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所謂朋友

笑聲之中，在人群里出現一名三四十歲的男子，男子一出現，便滿臉興高采烈的模樣，雙手伸迎，向著天羽擁抱上去，嘴里還喊著：“天羽，你怎么回來了，是不是發工資了？”

天羽本來挺開心的，一聽到張老板提工資，便撅著嘴道：“沒有發。”

張老板臉上笑容仍在，卻露出不屑的神情來，道：“切，我才不信呢，你那日與我在吳沁街分離時，身上一分半文都沒有，若是沒有發工資，哪里來的錢買包子呀？”

天羽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包子，嘟著嘴道：“我這包子，是別人送給我的。”

天羽向來不太會說謊，她一說謊，情緒便會緊張，臉頰就會微微泛紅，就如同早晨的時候她騙巧兒和將軍時候被巧兒誤認為是面泛桃花一般，此時天羽只感覺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燙了起來。

張老板原先和天羽相處的時日也不是一天兩天，天羽是怎樣的為人他也一清二楚，此時，天羽明顯是在和他較勁，他也心知肚明。

因此，張老板雖然知道天羽是絕對發了工資才來找自己的，但是，此刻暫且絕口不提錢的事情，而是眼珠子一轉道：“喂，天羽又長高了啊！來里邊坐。”說著將天羽引向前臺，把自己原先坐著的位置讓給天羽，并且將店里稍微不錯的茶葉，置好以后，端到天羽的面前。

天羽斜著眼睛道：“為何突然間對我這么好？”

張老板笑答：“笑話，你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妹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是嗎？天羽好感動啊。”天羽神情間帶著慢慢的不信任道。

張老板感覺有些尷尬，又換了話題道：“天羽，最近過得怎么樣？吃的好不好？”

天羽正品著茶水呢，突然間一下噴了出來，張老板的臉上全是水，卻是無可奈何。

天羽連忙拿了毛巾去給他擦，張老板卻接著毛巾，一邊擦，一邊道：“不妨事，不妨事，我自己來。”

天羽問：“張老板，你知道我喝茶會吐出來么？”

張老板道：“茶不好喝？”

天羽搖搖頭。

張老板繼續道：“嗆喉嚨了？”

天羽繼續搖頭。

張老板努力地用手指扣著腦袋，卻終歸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天羽笑道：“張老板，你剛才關心的我的樣子好假，你知道嗎？”

張老板聽了，神情有些緊張，他疑神疑鬼左顧右盼良久，發現沒有人在注意他們二人，才低聲大道：“虧你還說我是你朋友，有這么在公共場合之下羞辱自己朋友的嗎？”

天羽道：“我這講的都是大實話，怎么能叫羞辱呢？”

張老板平時可是個極好面子之人，況且在這一帶也是個小有名氣的老板，若是讓別人知道他是一個為了討債刻意去討好一個小姑娘之人，以后他的飯莊生意定然不會像現在這么興隆了。

因此，張老板為了少生事端，不再在此事上費口舌之爭，便連連稱是。

但是，天羽是一個性情活潑的女子，即使張老板暫且閉口不談此事，天羽自己卻忍不住想說些什么，張口閉口地都像是在挑張老板刺的話語。

其實，說來說去，不過就兩點，一者，便是教育張老板性子一定要隨和，不能心里一套，臉上又是另外一套，弄得那么搞笑，二者，便是讓張老板，不要跟朋友一見面，便錢錢錢地錢個沒完，但是，就這兩點，若是被天羽拆解的話，可是說上一下午，至少，張老板是這么認為的。

無法，張老板讓自己一個信得過的伙計來給自己收帳，而自己則匆匆脫下工作服，換上便裝，帶著天羽去了外邊的集市上。

張老板很聰明。他為了不讓天羽看出他是故意支開她的，便說是要帶天羽去吃一家新開的飯館，那個飯館的飯若是這次不品嘗，下次怕給搬走了，便再也品嘗不到了。

天羽解釋說自己此次請了兩天的假期，不著急，但是，張老板卻解釋道，應該珍惜她回來看望自己的每一刻，天羽還是單純地相信了。

天羽和張老板出來以后，走到大街上，才開始坦坦蕩蕩地聊起話來。

張老板突然道：“天羽，你此次到底有沒有發工資，是不是掙了很多錢呢？”

天羽嘆了口氣，道：“張老板，你怎么又提這件事呢？我剛才怎么教你的？朋友見面應當先問好，不要總是錢錢錢的。”

張老板答：“是呀，但你我不是也聊了半天了嗎？也算不得是……剛剛見面了吧。”

天羽其實并沒有不想還張老板錢，因為這一點，是她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又怎能不還呢？但是，因張老板剛剛在初次見到她的時候，一見面就提錢，讓她很不爽，她拿他當真心朋友，好心給他買了包子來探望他，但是，他的眼里卻只有經濟利益。

通過此番說話，天羽當真知道了什么喚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也再次確定了書里說的東西果然有用。

天羽無奈，只能拿出衣服里藏著的包裹，包裹里裹著的銀子，盡數交給他。

張老板接過銀子，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道：“就這么點兒啊。”

天羽想說什么，卻終于沒有張開口，可能是她覺得這個張老板的性子，作為朋友，不是自己可以改變的，作為欠債者，她這里又理虧，經二者中和，天羽沒有發言。

可是，此刻天羽心里灰心不已。

因為，天羽下山以來，除李府之外，認識的人就兩個，能說得上話相互溝通的朋友，唯獨張老板一個，而自己雖然心里把他當作知心朋友，時時刻刻想著為了他還錢之外，還想著跟他一起吃個飯，聊會天，看望一下他的生意最近做的好不好，可是，張老板卻僅僅是只想著自己的錢，偶爾會說出三言兩語關心她的話，卻是為了引導她拿出銀子而佯裝說出來的，并無真意。

灰心至此，天羽仿佛進入另一個冷酷的世界，周圍一切暫時間不復存在。

突然，只聽張老板“哎呀”一聲，天羽“蘇醒”過來，卻看到張老板滿臉生氣和憤怒道：“快，捉小偷，捉小偷啊。”

原來，轉眼間，張老板手里的銀子已經不在，卻看到前邊有個黑衣人像風一般向前竄去，手里緊攥著的正是剛剛天羽親手交給張老板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