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小狽之死

看到眼前這一幕，天羽的心里其實畏懼極了，因為，這是她下山以來，所看到的第一個會法力法術的人。

不過嚴格地說，她也并非是人，而是妖，只是此刻幻化為人形而已。

隨著此時這只狽妖的相貌變得恐怖至極，而偏偏那只狼妖的莫名地殞命使得她神色異變，天羽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畏懼感。

這種畏懼感表現于臉上，只見天羽原本春風般錦繡的容顏添加了幾分冬日的枯冷，一滴冷汗驟然幻化于她美麗的臉頰上，她顧不得擦拭。

“你，你休要胡來，我都說了，那雪狼的死和我沒有關系，它也絕對不是我殺害的。”天羽聲音含著顫抖，卻認真地道。

狽妖雖然聽見，卻完全沒有經過耳腦的過濾，因為她此刻已經走火入魔，形神落魄，一切看來皆是生無可戀的樣子。

忽然間只見那狽妖伸出雙爪向天羽疾速地撲來。

天羽看到那個畫面，心驚膽戰之際，揮手應招。

但是，即便是對招，斗法，即便自己眼前這個女子是個十惡不赦的妖怪，即便天羽發現眼前這個修煉還沒及格的妖怪法力遠不如自己，但是，天羽卻不忍出全力，她本能地不忍心出全力攻擊眼前這個妖怪，不只是因自己無辜的因由，還是因她本就善良內心的糾結。

但是，幾個回合下來，天羽卻累得氣喘吁吁，因為那個妖怪雖然法力不是很強，卻拼盡全力與天羽相斗，毫不留情，她的眼神里對天羽充斥著血海深仇。

終于，只聽“啊”地一聲，天羽的右臂處衣裳被劃破，隨即便有鮮血從破口出涌流出來，一度的忍讓沒有讓天羽得到好的回報。

終于，天羽有些生氣道：“你這人真是奇怪，我都說了它不是我殺的，你不仔細調查一下便要尋我報仇，我不愿與你相斗，你非但不領情還與我拼命，你若再是這樣，休怪我不客氣了哈！”

妖女兇狠地道：“事到如今，你還當我三歲小孩要繼續騙我下去？罷了，今日狼君已故，那么，我即便去得了萬妖秘境也沒甚意思，反正今日不是我死，就是我們三人一起死！”

天羽道：“原來你們二人感情這么深厚么？但是，為何不好好地修煉，非要做一些喪盡天良之事呢？或許今日之事便是你們昔日胡作非為的惡報吧……哦，對了，昨晚你是不是對小二說了或做了些什么，為何他今日早晨對我態度發生了那么大的改變？肯定是你搞鬼的是不是？”

女妖笑道：“你想知道原因？”

天羽認真道：“當然，這對我很重要！”

女妖突然眼睛一亮，喊道：“好啊，那你就去地府里向幽冥鬼君打聽去吧！”說罷立即沖來，其勢如風，其速如電，顯然是用盡全力，使得天羽心靈為之一顫。

起先，天羽在籬笆小院因使用暗術已經損耗了不少體力，加之此時已經受傷，她考慮到若是此刻再不用盡全力去抵抗進而打敗這個妖女，自己和王小二的命運就真的會在這天山終止，而世間便再也不會有她二人的存在了，而自己也將再見不到衛爺爺。

想到這里，天羽終于伸出白皙的雙臂，咬緊牙關，開始用心戰斗。

此番開始，終于在斗法了又不到五個回合，那女妖被天羽打得慘敗，卻終歸沒有什么內傷，而皆是外痛，因為天羽挺可憐這個剛剛失去親人的女子，而且她也想讓她好好調查清楚并不是自己殺害這雪狼的。

可是，就在最后一個回合之后，女妖的眼神里突然充斥出一種不甘和絕望，她沒有再施法，慢慢地挪動到雪狼的旁邊，嚎啕大哭起來，時而還隱約可聽見：“狼君，小狽沒用，不能為狼君報仇了……不過沒關系，小狽馬上便會去鬼幽冥界去陪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天羽突然神情有些慌張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亂來，書上說了‘生命誠可貴，愛……’”當天羽正發現自己可能用錯了語句之時，只發現女妖舉起右手，用那皮開肉綻般的手掌狠狠地向自己的頭部拍去，只見其五官之處皆流出鮮血，緩緩而下，如小溪流水，卻血腥恐怖。

天羽嚇得失魂落魄，“啪”地一聲坐在了地上，聲音柔軟地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苦苦地為了狽族的繁衍生活了這么多年，就這么草率地結束自己的生命么？你難道就不想你這么一去，狽族將永世都要滅絕了么？”

“不要假惺惺了！而且你也不要高興地太早，或許你能逃出天山，可是，一定會有人為我報仇的！這一天也不會太久的。哈，哈哈，哈哈哈……”在這樣充滿恨意與無奈的笑聲中，一狼一狽，作惡多年，傷害無數凡界男子性命的兩只妖怪，雙雙赴了幽冥鬼界而去，這情這景備感凄涼，而天生善良單純的天羽，經歷這么大的一場事件，雖然二人與她毫無關系，但是天羽心里還是凄涼無比，痛苦無比。

白雪皚皚的天山，美景如畫的山行上，她，第一次感受到痛苦的滋味，因為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去。

同時也是這里，給她留下了第一個人生的陰影，但是，她的內心卻對愛情有了更深地了解。

愛情，便是彼此的守候與信任，一方離去，另一方便會不顧一切地隨他而去。

事到如此，天羽似乎有些直覺，她感到那狼妖與狽妖之死很有可能是如出一轍，狼妖可能是因沒有為狽妖完成阻攔自己的任務，便心里過意不去，加之之前又受傷，便急火攻心，郁郁而終或者自盡而死。

想到這里，天羽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她原先看到書籍里總說妖怪是絕情的，無情的，可是這兩個妖怪卻與書中所言不盡相同，因為她們彼此有情有義……

正在此時，一旁的小二突然微微皺了皺眉，他的雙手慢慢地撐向地面，天羽看到后，連忙過去扶他起來，小二卻還是對天羽冰臉相見，不加理會。

天羽笑道：“行啦！還擺著一副臭臉，我不知道昨夜你到底遇到什么，但是我覺得，你絕對是中了那兩個妖怪的離間之計！”

“離間計？”小二臉上疑惑重重。

天羽繼續解釋道：“沒錯，他們二人可能是看出了我會法……反正就是想支開我們二人，然后分開對付我們而已，但是，她們昨夜究竟跟你說了些什么？你能告訴我一下么？”

小二看著地上已經死去的一只狼，一只狽，都已然幻化成了原形，她們原先幻化成人的時候穿的衣服都在一旁脫落，因此，本來對天羽的話半信半疑的小二，此刻終于信服了。

但是，小二遲疑了一下，卻終歸不愿意告訴天羽昨夜發生的事情，因為，他覺得那件事說出來會讓二人都尷尬，都難堪，而且讓自己再想象一下那個畫面，自己實在做不到。

不過，如今可以證明天羽的無辜和單純，便是自己心里莫大的安慰，他匆匆撿起地上的天山雪蓮，便拽著天羽的衣袖道：“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走，我們快點回家，救我的聰兒才是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