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血流如刀，劃過厚厚的皮毛。野豬哼哧哼哧的響聲漸漸平靜。

程耳收回血液。“烤野豬！”感慨，終于能在異界展現前世的燒烤技巧了嗎？清泉，樹枝，干柴火，該備好的都備好了。調料，“於菟，有鹽什么的嗎？”相對于宅男程耳，或許於菟才更擅長烹飪。“你省省吧，烤肉哪有那么容易。”於菟對于程耳的興奮表示不屑。

“哼！我可是外賣擼串王。”程耳喊出了前世的稱號。不過，擼串和烤串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雖然程耳可以很輕松的片好豬肉，去除血水，但是丟在火上烤，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明火烤出來的東西漆黑一片，眼看是沒法入口的。“你直接連皮放在上面烤！吃里面的肉，真笨。”於菟指揮程耳切下一只豬腿。丟在火上，明火確實很難烤制食物，說是烤，更不如說是熏。先用明火烤大塊帶皮生肉，等外面焦糊。再熄滅火焰，用較好的火炭，切好薄片。

程耳本可以用血線直接串肉烤制的，但是仍然削出一把小木簽。沒有竹簽，有些遺憾。但也好過沒有簽字，吃燒烤，有時候就是吃的這種儀式感。

胡椒，鹽，一一撒上。看著肥瘦相間的肉塊滴出橙黃的油脂，掉在炭上，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

本身烤，就是一種享受了。味道不算太好，畢竟沒有辣椒，蒜蓉，不過程耳特意挑的都是頂好的五花，肥肉柔滑，瘦肉香酥。“你好像很熟悉這種吃法啊。”於菟小心翼翼的拿著簽子，探著脖子，避免油脂滴在身上。

“以前經常吃。”程耳順口回答，順便灌了口血酒。什么時候，自己也得搞個酒桶那樣的飲料瓶子，隨身冰箱是真的爽。

於菟看著程耳，眼睛里滿是疑惑。“經常吃？諾克薩斯可不常見這種吃法。”小簽，肉串，和於菟見過的烤制完全不一樣。

“你瞞著我的事情也太多了。”於菟慢慢的從簽子上扯下肉塊，這種烤制的味道不算出色，但吃起來卻覺得別具風味。

程耳看著烤串，“以前的經歷罷了，我又不是諾克薩斯人。”看著肉片由紅轉白“生活總要有一點儀式感。”

“有機會真想去你家鄉看看。”

“可以的話，我一定會帶你去的。”

不知為何而來，不知如何離去。程耳惘然。

商道其實很近，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繞了遠路，從另一頭上路。只要到了大道，到達帝都的時間就不會太久。

程耳并不是很想前往不朽堡壘，這是冒險，讓人激動，也讓人不安。路上的車隊來來往往，到了這里，就已經可以看到載人的馬車和龍蜥大車了。

應該是有海克斯水晶驅動的機械車的，不過程耳和於菟都沒有看見。何時動手都無所謂，主要是不讓駐扎的哨兵注意就行。不朽堡壘，在城郊，就展現了其堡壘的威能。諾克斯托拉延生出來的一條又一條的大路，通向各個鎮子。就像城市的血管一樣，程耳和於菟如今就待在這條動脈旁，準備截下一輛馬車。只要車內人少，於菟迅速趕進去制服那人，然后捎上程耳，便大功告成。這里的馬車的馬也奇怪的很，身上腿彎處有大股大股的鱗片，體格也比記憶中的壯碩不少。馬夫倒是沒什么區別。

於菟看著來往的馬車，有一輛速度不算很快，哨兵輪班，有5分鐘的空隙。不錯！於菟迅速霧化，遁入車中。

馬夫只見一陣紫煙，帶著香氣，而車內則是一聲悶響。“魔法？！”馬夫又驚又怕。血線固定，勾拽，程耳迅速跳入車中，“不想死就老實趕路。”

車內是一個裝著機械腿的青年男子，帶著黑色污漬的藍色工作服，還有沾著各種奇怪碎屑的頭發。看來是一個煉金人才，只不過現在是被打暈的人才。

前面的車夫很識趣，老老實實趕著車，往不朽堡壘的方向。一天一夜。

進城遠比程耳想的到輕松的多，諾克薩斯的包容，在城門就可以看出來，相對于德魯涅，帝都的外城進出很方便，除了深夜，其他時候士兵基本不管你是什么貨色。隨便你進城，這也是諾克薩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只有強大的國家，才敢如此的包容。

雖有門禁，那也是深夜了。不管幾次，看到諾克斯托拉，這黑石構建的巨大石門，總會覺得十分震撼。每一個國家，總會修建一些看上去華而不實的建筑，實際上，正是這些偉大的標志建筑，讓人印象深刻，讓人敬畏帝國。

程耳和於菟早就下車了，然后快一步進城。身后車夫怎么說就不關他們的事了，這種搭便車的事情，士兵可不會放在心上。管他放進來什么人，外城區的死活都不管自己鳥事。

程耳和於菟走在街上，長長的兜帽遮蓋臉部，這樣打扮的人并不多，不過人們早已習以為常。

程耳看向天空，有一只紅色的烏鴉掠過。“別和血鴉對視！”於菟低聲警告。

程耳收回視線，“斯維因的眼線？”能夠控制烏鴉的，也就斯維因和稻草人了吧。

於菟微微點頭，程耳對于知名人物的了解超乎她的想象。

旅店永遠是交談的好地方，不管是飯廳還是床鋪，人們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交流方式。外來務工人員極多的帝都，不乏各種旅店。隨便找了家看上去還不錯的旅店，兩人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首先是要賺錢，搶，偷都可以考慮。不過不朽堡壘里魚龍混雜，得細細考慮。

然后想辦法進入內城。這個比較麻煩，出示法師身份可以，貴族也可以，潛入的話太困難。

照於菟的說法是，斯維因的眼線無處不在，并且有時很很隱蔽。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處于監視之下。

讓程耳大為頭疼。或許可以和軍方接觸？程耳想著，不管怎樣，還是先填飽肚子吧。

血鴉塔

斯維因掌控著帝國，明面上是如此。實際上，斯維因愈發的感覺到帝國內部的矛盾在不斷的激化。

諾克薩斯的高層，實際就是一個利益的聚合體。不管帝王如何更替，只要不損害大部分人的利益，那么所有人都會去維護這個帝國，讓他永恒不朽。

而如今，要想帝國更加強大，更加統一，那便需要一場戰爭。

一場證明自己，博得權利，打壓那個神秘組織的戰爭。當戰爭結束，自己威名更盛，讓所有人都牢記帝國之眼的名字時。

便是最大的成功。北境現在矛盾不斷，那里便是最好的戰爭發起點。不過，自己得讓那些蠻子聚在一起。

大衣浮起，幾只血鴉從空洞的袖管中鉆出，飛向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