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攻略……指的是要將Tiphareth十層的公敵全部擊敗對吧？”

面對謝逸提出的疑問，界之王輕描淡寫地回答道：“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實際上并不存在‘一定要由世界旅者來動手’這種硬性規定，也沒有‘公敵不死通往下一層的門就不會開’這樣的設定。”

對此謝逸只能尬笑：“哈、哈啊……厲害了哈……所以，你們就這么鉆了系統的漏洞，一路來到了大搖大擺地Tiphareth的最頂層是嗎……”

“大搖大擺倒是沒有，途中不是沒出現過意外。但好在都挺過去了。”不知道為什么，謝逸覺得界之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好像帶著某種謎之得意。

——也許，他就是為了替楊婉晨解決這之類的麻煩才會跟著去吧……

“嗯……即使有著時間操縱這種bug級別的能力，卻也還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終于在今天登頂，然后就……”

然后就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還說什么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明明就在近在咫尺的Tiphareth里而已——謝逸不禁如此暗想。雖然現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楊婉晨的確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回歸正題。你們知道為什么時要選這里嗎？”界之王道。盡管多少有著轉移話題的意思，但也沒人多說什么。

“你不是說過嗎？”稍微放松了些的威廉答道，“借這里的十大公敵的力量，擊破入侵的黑影的主力核心。”

謝逸雖然沒說話，但也默認了威廉的回答。只能說，楊婉晨這一招借刀殺人玩得實在是六六六。

傳送的過程很短，幾乎只要眨一下眼睛就從這一層到達了下一層。因此眾人交談的時間，多來自于從房間的一頭走向另一頭的這段空隙。

“是這樣沒錯。那么你們誰又知道，當Tiphareth完全攻略了之后呢？”走在最前面的界之王，頭也不回地如此說道。

沒有人回答。因為誰也不知道。

界之王也不在意，仍舊用他那一貫平淡的語氣說道：“這里——Beriah，乃至整個‘卡巴拉生命之樹’將會迎來終結。”

謝逸不覺地瞪大了眼睛：“開、開玩笑的吧……”

這算什么？

是說，其實現在就已經……

“差不多。”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回答就這么丟了過來。

呃……

“畢竟還只是猜測。現在這次頂多會被判定為出了bug，而不會生效。我想說的是這其中的理由。”

要不是根本打不過界之王，謝逸還真想用〈最終棱鏡〉給他來一發大的。

……

自那以后，眾人繼續往Tiphareth的高層進發。

界之王的話總結起來很簡單。

努力達到Lv.10并不是世界旅者最終目標——或者說，并不是到達Atziluth的唯一途徑。

就是這個意思。

實際上，在Beriah里一些高等級的世界旅者之間，流傳著一個說法。

該說法認為，若將世界旅者在Beriah努力升級，最終達到Lv.10、升入Atziluth的整個過程比作游戲，那么通關條件就不會只限于達到Lv.10這一個。

這一說法中，Beriah的三支柱是理論的關鍵。按照現在世界旅者共有的常識，這三支柱的功能分配未免太不平衡。

換個說法，就是重要與否的差別。

Chesed是世界旅者生存的據點，許多活動也在這里展開，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而Geburah作為分配Chesed中的領土的工具，提供了領土爭奪戰的場地，另一方面也能給予世界旅者PVP的機會。

盡管也挺重要的，但與Chesed比起來就顯得有些不足了。

最后的Tiphareth更是如此。

這里因為守護公敵太過強力，一般世界旅者來這里基本就只是送死，一年內來這里的人說不定都不會超過五指之數，而且也沒有一定來這里的必要——也就是可有可無的意思。

至今為止的Beriah里，基本任何設施或設定都有其存在的必要。這一點是世界旅者的共識。

從這方面想，想要得出只能作為領土爭奪戰的場地的Geburah、以及提供至高試煉的Tiphareth都一定有其他的存在意義的結論，并不是不可能。

而這個存在意義，經由討論后一致認為與“破關Beriah”有關。

如果說“達到Lv.10”是Chesed的“通關條件”，那么與其同為三支柱的構成的Geburah和Tiphareth也一定有“通關條件”存在。

其中，“擊敗十大公敵，達成完全攻略”應該可以算是Tiphareth的通關條件。而據猜測，“在領土爭奪戰中奪得全場地領土”應該就是剩下的Geburah的通關條件了。

當然，這些理論都還只停留在猜測的階段。畢竟這些達成條件都太過苛刻，沒辦法說試試就試試這一點是主要的限制因素。

身為［時之王］的楊婉晨當然也知道這些。甚至可以說，她的行動也有驗證這些說法的準確與否的意義所在。

“……但這什么都沒發生，也就是說這個說法失敗了么。”謝逸惋惜地說道，腦海里又回想起了楊婉晨的音容笑貌。

將五味雜陳的心緒丟在一旁，謝逸看著界之王，看似想要從他那里得到答案。

“不——”像是要響應謝逸一樣，“盡管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實際上并不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不是嗎？”

——并不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可是——

“……不會吧。”難以置信的呢喃，從謝逸的喉中漏出。

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地反應過來——除了鳶蘭。她一開始就無意參與話題似的，一直都在沉默著。

謝逸覺得她也許需要一個人靜靜，也就一直有意地沒去打擾她。

若不是鳶蘭執意要跟著過來，謝逸甚至還打算讓她留在氏族總部里休息。當然，屆時奈芙蓮會留下來陪她。

沉吟片刻，威廉開口道：“的確，并不是什么都沒發生。這次的黑影入侵，就是最好的證明……是這樣沒錯吧？”

“……沒想到你一個Yetzirah的本土人物，對這些本應陌生無比的事物理解得還挺快。”界之王驚訝地如此說道。雖然他的表情上看不怎么出來就是了。

威廉微微苦笑著答道：“……你這是變相的歧視喔。本土人物也是人呢。大部分都是。”

雖然，威廉現在看上去是一切正常的樣子——也不是說哪里就不正常了——只是謝逸知道，他這是在盡量活躍氣氛。同時也有盡力融入【時間庭院】的意思在。

具體表現就是，威廉開口的次數明顯變多了。也許，他是真的有在把這里當成新的歸宿吧。

只是，謝逸還沒來得及感慨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就打斷了他的思緒。

“敵人來了，做好戰斗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