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塵一路策馬疾馳,終于追上了瀟湘樓的馬車,追到馬車前,拉住馬韁,擋住馬車的去路。
樂師一驚,趕緊拽住馬韁,以免碰撞。
樂師見到楊塵,趕緊下馬行禮:“王爺,如此匆匆趕來,不知所謂何事?”
楊塵臉上陰沉:“樂師為何親自趕馬?”
樂師緩緩道來:“我二人落下了些東西,馬上要上臺了,事況緊急,再尋馬夫太過耗時,便由我親自策馬。”
“樂師的手如此嬌貴,竟還能策馬?”楊塵語氣壓制,眼睛掃過馬車車廂“里頭坐的是誰?”
樂師答道:“王爺都趕來了,當然知里頭是舞娘呀。”
楊塵:“把簾子打開。”
樂師躊躇:“時間太緊,王爺若對舞娘有心,不若等吾二人回來再議,再晚了,陛下就要怪罪了。”
楊塵:“不用陛下怪罪,我現在便可殺了你!”楊塵一手將劍推出,正要拔劍,車廂上的簾子打開了,舞娘從車廂內走下,站到楊塵的面前。
楊塵欣喜:“望卿!”
衛望卿本是易容、變裝了,奈何這雙眸子,化成灰,楊塵也記得,就像他不會忘記在云映城里,看見她的第一眼一樣,那樣清澈的眸子。
既然已無需隱藏,望卿干脆將假面摘了下來,坦誠相對。
望卿既是自由之身,便是未遭脅迫,楊塵眼中落寞,她竟是真的要離開自己。
衛望卿也對著百里頷首,她不想欺騙楊塵,那樣和楊塵所做的、她所厭惡的又有什么區別?
楊塵見樂師揭下假面,竟是百里,他竟安然無事。
衛望卿:“讓我走吧。”
“你寧愿跟著一個賊子走,也不愿讓我來保護你嗎?”楊塵心中復雜,他只知道,他不愿失去這個義妹。
衛望卿點頭:“是,你保護不了我,至于百里,他是不是賊子你還不清楚嗎?”楊典軻攻城當日,命人扮作百里,就為了讓自己對王都喪失信心,無心應戰,他們的目的達到了。但不是因為假百里,而是因為真陳子湘,背叛了君臣之誼。
楊塵苦笑,她竟一直知道自己在騙她,卻連揭穿都不屑,這樣的自己,真是低微。
楊塵讓步:“你可以走,但他不可以。”劍指百里。
“楊塵!”望卿慌了,她沒能說服楊塵,百里定然走不出去。
百里雙手后背,面無波瀾:“嵐烽王這是作何?”
“殺了你!”揚塵反手持劍柄,劍刃逼近百里的脖子,目露兇光。
“楊塵!”二人耳中再無衛望卿的聲音。
百里似是滿不在乎,嘴角仍噙著笑,楊塵更是惱火
百里:“嵐烽王為何要殺我?”
楊塵一字一字:“大婚之日,拐帶嵐烽王妃,為何不殺!?”
百里:“可嵐烽王那日明知她與我情投意合,仍要娶她,不符人道。”
不管那日衛望卿是真情吐露還是緩兵之計,她確實說了那句話。
衛望卿眼見楊塵的劍刃將動,喊住了楊塵:“哥哥!”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叫過他了。
楊塵回眸,看向衛望卿,眼中傷痛,難以掩蓋。
衛望卿:“哥哥說過,若有一日,我找到一個值得托付,可以相依一生的人,你便讓我離開!”
楊塵:“我是說過那樣的話,但是……”那個人怎么能是百里?
衛望卿跪下,眼神堅定:“哥哥,你救過我,教導我,于我恩重如山,今日我自廢武功,已還哥哥恩情,求哥哥放我們離開!”
衛望卿起掌,猛力逆行運功,還不及楊塵放下劍,衛望卿便一口鮮血吐出,百里再不顧頸上血痕,抱住力竭傾倒的望卿,她怎么這么愚蠢!?
衛望卿扶住百里的手,嘴上血液鮮艷,眼神朦朧:“哥哥……”
楊塵收起了劍,不再言語,騎上來時的馬,返回王府。
望卿聽著楊塵的馬蹄聲漸遠,這才安心。
百里立即替衛望卿運功治療,但望卿的手攔住了他的掌心。
百里怒:“你究竟要胡鬧到幾時?”
望卿笑:“你就沒有胡鬧嗎?”哪怕將自己的項上人頭放到楊塵的劍上,也要聽自己的一句話“我的話就那么值錢嗎?”
百里沉默。
衛望卿:“楊塵對我有恩,用這種方式還給他,也好。”如果只是廢了武功一切就能回到從前多好啊。
衛望卿見百里內疚,調笑道:“以后,只能你來護著我了,可以嗎?”
百里語氣仍是不悅:“那是自然!”
百里將衛望卿扶上馬車,二人重新將假面戴上,不久楊典軻就會發現,他們要趕緊離開王都。
望卿坐在車廂內,想起玉姨硬要留下,問道:“玉姨何時會出來?”
百里答道:“穹殿的人會把她帶出來,我們先走,他們很快就會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