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塵?”云映進到芳華殿,芳華殿里沒有點亮一盞燈,黑漆漆的殿里,站著一個男人,背對著云映。
“你回來啦。”楊塵轉過身來,月光下,露出和煦的笑容。
“嗯。”云映關上門,脫下斗篷“為何不點燈。”
楊塵笑道:“明日大婚,我是偷偷跑來的。”
云映走上前:“有事嗎?”
楊塵摸了摸云映的頭:“這才多久,就長成大姑娘了,此次回到王都,還是第一次見你著女裝,這么多年,跟著我在軍旅中,受苦了。”
楊塵的撫摸,仿若在腦上針扎一般,云映偏頭:“身為男子或許更自由呢。”
楊塵放下手,深邃的瞳孔,映著云映的生疏:“不,身不由己更多。”
但他傷害了那么多人是真。
云映:“有何身不由己?”
楊塵愧疚:“我遵從不了當初的承諾了,我的手上染上了無辜人的鮮血。”
云映抬頭,終于直面楊塵:“必須這樣做嗎?”告訴我,楊塵,你的答案。
“是。”楊塵應道“我并不是一個人。”
云映:“我知道了。”
楊塵:“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楊家在王都受欺凌的日子,不知道楊家重獲兵權時有多么欣喜,不知道楊家先祖為了楊家的忠烈之名慷慨赴死,到頭來仍被君主猜忌,你不知道我最愛惜的弟弟死了的時候,我……”楊歸!
可是你不知道楊歸也給我下了毒。
云映:“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將我留在身邊,我們也不會回到過去那樣了。”
楊塵:“我知道,但我說過,只要我在,我就會護你一生,你若能遇見一個值得托付,可以相依一生的人,我自會讓你離開,用最好的聘禮,讓你風光大嫁。”
云映的笑容略顯苦澀,點了點頭:“好。”
“好好休息,明日會很勞累。”楊塵語畢,離開芳華殿。
楊塵,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但你的好太有限,我們再也無法并肩站在一起了。
楊始帝元年,正月十七,長子楊塵大婚,封嵐烽王,立府于王都之下,大婚當日,百官齊聚嵐烽王府。
“這姑娘是什么來頭?竟然能初到便立為嵐烽王妃,嵐烽王可是陛下最有可能的繼承人。”
“衛望卿?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啊。”
“連面都不敢露,怕是丑的呦。”
“昨日那聲虎嘯,定是大吉之召。”
大婚還沒開始,王府內的賓客便開始議論紛紛,對這個未來的陛下和王妃十分感興趣。
“衛丞相,你可是前朝老臣,你可有聽過衛望卿這個名字?究竟是哪家姑娘啊?”在座的賓客大多是赤努人,和遠在邊境的將軍,對王都的事并不熟悉,只能前來詢問衛泛章。
衛泛章面色未僵:“不知,在下也未曾聽過。”
“啊,真是讓人好奇啊。”眾人仍在津津有味地討論著,并未注意到身旁衛泛章的顫抖。
怎會不知,是自己的女兒啊,可是他不能告訴別人,這樣會害了望卿,我對不起你娘,如今也絕不能害了你啊!
楊典軻和楊韜進到殿中,陳子湘跟在他們身后。
眾人齊齊向楊典軻行禮,楊典軻兩步走到主位,坐了下來,身為楊塵的父親,他要在這接受兒子和兒媳婦的禮。
楊典軻:“武淵王也請坐。”
陳子湘站在原地,并不搭理他。
侍衛收到楊典軻的眼色,將陳子湘按到了椅子上,任他怎么掙扎都不放手,陳子湘只好作罷。
“新人到!”門外傳來宣告聲。
楊塵和望卿身著喜服,邁進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