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心！”向內跌倒的瞬間，應杉月對著門內的男孩喊道。

聽到她的聲音，男孩先是一愣，隨后露出一副驚慌的神情，即便如此，他依舊佇立在原地。

應杉月驚叫著往他懷里撲去，即便她體型瘦小，男孩仍是在她突如其來的沖撞的下踉蹌了幾步。

“對不起，你沒事吧。”應巧月下意識地扶住了男孩的肩膀，借此穩定二人身形。

應杉月仍有些慌亂，男孩卻已鎮定下來，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手掌溫度，他只淡淡地說了句：“沒事。”

聽到他的回答，應杉心下稍安。

她隨即打量起眼前的男孩，他的模樣很是斯文，膚色白凈，五官俊秀。男孩高出她半個頭，看上去比她的年紀要大一些。

“你，你好。”見對方低垂著頭不看自己，應杉月以為他是在生剛才的氣，連帶著打招呼的語氣也帶上了些小心翼翼。

說完，她怯生生地看著男孩，等待他的回應。

男孩沒有回答，只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問好。

見他點頭，應杉月舒了口氣，她繼續往下說：“那個，其實我是來撿帽子的。”說罷，她指了指院中的槐樹。

男孩依舊沒有看她，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說了半天卻只換來他如此“冷漠”的回應，應杉月舉起的手僵在半空中。過了半晌，她收回手，喃喃自語道：“這樹好像有點高。”

聞言，男孩微微一愣，然后，像是被觸碰到心事一般，臉上的神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開口，語氣多了幾分無奈，卻依舊波瀾不驚：“我的眼睛看不見。”

這次換應杉月愣住了。

難怪他一直低垂著頭不看自己。仔細觀察的話，他的雙目確實比常人要顯得黯淡無光。

“抱歉！”應杉月立刻道歉，盡管男孩看不見，她依舊微微傾身以示歉意。

“沒關系。”像是已經習慣了，男孩如是說道。

應杉月還想再說些什么，天空中突然雷聲大作，起初是一兩點，很快暴雨傾盆而下。

“啊，下雨了。”應杉月抹了抹額頭上滴落的雨水，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屋檐，拉起男孩的手就往檐下走去。顧慮到他行動不便，應杉月特意放慢了腳步。

“進去吧。”男孩向前輕輕牽了牽她的手。

“可以嗎？”應杉月問道。

見男孩點頭，這才輕輕推開了通往室內的門。

房間很小，東西堆放的卻很有條理，足以看出主人的細致。墻壁上的油漆脫落了不少，可以窺見這棟房屋的年歲。

“浴室有毛巾，你可以擦一擦。”男孩并沒有淋到多少雨，但考慮到眼前的人是個女孩子，于是好心建議。

應杉月本來已經從口袋中拿出紙巾，聽了男孩的話也沒有拒絕，道了聲謝便去浴室拿了兩條毛巾回來。

擦去了臉上和發梢的雨水，應杉月拿起另一條干凈的毛巾仔細地替男孩擦去了雨水。

感受到毛巾柔軟的觸感，男孩下意識地顫了一下，卻沒有避開她的動作。

“謝謝。”他低聲道謝。

“不客氣。”應杉月笑著回答。

盡管看不見，應杉月活潑爽朗的語氣不難聽出她此刻是微笑著的。

此后多年，他便是憑借記憶中她含笑的話語一遍又一遍描摹她的笑顏，直到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