)那輛車?yán)铮缓蟀涯擒嚪胚M(jìn)車庫,開了另一輛直接繼續(xù)上路。
顧淮是一個退伍軍人,退伍以后就開了這家車行。但他那種執(zhí)拗的脾氣可不是因為當(dāng)兵帶出來的,而是因為那脾氣他才會選擇當(dāng)兵。
十七歲的大禿小子就這樣進(jìn)了軍營,顧媽媽是真的舍不得,可又扭不過顧爸爸的決定,沒辦法誰讓他們父子倆一樣倔!
顧爸爸想得很開,本以為到了軍隊里顧淮能改改自己的脾氣。沒成想顧淮想的更開一去就去了七年,退伍以后脾氣沒改掉反而更嚴(yán)重了!
憑借著這股倔脾氣,一連一個月每到晚上,他就開著那輛新車在那里趴活兒,他停車的地方不遠(yuǎn)就是市里著名的酒吧街,那人如果是一個“慣犯”的話應(yīng)該還會出現(xiàn)。
車載電臺上播放著軍旅節(jié)目,顧淮盯著街上攢動的人群,臉色深沉不知道想些什么。
早上出車的時候右眼皮就一直跳,車隊里老周有些迷信,看見了就說他今天會倒霉。一開始顧淮還沒放在心上,可沒想到居然會被他說中!
“師傅,臨山別墅36號!”
一個瘦長的人影竄進(jìn)了他的車?yán)铮α宋灏賶K錢,然后便醉倒在后座上。一般來說要是遇上這樣的乘客,他都是不接的。可是現(xiàn)在人都上來了,難道再扔出去?
顧淮想了想回頭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凌亂的頭發(fā)蓋住了臉,淺色的高級西裝也皺皺巴巴的,渾身都是酒氣臭烘烘的。
顧淮厭惡是轉(zhuǎn)過頭將車窗打開,也不管后座上的人會不會因為吹風(fēng)而感冒,調(diào)轉(zhuǎn)車頭直接上了高速。
可到了臨山別墅他才真的叫“方了”,人家壓根兒就沒有36號!開出了人家別墅區(qū),正想著要怎么處理后面的“貴公子”時,后面那位倒一點沒客氣直接吐在了他的車?yán)铩?/p>
半夜顧淮站在車行的空地上,他的臉色很難看,其實也不怪他,任誰看到自己車子的后座上,有一大攤酸臭的白色粘稠液體的時候,心情都不會很好。
他看著那東西沉默半晌,胸前起伏著似乎在考慮什么,但最后還是關(guān)上車門沒去管它。
林霖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他一向淺眠如果不是因為醉酒的話,很少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眼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房間里陳列很簡單,一張書桌、一個書柜、一個衣柜、自己身下的簡易鐵床,就在沒有其他的了。
四白落地的墻壁看著有些沉悶,白色的床單被褥上散發(fā)著的一種廉價肥皂的味道。他身上被人換了衣服,白色的寬大體恤衫和米色長褲。
捏著衣領(lǐng)聞了一下體恤上的味道,果然還是那種廉價肥皂,他翻身起來伴隨著宿醉心里一陣煩躁,腳下落地又恢復(fù)了之前的“貴公子”做派。
早上七點半師傅們陸陸續(xù)續(xù)到達(dá)車行取車,見一個瘦長的身影從樓下走下來不由看呆了眾人。
那人一身白色衣褲“體態(tài)萬千”的走到眾人面前,俊美的容顏和那居高臨下的疏離感。在一群不修邊幅的出租車司機(jī)面前,成功的化為眾人眼中的白仙鶴。
“昨天晚上是誰把我?guī)Щ貋淼模俊?/p>
哇!這仙鶴的聲音還挺好聽的!
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飄過幾個字,然后又默契十足的指了指車棚,那仙鶴才飄飄的離開。
轉(zhuǎn)過臉來林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車棚里一個男人正伏在一輛車前,拿著手電往機(jī)器蓋子里面看。身邊的工具一次放好,看著很有條理。
男子個子很高一雙筆直的長腿分開與肩同寬站好,林霖的視線隨著他的腳腕一直向上,觸及到他股間那兩塊腱子肉時,才猛然轉(zhuǎn)變了方向。
“昨晚是你帶我回來的?”
“嗯”
顧淮沒有回頭,他早知道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卻只是單純的不想先開口。
“謝謝你帶我回來。”
“不用謝”
說著顧淮站起轉(zhuǎn)身找工具,來人已經(jīng)將一打鈔票送到了自己面前。他拿過掛在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接下錢放到一邊裝錢的抽屜里。
那人見他這般動作,眼睛里流露出些許輕蔑,顧淮只當(dāng)作看不見。
他知道那人口中的“謝”并不是真心的,但自己所說的“不用謝”卻是實實在在的,畢竟又不是無償?shù)淖匀挥貌恢兄x,而且多余的錢剛好可以充作洗車費。
一系列動作完成以后兩人間便沒有了交流,男人繼續(xù)修著他的車,即使知道有人站在身后也當(dāng)作看不見。
他彎著腰仔細(xì)查看著車?yán)锏那闆r,粗黑的眉毛微微促著,硬朗的五官透著一種認(rèn)真。
林霖眼看那人只顧著自己修車,一點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悅,
作為一個富家公子,從小都是眾星捧月的,哪里受過這樣的待遇?不過他此時卻一點不生氣,饒有興趣的看了那壯碩身影許久,直到他的手機(jī)鈴聲響起,才將他的視線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