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容貌非是傾國傾城，然五官組合起來卻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越看越無法移開視線。
因為中藥的緣故，他的臉染上了一絲紅，無端添了一分惑人的美，比常人稍淺的發絲雜亂了些許，而縱然身處如此不利的情勢下，他那雙眼睫下的眸子里卻依舊是什么情緒都沒有。
青衫淡沱，眸色幽淺。
若顧云曳在這兒，定能認出這張臉是她那已和離的夫侍之一——夜鏡川。
盧泗萍看著看著突然笑了起來，那是一種不懷好意的笑，偏偏可能她自以為自己笑得很正常，眼神里流露出一種長輩的教導意味，看起來頗為怪異：
“這次倒真是一個極品，雖然也許是個破鞋，不過著實不虧，不虧啊！”
盧云上上下下打量著夜鏡川，眼中顯而易見的貪欲：“母親，既然已經是個破鞋，先讓女兒嘗嘗味道如何？反正他也中了藥。”
盧泗萍笑，語調有種怪異的調笑意味：“未嘗不可，但——”
盧云聽此，心內了然，暗暗撇了下嘴，然面上卻是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頭，懊惱道：“是女兒思慮不周，該讓母親先來。”
盧泗萍點點頭，露出一抹頗為欣慰的笑：“吾兒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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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辛將顧云曳送到巷口，很是親昵地靠著顧云曳道：“云姐姐陪我去一個地方吧，姐姐一定不允許我一個人去的。”
“去哪兒？”顧云曳問，對于蓬辛態度的轉變她接受的坦然，畢竟這姑娘看起來就是那種活潑的性格。
“我有一個朋友在巖井巷，不過姐姐不準我去他們家了，但我跟那個朋友約好了的。”
蓬辛邊說便輕輕晃著顧云曳的手臂，有些忐忑地關注著顧云曳的表情，雖然覺得自己的要求對于剛認識的顧云曳來說有些不合理，可是她也不想放朋友鴿子，一個人她是真不敢去，姐姐生氣起來真的太可怕了！
沒什么好拒絕的，顧云曳脾氣很好地點頭應了。
“謝謝云姐姐！”蓬辛笑彎了一雙明亮的眼睛。
“沒有太遠的云姐姐，不會耽擱太長時間。”
“無礙。”總歸閑著。
她帶著顧云曳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小門前，在門扉上有規律地敲了三聲。
過了小半會兒，那扇門被打開一道縫，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探出頭來，看到蓬辛時揚起了一抹笑容：“小辛你來啦！”
“抱歉來晚了。”蓬辛摸了摸頭歉然一笑，隨后轉頭對顧云曳道，“云姐姐，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盧休。阿休，這是這次來我家的客人，顧云曳姐姐。”
盧休看向顧云曳，看了一會兒之后臉上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聲音清亮：“姐姐好。”
“姐姐跟我今天見到的大哥哥很像呢。”盧休摸著下巴微微歪著頭突然說道，隨后臉上仿佛有些可惜的樣子，“不過大哥哥戴著帷帽，我沒看見他的臉。”
“連臉都沒看到你怎么知道他跟云姐姐很像啊！”
蓬辛翻翻白眼，沒把盧休說的話當一回事。
倒是顧云曳挑挑眉，跟她很像，還戴著帷帽……
那應該是靳川。
而且，靳川的任務地點的確是在巖井巷。
“不過大哥哥在喝了大姐倒給他的茶之后好像有點兒不舒服的樣子，還把茶杯摔了呢。”盧休帶著些許疑惑的聲音又傳過來，打斷了顧云曳的思緒：
“不舒服？”還是在喝了別人給的茶之后？
而且，禮儀良好的靳川會摔杯子？
“是的啊。”盧休點點頭，“娘讓我出來給大哥哥拿點吃的。”
“所以他現在還在你家？”顧云曳擰眉。
“對呀。”盧休點點頭，笑得很開心，讓人不禁疑惑為什么他要笑得這么開心，“姐姐認識大哥哥的嗎，那要不要進去找他呢？因為我覺得大哥哥一個人要回去很困難呢。”
顧云曳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盧休，點點頭，直接走了進去。
“誒！云姐姐！”蓬辛一急，也跟著要進去，卻被盧休拉住了：
“小辛，我們去拿東西吧。”
蓬辛猶疑地看了看門內，盧休道：“沒事的啦，我們先去拿東西吧，不然蓬夷姐姐該著急了。”
“嗯……好。”蓬辛緩慢地點點頭，跟著盧休向前面思源茶鋪走去。
江南的院子布局基本一樣。
顧云曳很快找到了客堂，掃了一眼卻只看到一杯仿佛未動過的茶，她頓了頓，轉身去向臥房。
細心一點可以發現她的步伐比平常快了一倍不止，甚至推門的動作也很大。
“哐當”一聲，盧泗萍嚇了一跳，走出內室：“盧休你干什……”
待到看清門口的顧云曳，她皺起眉大聲喝道：“你是誰！”
“母親，”聽到聲響的盧云也從內室走出來，手里還拿著繩子，她也看到了顧云曳，“她是誰？”
顧云曳目光觸及盧云手中的繩子，眉頭狠狠皺起，無視盧泗萍母女的問話越過她們直接走進內室，動作之快竟讓盧泗萍二人沒來得及攔住她。
內室中，夜鏡川歪斜在床上，衣衫不整，還可以看到地上從他的衣服上撕下來的碎布條，以及布條中間那塊破碎的玉。
他閉著眼睛緊抿著唇，臉色一片蒼白，額上一抹鮮紅刺目無比。
顧云曳快步走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夜鏡川！你怎么樣？”
聽到熟悉的聲音，夜鏡川眼睫顫了顫，睜開眼眸，便看到了面前正皺著眉看著他的顧云曳，她臉上……那是急切還是擔憂？
“你撐著點，我帶你回去。”顧云曳也沒在意夜鏡川回不回話，扶著他慢慢站起來。
“大膽！你到底是何人，居然私闖民宅！”盧泗萍沖進來，惱怒地看著顧云曳，一時不察，居然讓這個人進了內室。
盧云跟在盧泗萍身后，看著顧云曳扶著的夜鏡川，亦是臉上一片陰鷙：“姑娘可知你這行為，我們完全可以告你！”
顧云曳看著她們，聲音罕見的冷：“是嗎？那麻煩你們現在就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