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商隊里四人失蹤的消息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一時搞得人心惶惶,商隊領頭心中不悅,稍微安慰了幾句,給了幾個傭兵加傭金的承諾,倒也安穩了人心。畢竟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只要給幾個鬧得兇一點的傭兵幾枚金幣,也都乖乖閉嘴了。畢竟傭兵們都非親非故,最多公會里打個照面,或者偶爾抱團跟商,那幾個倒霉鬼也就一個是帶路人,留下的新人也拿到了幾枚金幣。
至于這算不算發死人財,他們可不在乎。人都死了,還管他做甚?
備好食物,修整結束。一行人上路了,說是休整。那些滿臉紅光,腳步虛浮者,多半昨夜也是風光無限。
於菟略微有些萎靡。畢竟只睡了四個小時不到,而巴洛則更困倦。至于程耳,休不休息意義都不大。昨夜血吸的可不少,依舊元氣滿滿。只是為了配合於菟的速度,也遠遠落在隊伍后頭。前頭不時響起傭兵的哄笑。
程耳吃著面包,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早春時節,平原還是黃黃的一片,只有河流旁一片蔥翠。
不得不說,步行真是最蠢的行進方式了。如果不是這世界的人身體素質普遍偏好,除了睡覺,全在趕路以外。怕是到不朽堡壘,都夏季了。
同樣的馬車送人服務,甚至龍蜥運送。都得登記,且價格不菲。并且這種超長距離,人家壓根不送。
只有到達城市幾十公里的大鎮,踏上了黑石路,才能有車馬相送。
看來工業革命迫切至極啊。程耳看著快速行進的商隊,發出了悠悠的嘆息。
霜衛要塞
拉提斯已經幾天沒出門了,拒絕了小伙伴的邀請,他并不是很想讓這些孩子把這個秘密暴露出去?;蛟S有很多人知道那個廢棄的要塞,不管怎樣,那股邪惡的魔法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
萬能的冰霜守護者,你能告訴我為什么純潔的臻冰會被扭曲嗎?拉提斯很迷茫。高貴的寒冰血脈的歷史里,無數的偉人,有豐功偉績,也有愚蠢的錯誤,但都在冰霜守護者的庇佑下化險為夷。難道是那個背叛血脈的族人,他出賣了血脈換取了這種邪惡的魔法?
不,不可能,事實上是那里所有的族人應該都死于黯冰之下。但是父母卻對這種冰塊嗤之以鼻。
大街的冰道深處黑暗無比,沒人分得清是純凈還是渾濁。
拉提斯知道自己必須行動起來。有一個遠處的蠻子來到了這里,好像在弗雷爾卓德的另一頭發現了什么。
拉提斯不敢把要塞里的消息告訴任何人,但是他卻莫名的對那個蠻子抱有好感。
如果父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大概會以為自己瘋了。那個蠻子的住處離這里并不遠,或許可以找他問問情況。
拉提斯無法參與高層會議,蠻子也沒法參加,至于城內最深處,則只有族長和少數長老可以出入。
誰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拉提斯偷偷翻出窗戶,照著記憶里的地點走去。
“小家伙,你來這干什么?!崩崴构砉硭钏畹那瞄_了泰達米爾的門。
泰達米爾本來帶著黯冰到達要塞,表明身份后很輕松的就進來了。作為一向是以避世不出的溫和貴族形象出現的寒冰血脈。在弗雷爾卓德也罕有樹敵。泰達米爾到此,也卻是如此,除了他們所謂的訓練實在太過殘酷,信仰太過堅定,倒也沒有什么可以挑刺的。眼看事情一切順利,黯冰也上繳給了貴族們。但是后續卻了無音訊,真如那些貴族所言。一切安好?
泰達米爾總覺得這群人對于黯冰并不放在心上。眼前的年輕貴族找到自己,泰達米爾能感覺到他體內流動的強大魔力。
“您好,遠到的客人?!崩崴剐辛艘粋€簡單的貴族禮?!罢垎柸绾畏Q呼大人?”
“我是阿瓦羅薩部落的泰達米爾?!碧┻_米爾沒有告訴拉提斯自己的地位。“有什么事嗎?”
“您認得這個嗎?”拉提斯拿出黯冰。
“黯冰?邪惡墮落的產物?!碧┻_米爾看著眼前的少年,這是部落里唯一一個找自己談黯冰的人?!拔襾磉@里,就是為了調查它的出現?”
“難道這種東西不是很常見嗎?我感覺它非常黑暗,邪惡,帶著扭曲的魔法力量。”拉提斯提出了自己的感受,他很高興有人能理解自己。
“在冰原也出現了黯冰的痕跡,并且數量不少?!碧┻_米爾握著黯冰,用力握拳,感受著魔法帶來的刺痛。“這說明霜衛要塞的守護出現了問題?!?/p>
“什么守護?您是說冰霜守護者嗎?”
“不,我是說冰霜女巫?!?/p>
“冰霜女巫?”拉提斯聽著這個名詞,這個邪惡的存在早已被冰霜守護者給消滅了啊。
“是的,一個瘋狂的女巫,她始終在計劃著什么陰謀?!蹦腥税肟恐??!坝腥苏f她早就死了,傳說她行走的地方,黑暗的魔法會留下痕跡,而痕跡你看到了。就是黯冰?!?/p>
這與拉提斯所熟知且確信的歷史完全不同,“她不是只是一個瘋狂的黑魔法師嗎?并且已經被冰霜守護者給消滅了!”
“誰告訴你這個的,難道你們這里所有人都這么認為嗎?”泰達米爾覺得有點不對勁,這里的人太安逸了,完全不像是與邪惡事物對抗的樣子?!氨讖奈此廊?。我們所有部落都需提防她卷土重來?!?/p>
拉提斯愣住了,他不相信自己從小就接受的歷史是錯誤的,雖然這個男人的說法明顯更有說服力,因為黯冰之中蘊含的魔法,絕非良善。
冰霜血脈的力量純潔,永恒,堅固。而這股魔法力量則瘋狂,具有強大的破壞力,帶著冰凍情緒的深寒。
家族的競選,魔法的訓練也不斷向著破壞力發展,魔法的殺傷力漸漸成為第一目標。本不該是這樣的,拉提斯體內的魔法拒絕瘋狂的破壞。
拉提斯想到了什么,向泰達米爾傾訴自己所知曉的一切歷史。他體內的魔法也在逐漸指引他的選擇。
泰達米爾耐心的傾聽著,在這個男孩的嘴里,他得到了更多有用的消息。
這些貴族早已變化了,至少他們對抗黑暗的決心已經不再了。泰達米爾摸著無盡之刃,刀身冰冷帶來清醒。
拉提斯模仿著大人的語氣和動作,“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p>
泰達米爾咧嘴一笑,一個毛頭小子。貴族里就剩這么一個清醒的人了嗎,就和當初一族只剩自己一人一樣。
泰達米爾左手握住大刀,緊貼腰側。向拉提斯伸出了右手。
一邊是滔天兇焰,一邊是絕世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