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水庫大壩是劉恒從朝東回家的必經之路,從大壩腳下斜坡走上長長的大壩上,路過小學,再往前慢慢走就到家了。
何胖子把車停在水庫放水口的附近,這個地方他們以前經常來。一般在周五放學后來洗澡,離經常過車的大壩有一段距離,但也看得見,所以劉恒比較放不開,總是背對著過車的大壩站或坐著。
劉恒不明白,何胖子是帶著懷念的心情,還是怎么的把自己帶過來了。劉恒忍不住,先把自己的老底要抖出來。可不曾想何胖子搶先開了口。
“時間過得真快呀,一晃五年了,上學那會兒一到周五放學,我們還在這一塊洗澡。”
何胖子自言自語的說。
“我單獨來過這里很多次了,看著水打著旋渦流走,我知道一切都過去式了。呵呵,有些時候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當時不珍惜的事情,最后多少都有點會后悔起來,比如學游泳,我當時沒有游到對面去,現在就留遺憾了,自知體力不行也不敢了。”
劉恒看到何胖子從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煙,拆開,笨拙的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停了一下,然后他轉過頭來問劉恒:“你帶火了嗎?”
“哈哈哈……”劉恒知道何胖子平時不抽煙,但他怎么都沒有想到何胖子,買一包煙不買火,這是要鬧個笑話呵。
“你笑什么,沒火呀?也好,省了。”何胖子把煙重新慢慢裝回去,塞回到口袋里,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同時彎腰撿了塊石頭扔水里片花紋,水面上蕩起幾個跨度不一的水花紋。
何胖子看來是一個閑不住的胖子。一轉眼,他又朝放水口的水泥堤壩一躍,站在了上面,轉身招呼劉恒也過去。劉恒心想,該跟他說說為什么不想出面的原因,可是從何說起,從頭說起吧。從他回家的車上說起吧,還是從他回到朝東下車后開始說?其實好像都說不清楚。
劉恒三步兩跳站到了何胖子邊上,聽到腳下水急急地流走悶悶的抱怨石頭潺潺的聲音。很干脆的聲音。風從水面吹過來很清爽的感覺,穿透了每一根頭發,每一寸肌膚。
“抽煙嗎?”
突然,何胖子轉過頭來,一臉認真的樣子問劉恒。
“來一口也好。”
何胖子拿出剛才的那一包煙,抽出兩根,一根遞給劉恒,一根叼在嘴上,之后假裝打火的動作又怕被風吹滅了同時伸出另一手擋著,湊過去給劉恒點煙,劉恒看到何胖子捂著湊過來也配合低頭猛吸兩口,然后用食指中指夾著煙,向著水面吐出煙霧。何胖子似乎也點燃了煙,猛吸了一口,他就右手捏著煙屁股,左手扶著胸口咳咳起來,顯然不是經常抽煙的新煙民。
一會兒緩過來。比平時的咳嗽緩過來快多了。哈哈……
何胖子又轉過頭來,似乎是要說點什么。
“現在什么感覺?爽吧!”
“一個字,爽!兩個字,真爽。三個字,爽爆了。”劉恒喊完。他們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呵呵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還坐了下去,坐在堤壩邊,鞋底下是水面。
“今天不回家吃個飯嗎?”何胖子停下來插了一句話。劉恒的笑聲就被攔腰打斷了。“回朝東也有幾天了,怎么也見你回家住呀?”
“呵呵,不了。你,你呀一句話扎進我心里了。”劉恒把煙丟進水里,同時輕輕打了一拳何胖子的肩頭。
“戳疼了?喲,夠白面的呀軟了。”何胖子一驚一乍的說。
“什么玩意,你何大老板就好這一口瞎扯胡扯的?”
劉恒想想,該是說的時候了。
“我想還不到時候回家吧,現在回家什么都沒有,給老爺子交代不了。”
“哦,掛著面子問題。”何胖子提醒似的說道。
“不是面子。”劉恒反駁道。
“你不小了,他老了。就沖這個,你就得回去看看。”何胖子也著急起來。
“回去。”劉恒說:“但不是現在這個狀態,一沒女人在身邊,二沒事業在身上,回去干什么,讓他笑話我?還是讓村里人笑話他?”
“劉恒呀,你想得有點多了。雖然沒有見過你家老爺子,但我相信每一個父親都是有寬大胸襟的人,一顆愛你的心,不會因為你沒有什么而嫌棄你,都希望孩子能回家看看。除非你們互相爭執過,在這些事情上。”
何胖子看見劉恒臉上的神情不對,就沒有再往下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