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先走向對方，被月光凝固的時間又開始流淌。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寧朗問。

“老師，我還沒還給您衣服的錢呢。”應杉月匆忙解釋。

“啊，原來是這樣。”經她提醒，寧朗這才想起來，他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不用了，哪有老師問學生要錢的。”

“可是——”應杉月剛想說話，卻被寧朗用手勢制止了。

“好了，今天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不等她回答，寧朗又補充了一句：“晚安”。

眼前的人沐浴著月光，看起來很是溫和。應杉月卻知道，無論她再說什么，也不可能改變眼前這個看似溫和的人的心意。

她索性也不再提還錢的事，順著他的話語道了聲：“晚安”。

話音剛落，果不其然，寧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轉身之后，身后的少女依舊在原地駐足，看著他的背影一步步融入夜色之中，直到消失不見。

應杉月攤開手掌，看著落在掌心的月光，想到寧朗此刻也沐浴在同樣的月光下，腦海中一閃而過兩人牽手漫步的畫面。

她使勁搖了搖頭，抬頭看向空中高懸的明月，心想大抵是夜色朦朧的緣故，才讓她產生了錯覺。

次日中午，寧朗辦公室。

“那你要來我家嗎？”

應杉月偷偷掐了一下左手虎口，感覺到疼痛，證明這不是她的錯覺。

她抬頭，寧朗也正看著她，像是在等她回答。

驚喜，意外，不知所措……

應杉月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何種心情，深呼吸了一口氣，她開口：“老師，這太突然了。”

“誒，是嗎？”寧朗倒不覺得剛才的發言有什么問題，“雖然由我來說不太禮貌，但是我認為你家里的氛圍確實不適合學習。”

誒，學習？

應杉月露出錯愕的神情。

只聽他用溫潤的聲音繼續說道：“所以，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來我家學習，當然，我會負責晚飯。”

“不嫌棄！”應杉月急忙回答，“老師您還會做飯？”她有些驚訝。

“恩，烹飪是我的一點小興趣。”說著，寧朗露出自信的表情，“那你是答應了？”

“恩。”應杉月點頭，心中卻還在為剛才的誤解暗自尷尬。

“好，那就約定了。”寧朗粲然一笑。

寧朗的家就在學校附近的小區里，自從大學畢業到C市工作后，他就習慣了獨居生活，除了家人朋友的問候電話，陪伴他度過夜晚的只有書本翻頁和筆尖摩擦的聲響。

可如今，雖然應杉月名義上是自己的學生，但寧朗覺得自己就像是多了個妹妹，即便她不多言語，但總比孤身一人要有家的感覺。

那位名叫崔萍的中年婦女，寧朗在送應杉月回家的時候又見了幾次。

每次看到他，崔萍總是先嘲諷一番，然后再說一些有損他名聲的話。

起初寧朗還會反駁，但幾次下來都沒效果，寧朗索性也學應杉月的樣子，對崔萍的話充耳不聞，任由她沉浸在妄想的世界中，徒增笑話。

春去夏至，秋走冬來，四季更迭輪轉，這段互相陪伴的時光也終于在高考之后的六月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