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秋天。
六歲的秦嶼跟隨父親,來到了這個叫做花鳥鎮的地方。
到了上小學的年紀,仍然是被拖了一年,直到申請下來貧困戶,才讓他上小學。
由于父親性格的暴戾,附近的小孩看到他身上的傷,沒有一個愿意跟他玩,在秦嶼的童年記憶中,似乎沒有任何一點光芒,全部都是灰暗的一片。
除了那個跟他分享餅干,并且還能互相大笑的女孩,在那段時間中,只是隨著上學,兩人便是再度分別。
女孩家境不錯,在滿六歲上學那年,就進入縣中上小學去了,而男孩只能在小小的花鳥鎮中,讀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學。
分別那天,風很大,秦嶼小心翼翼的,用存了很久的錢,買下了一條鐘意很久的手鏈,分別時膽怯的送到了她的手中。
離去的車輛旁,他第一次如此不顧別人的眼光,黝黑的小臉,始終努力的昂起,看著車窗上女孩精致的面容。
“回來記得找我玩。”男孩手微微抖著,在她家大人的注視下,仍然把手鏈遞給了她。
后來她的話,秦嶼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女孩收下了手鏈,隱隱約約的他聽到了,女孩姓宣,但隨著汽車開走,他還是沒有聽到她的全名。
風越發大了,旁人刺耳的議論聲,也隨著風聲,傳入他的耳中。
“這小孩臉皮真厚!”
“誰叫他沒有媽教呢?!?/p>
……
那年是秦嶼從小到大第一次發怒,用石頭把一個中年婦女,頭給打破了,因此那一年父親配賠了很多錢,并且房東也把他們趕走了。
那是屬于秦嶼,十六歲之前,最深刻的記憶,也是唯一一個,想起可以露出微笑的記憶。
……
在讀高中之前,秦嶼很認真的想了一天,到底該不該去讀這個高中,讀這個高中有什么意義。
最后還是因為保送名額的緣故,再加上高中想退學,就可以隨時退學的緣故,他決定還是先讀讀看。
這一次他報了離父親很遠的學校,開學那天望著依舊頹廢的父親,毫不留戀的離開了這個家,踏入了一個新的環境,看看是否能過上一種新的生活。
在踏上火車行駛了一天一夜之后,終于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新城市,安梧市。
剛到這座城市的秦嶼,沒有急著去學校報到,而是先去找了一處租房的地方,晚上尋了一處燒烤攤,在亮了幾手燒烤炒飯熟練的手法后,成功的在這里謀得了一份工作。
15年燒烤正發展火熱,兩天之內秦嶼忙得,一度忘記了自己來這座城市的目的,如果只是如此下去,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在第四天,學校打來電話,讓他不得不去學??戳艘谎郏砼月愤^朝氣的學生,都驚奇的看著自己,秦嶼并沒有多大感覺。
這些年在燒烤攤工作,他的皮膚比普通人要多黃一些,加上173的身高,在高中生中倒也少見得很,況且還是今天才來報到,穿著泛黃的衣服走進教學樓,引起關注倒也不奇怪。
“秦嶼,不住校,為什么不填父親電話號碼?!苯虅仗幚蠋?,推了推黑框眼鏡,看著秦嶼的登記表,有些不耐煩的說。
這學生不僅開學遲到,而且這態度確實也不讓人喜歡,要不是教導主任交代,恐怕直接就把他劃入自動退學人員了。
“他死了?!鼻貛Z冷漠的回答,絲毫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聽到這句話的女老師,驚愕的張了張嘴,一瞬之后沒有再多說什么,他雖然不喜歡這學生,但也不是沒有同情心,沒有再為難秦嶼,告訴了他班主任的電話,和班級之后,就讓他離開了辦公室。
出了辦公室,秦嶼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電話對面是一個很好聽的女聲,如果不是對面承認是自己班主任,秦嶼還以為打錯了電話。
“你是秦嶼?”
“嗯?!鼻貛Z應了一聲,打量著面前的女班長,這班長很漂亮,這是秦嶼唯一看了一眼的第一感覺,但也沒有多想什么。
路上班長跟他說了很多東西,無外乎就是班級的一些什么規定,秦嶼懶洋洋的聽著,很少說話。
“你怎么現在才來報到?!甭飞闲男捞ь^看著秦嶼,本來班級就難管理,還來個看起來那么會惹事的家伙,想想都讓人有些頭疼。
“你……是……”秦嶼突然睜大了眼睛,有些語無倫次的說出了這句話。
在宣文馨疑惑的目光中,秦嶼重新恢復了正常,“家里有事?!币驗榘l音差不多,秦嶼順著話說了下去。
因為身高緣故,宣文馨并沒有看到剛才他的神情,路上兩人沒有再說話,秦嶼時不時盯向宣文馨的手臂上的手鏈,眼中流露出回憶之。
“你著手鏈很好看,哪里買的。”許久之后,秦嶼再度開口,但聲音太小,沒有被宣文馨聽到,而是隨著她走入了教室。
秦嶼剛剛進入教室,里面就傳來了許多議論聲,秦嶼不露痕跡的皺了皺眉,他很討厭別人議論他,不管是好是壞。
坐下之后,他的目光依舊捕捉著宣文馨的身影。
“在找班長嗎?”旁邊一個男生探頭探腦的問秦嶼,“你好,我叫張啟明,你可以叫我小明?!?/p>
身旁的張啟明主動介紹自己,一副熱情的樣子,讓秦嶼有些不太適應,但確實他心中有些問題,正需要問他。
“秦嶼?!彼冉榻B了自己,像是感興趣般看向了宣文馨的方向,“班長叫什么?”
“叫宣文馨,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想太多了,人家家里管得很嚴,班主任就是她的小姨子,高中時期基本是不可能談戀愛的?!闭f完這句的張啟明也是嘆了口氣,露出“了可惜的神情。
當秦嶼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尋找也同時躲避了這么多年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當看向宣文馨那俏美的側顏時,讓秦嶼越發覺得距離遙遠,對自己笑顏如花的女孩,和面前俏美之人,在秦嶼腦海中,逐漸合二為一,只是亦如當年一般,當年兩人的差距,如今也依舊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