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舅舅不夠,居然還要欺負我!還說要打我,嗚嗚嗚……我好怕!好怕好怕好怕!”
哭得跟真的似的,白之珩都差點以為他欺負這崽子了。
當然,以白之珩的臉皮,他根本不介意被這小崽子怎么污蔑,如果不是怕小云曳嫌棄他,他甚至還想反咬一口這只討厭的崽子。
眼看著燕子昭越嚎越大聲,茶館外突然有人撞門沖了進來。
瞬間屋里三個人連帶著假哭的燕子昭也伸著小手揉過硬逼出來的眼淚看過去。
燕懷衣和燕清呈齊齊一愣——被注視得一愣。
還是燕子昭扯著有些疼的嗓子疑問道:“小舅小姨,你們怎么來了?”
燕懷衣一看燕子昭那模樣就知道這小子之前在假哭,頓時尷尬起來。
燕清呈也沒比她好多少,心里唾棄著自己到底為什么要跟燕懷衣摸出來。
白之珩緩緩掃了眼這對龍鳳胎,須臾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這不是燕宰相家的公子小姐嗎?所以那小家伙是燕大小姐的兒子?”
雖說是疑問的語氣,但他卻已然篤定了。
“這么說來,身為大梁楚將軍二子的楚公子跟你們是什么關系啊?”
他半瞇著淺褐琉璃般的眼睛,眉目間盡是風雅優柔的笑意。
以前他最多覺得楚家有問題,但就算有問題那也是客人,倒也沒花那個時間去調查。
如今看來,這“問題”還牽扯到大瑞了?
可真有趣。
燕懷衣燕清呈聞聲都看向了白之珩,自然也就看到了他身邊疏淡著眉眼也望著他們這邊的顧云曳。
兩人齊齊一震,幽幽瞥向已經又垂下眸一副乖巧模樣的楚云銷。
表哥這姿色的確罕見,不過那個白衣的男人絲毫不比他差啊。
燕懷衣暗戳戳地想著,而且表哥這……前妻主長得也好看,不怪表哥念念不忘,但是——
究竟為什么要休表哥?
兩個美男一起要了不好嗎?!
燕清呈先是看了眼顧云曳,又看向白之珩,想了一會兒,突然跳起來指著他:“你你你!毓風堡的?!”
“啊?”燕懷衣一臉懵,隨后又上下看了眼白之珩,也瞪大眼睛,“好、好像是跟鳴悠有點像……”
燕子昭眨巴著眼睛,不懂就問:“小舅小姨,什么毓風堡?”
燕清呈先是瞅了眼安安靜靜抱著燕子昭的楚云銷,然后才道:“你知道毓風堡很有錢就夠了。”
白之珩掃了眼這倆人,微揚了揚眉:“來的正好,趕緊把你們家這小子帶走,省得在這兒妨礙我跟小云曳。”
顧云曳側了下眸,眼底眉梢都是輕淺的,也沒說話。
“這個……”燕懷衣看了一眼被楚云銷抱著的燕子昭,扯著勉強的笑,“我們真辦不了,子昭在家里無法無天的,除了母親誰也管不了他。”
被燕懷衣偷摸著掐了一把的燕清呈扭曲著一張俊臉擠出一個笑:
“是啊。再說了,子昭一向就比其他小男孩來的……堅強,你看他現在哭得這稀里嘩啦的,就算是毓風堡的人,也該給個交代吧?”
“就是,欺負小孩算什么,當我們燕家沒人嗎?!”
燕懷衣直接把闖進來的尷尬拋腦后,接著燕清呈的話頭就為可憐巴巴的表哥聲討紅杏。
白之珩臉色一變再變,尤其余光瞥到楚云銷垂著細密眼睫一副漠然得幾近無害的模樣時,更是氣得牙疼。
果然是個小人!只會裝無辜扮可憐!
顧云曳也朝楚云銷看了過去。
黑衣的青年微垂著眼簾,細密的眼睫打下一片暗影,縱然周身清冷如月華銀輝,清俊無暇的臉上沒多少情緒,卻無端為他添了幾分乖巧。
似察覺到顧云曳的視線,他抬眸,純黑色的眸子像是剔透晶瑩的墨玉,澄稚非常。
顧云曳:“……”
有點厲害啊。
她轉眸看向燕懷衣二人,語氣輕淡:“二位覺得,我們應該給個什么交代?”
燕懷衣和燕清呈對視一眼,還真被難著了。
“這個……”燕懷衣看向了楚云銷,“表哥你以為呢?”
楚云銷微眨了下眼,正想說些什么,懷里的燕子昭突然一瞪眼,指著門外:“蝴蝶!”
眾人下意識看過去,真的看到了一只……不,是兩只蝴蝶飛了過來。
那通身的墨色,如夜一般,振翅時可觀其蝶翅上一點白色。
顧云曳眉梢輕揚,伸出手讓那兩只蝴蝶停留在她的手指上。
弭齒蝶?
白之珩面色愈沉,收回看向弭齒蝶的目光抬眸,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身藍衣風華絕然的容澈。
身后韋郁昭悅臉色都有些差,像幾天幾夜沒睡似的。
倒是容澈,雖說臉上的嬰兒肥全然不見蹤影,露出了清俊精致的下顎,但精神還不錯。
他沒看其他人,只一雙明澈的眼睛盯著顧云曳,幾步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抱住了她,頭埋在她的右肩微蹭。
顧云曳:“…容澈?”
他的勁道挺大,但也注意著,她手抬了抬,卻不知道放哪兒,又垂下去。
燕家三個人看的有些呆。
楚云銷純黑的眸一瞬間有些深諳,卻又很快澄稚如初。
白之珩咬著牙直接把顧云曳拉到自己這兒,容澈一時不察失了手,抬起夾雜著冷意的眼睛與他對視。
顧云曳任由白之珩抓著自己,對容澈的舉動略有疑惑:“白之珩不是告訴你我們沒事了嗎?”
怎么他剛剛的樣子就好像剛知道她還活著似的?
容澈微瞥了眼白之珩牽著顧云曳的手,腦中千回百轉,化成一個字吐出來:“沒。”
顧云曳蹙眉:“嗯?”
容澈薄唇動了動,眨著明澈的眼睛,露出一個后怕的表情看著顧云曳:“我在蝕骨窟找了你好久,若不是師父說白之珩回了大瑞,我差點以為、以為……”
后面的話沒說,但就這意思,即使茫茫然如燕懷衣燕清呈,也能猜出一二。
白之珩:“……”
他滿目震驚地看著容澈,幾乎咬牙切齒:“你瞎說什么!”
“我信上寫的清清楚楚,我們沒事!”
容澈輕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誰知道你寫沒寫,總之我沒收到。”
知道內情的韋郁/昭悅:“……”
他們選擇閉嘴。
顧云曳蹙了下眉,看向白之珩,眼中帶著詢問。
白之珩矢口否認力證清白:“小云曳你相信我絕對寄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