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應該慶幸,我現在沒有繩子!”
李文悅想起剛才被吊起來曬太陽的趙新,覺得行走江湖必須雇上兩個仆人,但不是讓他們打架,而是負責幫自己帶幾條麻繩,方便她隨時把人掛到樹上。
路云連忙退后,他可不敢上去和這丫頭單挑,哪怕不說兩人裝備上的差距,就沖剛才秒殺章書的戰績,他覺得公平戰斗自己也八成不是對手。
“丫頭,你這是什么劍法?”
楊正也沒有把握擊敗這丫頭,剛才李文悅輕松秒殺章書,這種手段他自覺無法做到。
“你能在我手下堅持三招,我就告訴你。”
李文悅這時已經不把面前的兩人放在眼里,話音未落,人已經沖到楊正身前,兩把長劍以不同角度刺來,但中途沒有第二次變化,因為她發現以這具身體的內功修為,中途變招一次就很極限了。
楊正擅長拳腳功夫,專攻“羅漢拳”和“金剛掌”,這兩種都屬于很容易學到的武功,也即是入門功夫。
李文悅對這兩門功夫很熟悉,他老哥在孤兒院的老師就擅長這兩門功夫,但兩兄妹有了反手劍法和衍生的掌法后,當然看不上這種爛大街的武功。
但這兩門武功擱在楊正手里似乎不太一樣,她的兩柄劍,一劍刺向面門,一劍刺向心口。
楊正閃身避開刺向自己面門的一劍,雙手向她的另一把長劍拍去,速度比章書快得多,角度也更加刁鉆。
李文悅將一柄劍斜下一劃,打算用一柄劍被擊飛的代價重傷對方。
楊正迅速收掌,這種交換自然做不得,但腿上已經連踢兩腳,將李文悅逼退兩步。
路云和半死的章書露出了路人式的反應,就是那種呆傻一樣的表情。
楊正和李文悅的交手,完全顛覆了他們對這個年紀的武者交手場面的認知。
他們覺得,年輕武者間的較量應該是——
A使出一招XXXX,B馬上使出一招能夠克制,或是最少不被克制的招式還擊,實在不行就把自己的看家本領使出來。
這之后就是看誰的招式更精妙,誰練得更嫻熟,誰的內功更強一些,就連身體強度在這個階段也能影響交手結果。
大多數的武者,只有到了三十歲以后,那時內功已有小成,才可以把招式拆開使用。
但這兩人明顯不到二十歲,居然能做到見招拆招,兩人只能安慰自己:這或許就是天才與普通人的區別。
楊正和李文悅交手極快,眨眼已是過了十招。
路云和章書再次生出一個疑問?
這兩人怎么能把內力控制的如此得心應手?
楊正和李文悅的交手,基本都是一招沒用完就收了回來。
但招式收回去簡單,內力收回去卻很麻煩,這些高速運行的真氣,勢必要在體內產生激蕩,對經脈造成一定沖擊。
武者防止這些真氣損傷經脈,只能靠穴位的雙向擠壓和調節,還有經脈自身的堅韌度來削減沖擊力。
但問題就出在這里,年輕武者打通的穴位有限,經脈堅韌度也比較差,這種沖擊力很難被輕易抵消。
這使得年輕武者在收招和換招時,必須分出大半精力應對這種反噬,中間出現零點幾秒的硬直都算少了,這屬于不可運氣的持續過程。
這就是為什么年輕武者切磋,總是有點像回合制一樣——
兩人各出一招打完,若是未分勝負,那就停個一秒半秒各自喘息,然后再出招繼續較量,一直到有人氣息回不上來,或是被自身真氣反噬傷了經脈為止。
他們自覺接不下這兩人三招以上,因為這兩人的硬直時間太短,與這兩人交手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自己拼盡全力擋下一招后正在回氣,人家已經沖過來使出第二招了!
楊正在二十招之后也漸漸落于下風,雖說任何武功練到極致都很厲害,但他畢竟才十八歲,對于武功的理解遠遠稱不上極致,頂多是比同齡人更能靈活運用,這時武功本身的精妙程度就很關鍵。
李文悅的反手劍法講究“奇”、“詭”、“快”,雖說下限很低,但上限無窮無盡,與小說里的獨孤九劍是一類武功。
楊正十招之后就趨于防守,二十招之后只能躲避,但久守必失,這么打下去很難再堅持多久。
李文悅看出對方在20招之后便疲于奔命,當下攻得更兇,只可惜第四路劍法中的招式,她現在無法運用,否則早把楊正斬于劍下。
但很快,她就發現這家伙進步的速度有點恐怖,只要是她用過的招式,這人第二次應對時,便會比第一次顯得從容。
這人能在逆境之中慢慢適應自己的劍招,這就有點恐怖了吧?
李文悅心里反倒著急起來,她知道斗得越久,自己就越吃虧,因為在虛擬世界就算把人殺了,除非對方逞強在現實里走火入魔,否則48小時后人家就復活了。
她跟這種學習能力變態的人打架,貌似很吃虧啊!
李文悅專心應對楊正,沒發現一旁觀戰的路云暗中撿起一塊石子,見到楊正險象環生,終于瞅準機會向她背后擲去,這下已經用上了家傳的暗器手法。
李文悅正打算施展第二路劍法中的殺手锏,忽然心生警兆,本能回劍一擋,一塊核桃大的石子被劍身擋下。
但這下收招太快,體內真氣就像以100邁過彎,饒是她操控能力再好,經脈也險些撕裂,身體更是出現一個明顯的硬直。
楊正不假思索,一掌印在李文悅的肩前穴上。
李文悅只覺得左邊手臂一麻,緊接著右手巨骨穴也被點中,兩條胳膊全都使不上力氣,手中長劍全被楊正順勢抄走。
“你們……好卑鄙!”
李文悅一連退出好幾步,急忙運氣調息,這才沒讓先前受到真氣沖擊的任脈和督脈受損。
但肩部兩處穴位被擊中,酸麻感一時間難以消退,眼下戰力折損大半,已經沒能力再與楊正戰斗,最好的選擇就是轉身跑路。
但她舍不得那兩把長劍啊,此刻就像一個被搶走了玩具的小孩子,氣得一邊跺腳,一邊大罵:“卑鄙!無恥!你是靠偷襲才贏了我,算什么本事,快把寶劍還我!”
楊正搶過寶劍后,并沒有趁機打傷李文悅,同樣調息了一番體內震蕩的真氣,心中悄悄松了口氣,笑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再斗下去不出十招,我一定會傷在你的劍下。”
他說完將兩柄長劍向著李文悅一扔,竟然把搶來的長劍又還了回去。
“你……”
李文悅下意識接過丟來的長劍,結果手臂酸麻之下,只接到了一把。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楊正,兩柄武器失而復得之下,腦子有些當機,想不通對方明明搶到了寶劍,為什么不趁機干掉她?居然想都不想就還了回來?他是傻子嗎?
她這是以己度人,覺得要是自己碰到這種情況,那肯定是不會還了。
不僅不會還,她還要趁你病,要你命!
路云也是如此想法,他擔心李文悅一會恢復過來,再攻擊他們怎么辦?
李文悅已經感覺自己手臂上的酸麻感開始消退,急忙撿起地上的另一柄長劍,怒氣沖沖地說道:“混蛋,你是靠偷襲才僥幸贏我一招,不過看在你還算光明磊落的份上,我可以暫時不與你計較。但剛才偷襲我的那個家伙,必須把他的兩只手砍下來,你快讓開!”
李文悅心里很不爽,她覺得這個楊正還可以放過一馬,但那個偷襲她的家伙,絕對不能放過了。
“那可不行,這位路兄弟剛剛救我一命,你不能傷他。”
楊正不屑于偷襲,但也不是迂腐不知變通之人。
他剛剛點中了小丫頭兩處穴道,李文悅的兩只手臂至少要麻上一會兒,所以他才放心的把兩柄長劍還給她,這種狀態下的李文悅對他的威脅已經不大了,隨時可以再把她的兩柄劍搶過來。
李文悅氣得咬牙切齒,但也知道自己最多還能發揮一半實力,怕是連收拾這人身后的兩條小雜魚都費勁,肯定打不過這個牛高馬大的家伙了。
“哼,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們給我等著!”
李文悅心中雖氣,但也知道今天占不到便宜,只能以后再找機會報復。
她這邊正準備開溜,遠處忽然浮現幾道模糊的身影,快速朝這邊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