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觀今日被鬧了個底朝天,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在屋里睡得暖意融融,臉蛋緋紅。
“篤篤篤……”住房門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聽到持續不斷的聲響后,被吵醒的蘇傾顏茫然的睜開一雙水眸。
入眼的仍舊是那些木質的古樸家具,過了好一會。
認命了的蘇傾顏晃了晃腦袋,看來她以后真的是那個侯府蘇傾顏了……
直接起身,穿上布鞋。
蘇傾顏身子軟軟的走向門邊,“嘎吱”開了門,冬日里寒冷的空氣朝她席卷而來,她立馬縮了縮脖子。
才開門,在門外敲門都敲出了滿頭大汗的小道姑,連忙抓著她的雙手,滿臉擔憂。
“妙妙妙…,妙妙真大師喚你去找她……”
心里早就猜到的蘇傾顏,拍了拍面前小道姑的手。
示意她知道了,旋即打了個呵欠后就走了。
而那小道姑卻被這般動作的蘇傾顏驚住,呆愣的站在了原地。
蘇傾顏今天竟然沒戴面紗?!
而且…,平常蘇傾顏不是最怕妙真大師嗎?
她剛聽到妙真大師找她,怎么會是那般反應?
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
難不成,蘇傾顏聽到那句話,被嚇傻了?
正在那結巴小道姑胡亂想著時,蘇傾顏巧笑著將臉伸到她面前。
“仙姑,敢問妙真大師現在在哪?”
啥?仙姑?結巴小道姑瞪大雙眼,呆滯的望著面前沖她一笑的蘇傾顏。
此時蘇傾顏右臉上的紅疤,因她生動的笑容,減少了幾分恐怖,倒讓她覺得十分親切。
這樣仔細一看,蘇傾顏的五官確實生的挺好…,而且她完好的左臉皮膚細膩,如玉白皙。
若她臉上沒有那道紅色疤痕……
結巴小道姑一時看呆了。
“仙姑,你不將我帶去找妙真大師嗎?”蘇傾顏再次重復了遍。
實在是這道觀太大,憑借夢境的記憶,她也找不到路。
腦子有些轉不過彎的結巴小道姑,聽到蘇傾顏說的“妙真大師”四個字。
條件反射的連連點頭,示意蘇傾顏跟在她身后。
兩人一路無話,而一路上的小道姑們,見到沒有戴面紗的蘇傾顏時,都小聲驚叫著然后跳離蘇傾顏。
心里清楚她們大概…,都是被自己臉上的疤痕嚇到了,蘇傾顏目不轉睛,淡然的走著路。
無所謂的接受著眾人目光洗禮,但那些人驚奇的目光,卻像是細針般,朝著她柔軟的心臟扎去。
結巴小道姑領著蘇傾顏,走到了一處安靜雅致的殿門外。
朝著結巴小道姑禮貌頷首答謝后,蘇傾顏便轉身朝那大殿走去。
“篤篤篤……”蘇傾顏輕扣著面前朱紅色的雕花大門。
“進。”里面緩緩響起一道年輕女聲,威嚴沉緩。
蘇傾顏斂了斂臉上的神色,旋即跨過門檻,邁步進去。
屋內正燃著暖爐,一股熱氣朝她而來,蘇傾顏連忙轉身將殿門關上,免得暖氣跑了出去。
在她的夢境中,只正式見過這名震天下的妙真大師一次。
那是原主才被送到這長春觀,妙真大師只領著剛才那結巴小道姑,端立在山門前。
正午的陽光下,她面對位高權重的定遠侯,神情自若,一言一行皆高貴端莊。
當時,妙真大師只是輕飄飄看了眼原主,原主就沒出息的軟了身子。
自那以后,原主就特意繞開妙真大師,完美避過所有和妙真大師能夠撞上的所有時機。
這短短半年以來,整個道觀上下都知曉,原主害怕妙真大師怕的要死。
身前忽然響起一陣茶水傾倒聲響,回憶戛然而止。
蘇傾顏一抬頭便望見了穿著杏黃色道袍的妙真大師。
她正端坐在一張紅棕色案桌前,手里端著一杯熱茶細細的飲著。
而在她身后的土黃色蒲團上,還跪坐著臉上布滿淚痕的桃香。
“不知妙真大師,喚弟子前來有什么事嗎?”
明知故問的蘇傾顏說完,瞥了眼桃香后,就望向那有著絕色之姿的妙真大師,眼神微妙。
這妙真大師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年紀輕輕,若她這個年紀放在現代,也就只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可,她卻是這長春觀的住持,盛名在外,實在是讓她覺著有些奇怪。
妙真大師將手中青瓷茶碗緩緩放于案桌上,清冷的聲音訓斥道:“你可知錯?!?/p>
“桃香被你陷害,名聲盡毀……”
“本座念你是侯府小姐,就只將你驅逐出道觀便可,你可有異議?”
聽到妙真大師的訓斥后,桃香仰起一張得意的臉,眼神在沒有反應過來的蘇傾顏身上打了個轉。
將她驅逐道觀?
反應過來后,蘇傾顏神色一變,攏在灰色寬大袖袍里的雙手緊握。
她穿越到這里,本打算等自己回了陵安城。
先讓那便宜爹爹沒了想求皇上賜婚的心思,然后替原主報仇。
等收拾完嫡姐和太子后,她便挑選一個外地的小世家,然后趕緊嫁過去當正妻。
整日吃吃喝喝,被人伺候著,混日子也逍遙。
但是,若她現在被長春觀驅逐,等自己灰頭灰臉的回了陵安城。
她不僅會面對各大世家的冷眼,沒準還會被各大世家從未來兒媳候選名單中除名。
這樣的話,她怎么嫁出去?日后怎么被人好吃好喝伺候著?
被觸了死穴的蘇傾顏渾身一個激靈,直直的望進妙真大師那雙清冷透徹的琉璃眼中。
大聲質問:“弟子不服,弟子有何錯?”
殿內的氣氛因為蘇傾顏那句話,陡然變的凝重起來。
桃香瞠目結舌的望著蘇傾顏,猛的捏起衣角。
“還敢不服?”聽罷,妙真大師沉了臉,目光微瞇,掃向在她面前淡然站著的蘇傾顏。
“今晨桃香之事,本座已查明,確系是你所為。”
想起今早的情景,怒火中燒的妙真大師“砰”一拍案桌:“你居然……”
“你居然敢出聲頂撞!這就是你定遠侯府的教養!”
“給本座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