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曳倒是感覺到了什么，看了下樂秋，一眼便看出了掩藏在其眼底深處的閃爍。

她放下筷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總覺得這第二次見面樂秋降智了，是所謂的——

愛情使人盲目？

嗤……

她心底暗笑了一聲，沒放在心上。

起身，微頷首：“我去一趟蓬家?！?/p>

夜鏡川也起身，話語簡潔：“一起。”

茭湲馬上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飯：“我也去！”待不下去了這里！

得知夜鏡川是第一首席的言子遇還有些恍恍然：“靳、靳兄如果不介意的話，在下也……”

顧云曳抽了下嘴角，回絕了所有人：“我自己去就行。”

樂秋看著顧云曳，微微一笑道：“顧姑娘可真負責，才上午才從府衙回來，這吃了飯就要去做任務了，大家還是不要打擾了吧?！?/p>

語畢，她轉向折玉，語有深意：“折玉師叔，我們還有事沒做呢。”

折玉瞥了眼樂秋，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沉默半晌，點了下頭。

起身，風神清絕地理了理衣服，對其他人打個招呼，便向客棧外走去。

從頭到尾沒跟樂秋說一句話。

樂秋抿了抿唇，揚起一抹笑跟茭湲說了一句，便快步跟了出去。

折玉一走，桌上其他人都有些松了口氣，面對夜鏡川倒沒那么拘束。

畢竟，他看起來是真的很好相處。

向來有些靦腆的余汲看著夜鏡川話都多了起來，“靳兄，既然你已經是第一首席，為何還要來參加這屆文滄宴？”

按理說，如果上屆首席或者附席想要連任下屆的話，完全可以在決出十大首席以及附席之后，再來一場加賽。

完全沒有必要像夜鏡川這樣從初選開始再來一次。

聽了這個問題，其他人都不由得豎起了耳朵，就連本打算去蓬家的顧云曳也頓住了腳步。

夜鏡川倒是坦然，也就如顧云曳所想，他根本沒有認真地想要掩藏身份，所以折玉一語道出他是上屆第一首席的時候，他也沒有過多情緒波動。

不過也不知是有什么原因，這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過顧云曳就是那聞名長樾甚至整個大梁、名聲幾乎可以傳到遠方大瑞的莫靈寧。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顧云曳同其他人一起看著夜鏡川，他已經把帷紗放了下來。

客棧桌與桌之間離得不近，在客堂吃飯的基本都是南潯的參選者，都在討論各自的任務，且折玉聲音并沒有刻意放大，甚至還壓縮到只夠本桌人聽見，所以，夜鏡川是第一首席這么驚天的事情，也沒被其他人聽去。

此刻，大多數人已經吃過午飯，要么回房休息，要么直接激昂地去做任務，客堂人少了大半。

夜鏡川面對這問題沉默了不少時間，余汲有些尷尬地笑著：“是我唐突了……”

“沒什么，”夜鏡川眸底淺淡，“只是有些無聊，所以再參加一次文滄宴。”

余汲：“……”

言子遇：“……”

連言子安都少見的：“……”

在江南，或者說整個大梁，蒼云樓的地位一直很高，而近幾年來，有越來越高的趨勢。

由蒼云樓舉辦的文滄宴，是多少人爭相搶奪想要參加的活動，結果這位上屆的第一首席，因為無聊，憑白搶了一個名額。

雖說這是人家真才實學得到的，可……也太任性了吧！

只有剛從神農谷出來不了解情況的茭湲回了一句：“那你真是太無聊了。”

顧云曳在夜鏡川說完之后就沒再關注他了，目光落在茭湲身上，她穿著的應該是神農谷專有的服飾，制作得很精細。

不知道華繡坊有沒有這種繡法……

她目光停留時間比較長，茭湲莫名地看向顧云曳：“干什么？”

顧云曳收回目光：“沒什么，我先走了。”

其他人看著她走出客棧，言子遇瞥了一眼留在原地的夜鏡川，拉著言子安同余汲對視一眼，輕咳一聲：“我們也去做任務了?！?/p>

夜鏡川微頷首，轉身上樓。

茭湲看了看空蕩蕩的桌子，嘴角撇了撇，眼中還有些不相信。

她被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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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秋追上了折玉，抿了抿唇，走在他的身邊。

右邊是清澈的河道，左邊是粉墻黛瓦的平房，她看著身側面無表情的折玉，張了張嘴：“折玉師叔，毓風堡五年前就開始仿造我們神農谷的服侍售賣，這……”

售衣這件事她同茭湲剛出神農谷沒幾天就聽說過了，最近她才知道是毓風堡的手筆，折玉在外這么長時間，不可能不知道。

“此事我早已知曉?！闭塾裰苯哟驍嗔怂?。

“能請到會濘繡的人也是他們的本事，況且你心里清楚，他們的衣服跟神農谷的，不同。”

樂秋低眸咬了咬唇，當然清楚，怎么會不清楚，只是……很憋悶，有人在拿他們神農谷的名聲賺錢……

只是折玉明顯不在意這件事，樂秋壓下心中情緒，斟酌片刻，開口：

“折玉師叔，顧姑娘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時候？谷主很著急。”

折玉眸色微利，聲音淡得發涼：“我的事情，何時輪得到你來插手？”

樂秋抿唇，斂下眼中的不甘低聲道：“是樂秋逾越了?！?/p>

“那么現在，離開?！闭塾窳滔逻@句話，幾乎是轉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樂秋目光定定地看著折玉剛剛站著的地方，指甲深陷進手心。

好半晌，她才動了，轉進一個巷子里，熟稔地繞了幾條道，在一家院子門前停下，推門而入。

剛進去就有一個同樣身穿神農谷服飾的男子迎了上來，他面帶著恭敬地喊了一聲：“師姐?！?/p>

“嗯，”樂秋點了下頭，眸子深處帶著晦澀，“我寫封信，你幫我帶回去給師父吧。”

“啊，好的。”男子點了點頭，隨后又問：“師姐，師妹她什么時候回來??？”

樂秋一頓，回答：“茭湲還要參加文滄宴的半決賽，近一段時間估計都不會回來?！?/p>

“哦。”男子點點頭，挺失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