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已經如約為這個丫鬟斷出病癥,還望少夫人也能信守承諾?!?/p>
寶華撲哧一聲笑了,譏諷道:“柳神醫,我要是您,現在恨不得把腦袋塞回褲襠里呢,什么名醫,竟然連病患是否得病都看不出來,還敢亂開藥,也不怕害死人哦!”
她說著拿手去摸平安的臉,上面的“紅暈”立刻在寶華手背上暈染開來,寶華伸出手,“什么熱癥溫病,不過厚厚涂了一層胭脂,柳神醫就認不出來了?”
平安擦去臉上和唇上的脂粉,也跟著嘻嘻地笑,眼神輕蔑。
柳仲安沒想到趙錦樂會在這里擺他一道,當下惱羞成怒地質問道:“少夫人這是何意?”
何意?
趙錦樂神情無辜:“先生不是答應要試一試您本領嗎?我一沒甚見識的深閨女子,又哪能料到神醫竟然連這么簡單的把戲都看不透?”
“你——”
柳仲安深吸口氣,心知自己中了趙錦樂詭計,不能再按她的話說下去,當下便詭辯道:“老朽從醫數年,從未有病患無病裝病,又因相信少夫人,沒料到中間有種種手段,一時失察也是情有可原。況且女人家的胭脂水粉,哪是老朽會留意的?”
趙錦樂笑得一側的梨渦都出來了,真不愧是柳姨娘的爹,一家人永遠都不會有錯,凡是質疑他們的才是心懷不軌,狼子野心。
也是,倘不是如此,又如何能養出趙青瑤那樣的盛世白蓮?
柳仲安為自己尋到理由,心里安定下來,越想越是如此,只覺趙錦樂形容可怖,歹毒心腸!至于寶華的怒罵,他則選擇性地無視了,反倒認為趙錦樂教導無方。
趙錦樂擦去眼角滲出來的淚水,輕聲道:“這次柳神醫可看清了,平安確是無恙?”
“確實無恙!”
“先生不必再診斷?”
柳仲安不愉道:“少夫人這是在質疑老朽的醫術?”
寶華呸了聲,這人還有什么醫術可言?若真說什么深厚,臉皮深厚這點倒是沒有作假!
趙錦樂嘆口氣:“我還道先生真有幾分本領才敢來安遠侯府和太史府招搖撞騙,沒想到倒是錦樂高估了先生。”
“你……這是何意?”
平安憐憫地看著柳仲安,伸出手臂,長長的水袖挽起,只見先前被診過脈的那只手,手腕上方夾著兩層木板,透過木板,一小截扭曲的手臂隱約可見。
“奴婢發熱,是真的。”只不過并非什么傷寒。
前幾日,許成洲的幼子許子君貪玩從樹上掉下來,平安徒手去接,許子君沒事,平安的小手臂卻折了,哪怕老太君及時請了大夫為其診治,也沒能躲過炎熱的天氣,平安到底是感染了,連續幾日低燒不退。
事已至此,縱使柳仲安再能詭辯,也無話可說,硬撐著說了句告辭便拎著藥簍灰溜溜地走了。
“娘,您看到了吧,這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郎中。”
趙氏沒想到柳仲安真是在騙她,不禁感到羞愧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