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淆被送往醫院之后,遲檸本來想陪在一旁等著楚晨淆醒過來,
但是又接到一個電話,自己的一個小姐妹似乎有點事情要過去一下,本來就說好了,而且這個小姐妹家室也很有來頭,跟遲家基本上持平甚至有越過遲家的趨勢,她看了眼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楚晨淆:“楚哥哥應該不會怪自己吧。”
隨后跟楚晨淆的秘書小陳打了個電話,自己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她不知道的是,她離開之后會發生很多變化,有很多事情將要脫離她的掌控,變得無法控制。
遲檸剛剛離開沒有多久,楚晨淆就從痛苦中醒了過來,腦袋里伴隨著針扎的痛苦還在,有些記憶在充斥著他的腦袋,如同一個一個菱形的碎片,割斷他的腦神經,他忍不住蜷縮起來,尋找最安全的姿勢,試圖緩解自己的痛苦,卻又無濟于事,最后碎片變成一點點的藍色粉末,附著在楚晨淆的神經上,治愈他破碎的記憶。
他慢慢停止了掙扎,開始松開蜷縮的姿勢,放平自己的四肢,腦袋里面的刺痛也在慢慢消失,最后一切趨于平靜。
內里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楚晨淆張開了眼睛,他的眼睛不再是二十三歲的楚晨淆該有的眼神,里面有無法消磨的傷痛跟深邃,像一潭塵封的老井,讓人琢磨不同。
楚晨淆整理自己腦子里面有些混亂的記憶,因為遲檸送他來到醫院,醫院的人認識楚晨淆,就自動給他轉到了vip病房。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里面倒是沒有多么豪華,也跟平常的病房差不多,不過采光跟環境都很好,周圍很安靜沒有人打擾,讓楚晨淆有時間消化自己重生的這個事實。
房間向陽,開著一扇窗戶,大概是秉著對病人病情有益的緣故,沒有拉上窗簾。
臨近中午,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照在楚晨淆的身上,他深邃的眉眼,好像被打了一束光,白皙的皮膚被照的通透,如同一塊潔白的白玉,眼睛本來是深棕色,在陽光下,有些發淺棕,如同一顆琥珀。他的眉頭微蹙,伸出手來想要擋住他面前的陽光,陽光照的讓他很不舒服,細長骨骼分明的手指,張開阻擋了刺向眼睛的陽光。
他將視線轉向這雙手,沒有暮年時候的粗糙,也沒有誰都不能夠幸免的老人斑和皺紋。他的手如同二十三歲的自己一般,充滿年輕跟力量。
自己為什么會重生,自己從來都沒有覺的上一世有什么不好,事業有成,楚氏沒有辜負自己,被自己發展成了全國最大的集團。
盡管如此,所有人好像都覺得自己過得很不幸福一般,自己的朋友總是用哀傷而惋惜的眼神看著自己:“逝者已去,還是要有自己的新的生活的。”
楚晨淆覺得自己生活的很好,就是有點孤獨,也不想去找別的人,心里總是想著一個人,那個人長得精致而妖艷,不可方物的美,點到為止的艷。像個妖精。
自己曾經可煩她了,特別煩她一直纏著自己,但是后來她不煩自己了,甚至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心里卻像是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整個心臟好像被分成了兩個部分,楚晨淆不懂那是愛。
咚咚!病房門口傳來敲門聲,打斷了楚晨淆的思路:“進來。”陳商從外面進來,微微前傾顯得恭敬:“楚總你醒了。”楚晨淆看著眼前的陳商,記得自己最后一次見他是在他五十多歲的時候。
他跟自己同歲,也是緣分,五十歲退休,當時陳商雖然比同齡人不顯老但是終究是老了,陳商做了自己一輩子的助理,毫無怨言。
最后一次,他帶有皺紋的臉,擠出一個牽強的微笑,難看死了:“楚總,我算是不能再跟著您東奔西跑的了,您也沒個貼心的人。”隨后他又嘆了口氣:“遲小姐的事情,您就不要自責了,命不好。”
陳商是一直跟著自己的,遲暮在的時候他也一直在,他也見證著遲暮的苦苦糾纏,那個時候陳商勸遲暮不要在死纏爛打下去了,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啦,楚晨淆喜歡遲檸那么多年,甚至遲檸有了男朋友都不放棄。
陳商一直覺得楚晨淆不喜歡遲暮的,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怎么會對她那么殘忍,一點希望都不給,所以一直以為楚晨淆孤獨這么多年是對遲暮愧疚,畢竟遲暮小姐最后一通電話是打給了楚晨淆的。
可是陳商跟了楚晨淆一輩子,自以為很了解楚晨淆,卻沒有真正的懂他,楚晨淆其實愛上了遲暮,在暮暮朝朝的相處,早就愛上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也不相信。
陳商叫來了醫生給楚晨淆進行全面檢查,得到身體并無大礙之后松了口氣,關心道:“楚總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了,但是身體也很重要。”
楚晨淆點了點頭,他跟陳商有的時候不像是上司跟下屬更像是朋友然后沉思片刻的吩咐道:“幫我查一個東西。”
“您說。”
“你幫我把遲暮2001年到現在的動態和事情查出來給我。”2001年是遲暮跟楚晨淆初次見面的那一年,楚晨淆不得不承認,自己迫切的想要知道關于遲暮的一切,然后又頓了一會道:“順便將公司的近況給我。”
陳商有一點奇怪,楚總似乎沒有和遲暮這個女人接觸過,為什么要這個女人的資料,不過陳商知道楚晨淆不喜歡別人質疑他的決定:“好的,那我先去辦事了,您先休息。”
楚晨淆看著陳商走了出去,腦海里捕捉著跟遲暮有關聯的回憶,并沒與多少,遲暮在遲老爺子去世后,回到了遲家,他們也還是在2001年見到了,不過跟上一世有一點不一樣的見面方式。
楚晨淆心里突然變得有一點慌,自己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脫離自己的掌控。
他至今都認為自己不喜歡遲暮,只是對她十分內疚,他接到遲暮的最后一通電話,每次深夜他都會在夢中驚醒,腦海里面是那個陌生人的聲音,他說遲暮在他的手上。
等到陳商把資料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楚晨淆讓陳商放下資料就離開了,他看著封面偷拍的遲暮,遲暮當時似乎是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鳳眸冶艷至極,笑意就像一層油畫漫染開來,漫不經心又迷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