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我覺得這樣的氣氛甚是奇怪，便開口說道：“這么坐著也很無聊，不如想想晚上吃些什么吧。”

老頑童正開心呢，以前尚蝶回回出去采藥，都要他自己準備晚飯。

做菜這件事不麻煩，關上門，一施法，鍋碗瓢盆什么的都會自己動，難的就是要花心思做什么樣的飯菜了。

在人間不能什么都靠法術變出來，如果不留下點買菜的痕跡，到時候要是露了馬腳，就真的很難解釋了。

他上前說道：“這個你決定就好了，銀子給你，凡參第一次來做客，你一定要花點心思做菜。”

我見老頑童跟計劃好了似得，銀子遞的這么順手，又是拿我做苦力是吧？

我撲到他前面，說道：“做菜可以，你陪我去拎菜。”

老頑童看向凡參，說道：“凡參是你的掛名夫君，讓他去最好不過，別讓我這個糟老頭子去了，免得到時候我拎菜，會有人數落你不尊老。”

老頑童似是一副為我著想的樣子，其實就是他自己想偷懶罷了，不過，跟凡參逛街買菜，總比跟老頑童這個老頭子逛街買菜的好，只是不知道凡參愿不愿意。

此時凡參站起來說道：“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我挽著凡參的手臂，朝著老頑童做了個鬼臉，然后就拉著他出去買菜。

走至門口，凡參有意識的抽了抽被我挽著的手臂。

我看的出來，凡參有些不習慣與我這么親密接觸，雖然知道凡參這么做，情有可原，但是我心里卻始終有些不開心。

凡參亦是感覺到我的失落，他看了一眼，說到：“我剛想起我們買菜還缺個籃子，我去里面變一個出來。”

我點點頭，看著凡參走進了藥堂內變了一個菜籃子出來，而后回到我身邊，我見他應該有些拘束，怕是以為我又要再挽他胳膊吧。

說實話，我是真的很想挽他的胳膊，但是我也不想就此把凡參嚇走。

他先前見我倒是灑脫，我可是不能隨意想碰他就碰他的，今天恐怕是賣老頑童的面子吧，所以才對我客氣了不少。

我轉過身說道：“走吧，買菜去嘍。”

凡參應該有些驚訝吧，不過我想他應是覺得輕松了不少，不用被我這個小女子再吃豆腐了。

大街之上很熱鬧，讓我想起了三千年前與夫君過的日子。

那個時候雖然不用我做飯，但是我在娘親的勸說之下，致力于做一個會做飯的好娘子。

因為娘親說過，抓得住男人的胃，就能抓得住男人的心。

我那時候為了能抓住夫君的胃，還真是苦學做菜，先不說臉上沾了不少灰塵，衣服不知道燒了幾件，單單是廚房滅火，都不知道發生了幾次，又浪費了不知幾多水。

那個時候恨不得叫個水神在我旁邊，一起火，就可以讓水神把火滅掉，免得被夫君多看了幾次笑話。

不過以前夫君倒是也很辛苦，我頭幾次做的飯菜不是咸了，就是太辣了，要么有可能肉沒熟，全都叫夫君吃了個遍。

直到后面，夫君才吃上了我上得了臺面的飯菜。

我還記得，夫君最喜歡吃的就是那道青菜豆腐湯，夫君說，青菜有他獨特的香味，聞起來很是清幽，又不乏鮮味，豆腐軟糯，咬起來很輕松，不會太費勁。

那個時候我還嘲笑夫君老了，牙口不行，吃其他東西都覺得費力，看來只能吃豆腐了。

此時，我正瞧見賣豆腐的地方，我便一把跑了過去，仔細挑了一挑，叫老板切給我。

老板看了看，很是為難，說道：“您選的這是中間，我要是把這中間切給您了，那我其他的豆腐叫其他客人看著，還以為是挑剩下的，生意該不好做了。”

可是，我就是想要那塊豆腐，我與老板爭執起來了：“可是老板，我付錢了就是想要我喜歡的東西，不喜歡我買它干什么？”

老板也很是無語，說道：“我這是小本買賣，不能隨便挑，我還做生意賺錢，回家養老婆孩子呢。”

“可是，我就是喜歡這一塊……那要不然這樣，我在這兒等著，等其他人把外面的豆腐都買走了，你再把這豆腐切給我。”我也算是跟這個豆腐杠上了，雖然我是神仙，但是我也不能浪費糧食，全買了固然是好主意，但是那些真正想吃的人買不著心頭想吃的，而我這邊又浪費了，豈不是不劃算，而且，還很不道德。

豆腐攤子的老板想必覺得我很奇葩，碎碎念道：“夫人長得這么好看，怎么這么犟呢？不如這樣，夫人把前面的都買回去不就好了嗎？”

“不需要，我買多了也是浪費，我就站旁邊等著吧。”我走到旁邊的石階上坐著，就全神關注的盯著豆腐攤子里的那塊豆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買走了。

凡參可能是嫌臟，就不肯坐下，便站在了一旁。

以前的夫君貌似也是有點潔癖，但是，他還是會與我一起坐在不是很干凈的地方，只是事后回到家一定要洗澡，不洗就會渾身難受。

果然啊，潔癖還是潔癖，只是忘了曾經為我抵抗過潔癖。

夫君還是那個夫君，只是不記得我罷了。

凡參瞧見我這么認定那塊豆腐，便問道：“為何一定要那塊豆腐，不吃應該也沒事吧？”

那可是夫君你最喜歡吃的一道湯啊，如今難得有機會做凡間的食物給你吃，我怎么能錯過呢？

或許一道湯，你也會感覺到我們的曾經呢？

我不好再說與夫君的往事給他聽，只是說道：“這道湯有個人應該蠻喜歡吃的，等會兒你吃過就知道了。”

夫君點點頭，說道：“看來，愛吃這道湯的，是上神吧？”

“啊？”原來凡參以為我做的這道菜，說的那個人，都是關于老頑童的？

好吧好吧，念在你不記得往事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吧。

“你與上神關系不錯，外人看來，情同父女。”凡參。

“是啊，說實話，老頑童將我從小撫養成人，我的親人也就他和素眠上仙，我們三個人經常互相欺負。不過，我都是被他們兩欺負多點。”我越說越激動了，并不是我欺負不過他們，往往我言語上得勝了，但是他們會法術，我不會，所以到最后總是會被欺負回來。

“上神隱居元界，甚少與他人接觸，與他關系最好的，應該莫如你了。”

凡參這話說的沒錯，這幾千年來，我確實不怎么見到其他神仙過來，所以嘛，我才會以為老頑童只是在吹噓自己是有多厲害罷了，反正也沒人揭穿他。

而且，總不能相信素眠上仙的證詞吧？那素眠上仙崇拜老頑童也不是一兩日了，怎么可能會揭穿他。

“那當然了，老頑童這個孤寡老人，沒了我陪，指不定要多寂寞呢。”我洋洋得意的說道。

夫君見我這樣子的得意，不禁被我逗笑，而后又問道：“那，上神為何不度你成仙？”

我一下子就從臺階上站了起來，很是氣憤的說道：“說到這我就來氣，我都不知道求了多少回了，老頑童連教我法術都不肯，更別說成仙這件事了。”

“哦，那你現在的法術？”夫君詫異問道。

“這是我偷偷去拜了容佛帝尊學的，不過后來被老頑童發現了，就阻止帝尊繼續教我法術了。”我一副感嘆命運悲苦的樣子，但是實則內心慶幸自己偷學了不少法術。

凡參又道：“我這師兄向來不善言辭，神情寡淡，真難為你們這群學生能耐得住性子去學。”

不善言辭？

神情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