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中毒了嗎?”武傾城見云皎皎好好的,心里忽然又燃起了希望。她伸出手去抓住云皎皎的衣裙角,哀求道:“王妃……王妃……妾知道您向來是最明是非之人。妾不知道毒藥為何在妾的房間里,但是妾沒有想要害王妃之心啊!王妃一定要相信妾!”
“你不是沒有想害我之心,你只是想做長遠打算!”
“王妃,您這是什么意思?”顧傾城聽到這句話,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云皎皎見她還在裝蒜,挑明道:“嫣貴妃是何等之人,我惹了嫣貴妃不開心,她當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你是嫣鬼妃的棋子,和別的棋子不一樣的是,你是一個聰明人。你知道,縱使王爺厭棄了我,說到底,我還是堇王府的王妃,若我突然死了,王爺定會一直追究下去。到時候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這些都只是王妃的臆斷。妾雖是嫣貴妃送進來的人。但并非一定要聽命于嫣貴妃。”舞傾城柔弱的分辯道。
云皎皎見她氣勢柔弱,語氣卻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強硬,卻又能為自己分辨——她不與她多做口舌,淡淡的說道:“你當然會聽她的,因為你的家人在嫣貴妃的手里。所以,你就在我的飯菜里下了慢性毒藥。”
此話一出便見舞傾城瞳孔驟縮,她整個人如同變了個樣子,既沒有之前的機靈也沒有平常表現出來的柔弱。她如同一只脫線的木偶,渾身上下被濃重的憂傷籠罩著,又充滿了情緒失控后神情恍惚的恐怖。
只聽撕拉一聲,她竟將云皎皎的裙角撕扯了下來。
“王妃,妾身犯下的罪,罪無可恕,但是妾的家人是無辜的,求您救救他們!”
云皎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聲道:“我本來是準備救他們,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為了算計我,而將主意打到歲游的身上。”
舞傾城徹底崩潰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知道,從她做了嫣貴妃的棋子的那一刻開始,這便是一條不歸路。她甚至想過,有一天她的陰謀會被人揭發,而她曾經的所作所為終將會成為終結她罪惡的利刃。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終結她的那個人,竟然會是云皎皎!
她是多么溫婉、柔弱的一個女子,就像一副淡淡的水墨畫。觀賞的人屏息凝神的看著,生怕一個眨眼、一個呼吸間,他便融化進潔白的紙張中去了。
慕容堇珩是一個多么偏執的人。云皎皎是帶著慕容堇珩對她的偏見進府的,只要慕容堇珩對她有偏見,她是沒有機會翻身的。
但是在短短的幾個月內,她不僅化解了慕容堇珩對她的偏見,反而還贏得了他的寵愛。
她早就該想明白了,這樣一個女子,定然不會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舞傾城掏出藏在袖子里的碎瓷片,狠狠的朝著手腕上劃去,手腕上頓時鮮血如注。
“王妃……妾,求您。”她絕望而堅決的看著她。似乎并沒有想得到云皎皎的承諾,說完這句話,她便緩慢朝著地上倒去,從容赴死。
云皎皎轉身往牢門口走去,也沒有回頭。
是夜柴房。文兒受了十棍之后,傷口感染,有些低燒。恍惚之中,看見云皎皎穿墻而過,從角落里緩慢朝著自己走來。
她驀然驚醒。但是眼前的云皎皎并沒有消失。
“王妃,您怎么來了?王爺下令不許任何人來看奴婢,您這樣貿然來,若是王爺知道了,必然會不高興。”文兒滿臉驚悚,卻故作淡定的說。
“我來看看你。”云皎皎沒有繼續向前,她的聲音輕而空讓人毛骨悚然。
“奴婢不過是被王爺賜了十棍,并無大礙,王妃還是快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在這里,看著你。”云皎皎往黑暗的角落里一站,幾乎融進了黑夜之中。
文兒不住的顫抖著,渾身冰涼,就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她撐不住,哭求道:“走吧,走吧,王妃,您快走吧,奴婢求您了。”
“我總覺得你還有話沒有對我說。”
文兒使勁的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奴婢沒有什么話對您說。”
“是嗎?”云皎皎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嚴厲起來,“你因為被安上了疏忽怠慢的罪名而被打了十棍,不覺得委屈嗎?你為什么不為自己分辨?”
“王妃怎么知道?”文兒恢復了一些理智,害怕的看著云皎皎所在的方向。
“你是不是一進門就被人打暈了,廣寒沖進去的時候你剛好醒過來,所以王爺認定是你的消極怠慢致使我中毒?”
文兒搖了搖頭道:“王妃,奴婢不在乎王爺是怎樣看奴婢的,只要王妃心中明白,奴婢是清白的,奴婢就心滿以足了!”
“我自然是明白的,因為打暈你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
“王妃,您為何要這么做?奴婢一心一意的服侍您,自問沒有半點對不起您,您為何要陷害于我?”
“捫心自問,你沒有半點對不起我嗎?”云皎皎的聲音忽然冰冷起來。
文兒低下頭,只覺一陣冷風直朝自己逼來。她抱著頭恍惚的亂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你為何如此怕我?”云皎皎頓了頓,恢復了平常溫和的聲音,“你以為我已經死了?”
“你……”文兒慢慢的抬起頭,戒備而用試探的慢慢靠近云皎皎,“你沒死。”
“讓你失望了吧。”云皎皎冷笑道。
文兒連忙了搖頭,驚喜的說道:“王妃,您在說什么?您沒事,奴婢自然是歡喜的!”
“好一個忠心的奴婢!你知道我在你的房間找到了什么?一包砒霜。我猜,你是在等著舞傾城向我出手,然后假借她的手,毒殺我,再將兇手之名嫁禍到她的頭上。”
“王妃您在說什么?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的房間里為何有砒霜?”
“你說你冤枉,那你告訴我,之前我幾次三番的讓你去給歲游送衣服,都沒有遇到舞傾城,為何偏偏這次卻遇到了?”
“這,這一定是舞夫人的預謀。”
“你不承認也沒關系,反正我今日來也不是讓你認罪的。過一段時間,我會派人將你送回明府。回去告訴大夫人,我云皎皎自從代替明珠嫁入堇王府的那一刻起,個人的榮辱早就和明府綁在一起了。她若是再敢打我的主意,我一定拿著整個明府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