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暗夜歸來

深夜，霧濃。晉陽鎮似乎已經許久沒有起那么大的霧了，整片大地，大街小巷都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李府的大門往日里關得極早，可是，今夜已經到了該關門的時間，朱漆大門卻依舊敞開，似乎在等待某個人的歸來。

突然間，從一旁的街道處步伐匆匆地迎面走來一個少女，但是，沒有人看得見她的樣貌，縱然不時會有一些閑情雅致之人看向少女，也單單是因為被她妙曼的身姿所吸引。

少女盡量保持端莊的姿態來到李府大門面前，但是她的神情卻緊張至極，她不僅要為了自己延長假期接受王婆和李大人的斥責做好心理準備，更為自己用墨影筆自涂自畫的所謂“黑痣”而擔憂，她不知道是否與原先一模一樣，會不會有人看出什么端倪來。

渺小的身影與諾大的門板出現在同一畫面中總顯得那么地格格不入，但是，由于前者的過于美好，彌補了這一個不算缺點的缺點，使得其成為這幅“佳人入門圖”中最亮的一顆星。

春風襲來，不時浮向天羽的臉上，她卻絲毫感受不到一絲的舒服，因為她已經感到很勞累，很虛弱，因為她從來沒有在短短的幾天內用過那么多法力，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適應。

此時，她只想美美地睡一覺，以迎接明日勞累而充實的一天。

寒鴉高飛，幽美的蛐蛐聲皆地而起，一切都那么地美好，可一切卻似乎又那么地凄寒，令人有一種樂極生悲的感覺，本來是已沒有任何負擔的天羽，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而這一切，似乎又在預示著什么。

“喂，你終于回來啦！天羽姑娘，怎么這么晚了啊！”剛剛跨入李府大門的門檻，突然聽見一陣嬌媚而熱情的聲音響起在耳旁，天羽微微抬頭，只看見眼前有一個姿色不錯的女子。

遲疑了一下，天羽才應答道：“小周？你怎么在這里？平時這會兒不是都應該睡了嗎？”

小周是與天羽共同進入李府的秀女，曾因天羽的“突然變丑事件”沒少背地里笑話她，但是，后來因王婆的一番下馬威，便再也不敢多嘴，如今這般熱情，讓天羽極不適應。

小周撥了撥有些凌亂的黑發，耐心解釋道：“是這樣的，李夫人的娘家在離此地有著幾百里地的趙城境內，前天早晨，夫人接到家里的書信得知，夫人的娘親生了一場大病下不了床，因此夫人便與巧兒姑娘，胡將軍一同去了，李大人便讓我暫且來看管這李府大門。”

天羽微笑著回答：“謝謝你了小周，害得你這么晚了沒有睡覺，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了呢。”

小周搖頭道：“天羽姑娘不要這么說，能為你守門是我的榮幸呢，對了，還有一件事，李大人知道今夜你要回來，讓我轉告你一聲，待你回來，讓你去他的書房一下。”

整個李府漆黑一片，只有最深處的那個屋子還亮著燈光，屋門緊閉，看向那個方位的一刻間，讓天羽微微有一絲莫名的恐慌感。

“李大人有說要我去做什么嗎？”天羽好奇地問。

“說了說了，李大人說你這幾天不在，有好些吩咐下去的事情你并不知道，他想讓你過去，一一告知于你……”這個“你”字脫口之際，小周竟然莫名其妙地將聲音壓低，又皺著眉伸出雙手摸向自己的頭頂，卻聽得一陣動人心弦的鳥鳴聲越飄越遠。

“哎喲，這該死的鳥，早不拉屎，晚不拉屎，非得這時候拉，該死，你倒是下來啊！看我不打死你！”

小周向頭頂望了一圈，又謹慎地趕緊低下頭，生怕那調皮的小鳥再次向自己發起“攻擊”一般。

天羽雙眼瞪得如同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光芒從如漆似水的眼珠眼珠中散發出來，讓小周的神情有了那么一絲做了錯事的感覺：“小周，你怎么啦？這小鳥的聲音多好聽啊，你為什么要趕它走啊？”

小周這才知道，天羽并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么，神色稍緩后連連道：“我，我……”我了半天沒有我出個所以然來，卻又突然道：“你還是快些去李大人的書房去吧，不然我又該受罰了，而且你一會兒出來，也可以早些入睡了……不是嗎？”

天羽點了點頭，向小周打過招呼，摸著漆黑的夜色向那個燭光搖曳的方向而去，此時她的呼吸是那么地不均勻，極其地不舒服，似乎，自從進入這李府大門之后，她一直沒感到舒服過。

匆匆行了數十步，無力地舉起右手，剛想敲門，只見那兩扇門一并自動敞開，一張熟悉的老臉有些憔悴地出現在天羽的面前。

“李，李大人，您怎么知……”延期歸來的天羽，見到自己的老板，心里多少有些心驚與膽戰，加之外頭有些凄涼，天羽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表達不暢。

李大人那冷沉的臉，一見到天羽之后，眉開了，顏亮了，眼睛也睜開了，像是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天羽，快先進來。”

天羽進門，李大人隨手關上門，嬉皮笑臉道：“天羽，這兩天家里有什么事嗎？”

天羽有些局促不安地回答：“是有些事情，不過已經處理完了，天羽回來晚了，還請大人責罰。”

不知怎的，天羽總覺得今日的李大人是那么地不自然，尤其是此時他往椅子上坐的那一刻，有些慌張，亦或者說激動，天羽有些好奇地向其看去，偶然間發現他正瞇著眼睛盯著自己看。

李大人話音很低地道：“你是王婆的親戚，王婆又是我的管事，我怎會處罰你呢？來，先喝杯茶，我再與你說事。”

茶杯外部印著一朵荷花，十分好看，卻那么地陌生，天羽原來收拾房間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過這樣款式的茶杯：“大人，這杯子是您新買的嗎？真好看！”

李大人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盯著天羽，眼神里透露著詭異的光芒，讓天羽有些害怕，似乎巴不得天羽趕緊喝完。天羽舉起茶杯，心無雜念，將整杯茶一飲而盡，才緩緩道：“大人，您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天羽只感覺自己的眼前越來越暗，她努力地克制著自己不要睡過去，但她還是忍不住嗜睡的情緒，漸漸地，她慢慢地閉上眼睛，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又哪里知道，自己哪里是瞌睡了呢？明明是剛剛的茶葉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