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總算結束了……授予我銀鷹劍付三等勛章?都說不用了啊。比起這個,我們還是走快點吧。總感覺去晚了就沒東西吃了呢。”
走在夜幕下的費吉托的街道上,謝逸同特蕾莎正一起前往二年二班為慶祝一舉奪得魔術競技祭的優勝而召開的慶功會的場所。
“那場騷亂之后,學院運營側進行的緊急會議呀,調整解決事件的功勞者的勛章授予式的日程呀,和王室親衛隊了解詳情呀之類的事,聽說都花費了相當多的時間呢。還好能趕在你離開之前。”
這么說著的特蕾莎的大人氣質好像回來了似的,禮貌而優雅地配合著謝逸的步調慢慢走著。
“說是這么說啦……到時候不要咕咕咕就行,雖然我也不稀罕就是了?!?/p>
對于謝逸不滿的碎碎念,特蕾莎只能報以苦笑。
“啊哈哈……你知道自己說了什么暴言嗎……要是不小心被傳出去了可是會惹麻煩的喔,而且還是特大的那種?!?/p>
“放心吧,除了認識我的你現在也沒有誰會在意我。不瞞你說,其實我天生自帶存在感歸零的特殊能力喔!”
不以為意的謝逸甚至開起了玩笑——明明前不久在醫務室時兩人間的氣氛就怪尷尬的。
比如時間回到了不久前的現在。
“謝逸?”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為在那方面我也只是個初來乍到的菜鳥而已,很多事情還不知道,很多細節也尚不明了。所以……所以我沒辦法給你一個準確的信息?!?/p>
“這樣嗎……我明白了。”此時此刻的特蕾莎臉上的表情即是正宗的強顏歡笑。
看著那樣的特蕾莎,謝逸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這個地方,這個世界——我其實還蠻中意的,不如說很喜歡。就算是回到了那邊,我也絕對能找到再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方法給你看。所以……”
聽完謝逸的話之后,眼中恢復了幾點光彩的特蕾莎突然直勾勾地盯著他。
“怎、怎么了?”
“……告訴我,如果你是這個世界的人并且可以選擇的話,你會希望我是什么身份?”
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的謝逸一時半會什么都說不出來。
張大嘴巴愣了老半天的謝逸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身份……指的是什么?呃……是問我對你的評價嗎?”
“嘛、嗯,是差不多的東西吧,應該差不多……”把頭撇向一邊,特蕾莎的臉頰不自然地紅了起來。
特蕾莎從沒像今天這樣糾結過。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知道答案。
謝逸雖然能看出來她的心中有兩種情感在相互傾軋,但卻無法得知那是什么。因為那種心情謝逸并不曾擁有過,也沒機會了解過。
只是單純地不想讓特蕾莎糾結太久的謝逸估摸著心里的感覺給出了答案。
“嗯……大概、是青梅竹馬……的感覺吧?”
“……這是什么……這算什么答案喔……”
嘴上是在抱怨著,但特蕾莎臉上陰郁的表情已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再勉強但也絕不燦爛的笑顏。
“嘛,算了,你要走就走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不然我可不會讓你這么簡單地就走掉喔?”
語氣雖然輕松,但能聽出其內在蘊含著不舍的情緒。
——搞了半天原來是被這家伙誤會了啊……大概是以為我再過一會就要走吧,與其說是青梅竹馬,倒不如說是假裝成熟的鄰家小妹呢?雖然我倆的年齡持平來著?啊啊,既然如此的話……
決定要捉弄一下特蕾莎的謝逸往場上丟了一顆炸彈。
“我決定不走了?!?/p>
“誒?誒誒誒——!??!我、我沒聽錯吧?”
預期中的反應。而特蕾莎這太過率直的話語甚至讓謝逸對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了一絲罪惡感。
想是這么想,但謝逸話都放出去了,不說出真相后果估計會不堪設想。
“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p>
“——!我就知道……”
“但是現在不走是真的?!?/p>
“……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第幾次,謝逸又一次地伸出了三根指頭。這次僅僅只代表單純的量詞而已。
“三天。我還能在這里逗留三天,三天后就真的得走人了?!?/p>
略作思索的特蕾莎對謝逸回以微笑。
“是嗎。是這樣啊。既然如此的話,先不管那些,班里的同學們開了慶功會,一起去吧!”
……
謝逸是不大明白為什么特蕾莎會在聽到自己說三天后才走后,心情明顯變得好起來,然后又說出了一開始的目的——也就是帶謝逸去參加班級的慶功會。
好巧不巧的是,兩人路上還碰見了同樣前往慶功會場的葛倫和露米婭,于是四人就這么一起行動了。
二班選擇召開慶功會的店面是謝逸打工的店面。整家店已經被包場,二班的學生們持續著又吃又鬧的宴會。
“呀,老師!”先注意到門口進來的人的卡修抬手打了個招呼?!班膏浮€有謝逸、特蕾莎和露米婭啊,我們先開始了,你們也快點進來吃東西吧!”
看著熱鬧非凡的店內的情景,饒是討厭人多的謝逸對此也討厭不起來。
就算魔術競技祭的最后發生了那種意外,但果然獲得優勝的興奮還是沒能冷卻。不論是誰都手里拿著料理和飲品,到處都在談著今天大會中的各種事。
發現了剛到場不久的四人后,學生們依次上來搭話。不論是對葛倫還是對謝逸,基本都帶著幾分感謝的心情。
是與自己初來乍到時截然不同的氛圍。
正當謝逸驚訝于氛圍的變化時,葛倫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血氣翻騰的語句讓謝逸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喂,這,為啥會出現這種情況?”
學生全員都別開了視線。
好奇而觀察了一下現場,周圍有很多印著相同的古老商標的空酒瓶。
陡然間,謝逸想起來了什么。
“這、這……這是那個超貴的名酒……吧?”就算是謝逸聲音都不由得顫抖。
那些空酒瓶,在沒成為空酒瓶之前的名字是琉·塞菲檑。
那是以塞菲檑地區嚴選的特級葡萄釀造的高級葡萄酒,其味道上品濃厚且清純可口,連上位貴族們都對其口感絕贊不已。
然而,就連在這家店里的工作的謝逸,工作期間都沒看到多少人點過這種酒。
一言以蔽之就是很貴。
超貴。
眼前數不清的空酒瓶倒在地上的光景,只能用噩夢來形容。
“畜生啊!誰??!按瓶喝空這貴到飛起的東西的是誰???!”
沒有跟著葛倫一起悲號的謝逸數了數現場里全部的空酒瓶。
結論——這得把葛倫剛到手的資金榨干。
換句話說,謝逸和葛倫本打算用來還債的資金,就這么沒了。
深吸一口氣,在心里做好覺悟,或者說認命,謝逸向同樣吃驚的特蕾莎鄭重開口。
“抱歉了,特蕾莎。我現在立刻馬上就想離開這個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