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十七歲的時候代表天凌門參加修仙大會,和他一起去的是程靈語。程靈語是天凌門掌門的女兒,而天凌門的掌門是景祐的義母。
也正是那場大會,讓景祐名揚天下,漱玉君的名號響徹云霄。那時候所有修仙之人都知曉天凌門有一位漱玉君。
月時門的掌門用芝蘭玉樹形容景祐,認為漱玉君是年輕一代的典范,又感嘆他不為月時門的弟子。
只有八歲的喻瑞陽對這個遮蓋了自家哥哥光芒的少年十分不滿,他搗亂的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喻瑞陽,他只偷偷地看了景祐一眼。
景祐回到天凌門,瞧見了自己院子前面那一小壟藥田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一個小蘿卜頭蹲在他的藥材當中,蹂躪著那些藥材。
天凌門的弟子都知道這是大師兄珍愛的東西,一般都不會輕易進他的院子,生怕碰壞了一些東西。
“你在做什么?”再清風霽月的人,畢竟還是少年人,話語間帶上了一點怒氣。
趙淳熙抬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腦袋上的發髻軟趴趴地垂下來,她十分無辜地說:“我在幫你拔雜草。”
第一次見到這么小的孩子,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模樣,景祐也不好責怪她,只能強調道:“這是我的藥田,不是雜草。”
趙淳熙認真地點頭,順便把手插進口袋里面。
這女孩怎么以前沒有見過,景祐覺得這小孩子看著有點面生,以前似乎沒有見過。
“我以前似乎沒有見過你?”景祐把她拎出了藥田,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
趙淳熙眼睛轉了轉,用稚嫩的童音說:“我也沒有見過你啊。”
景祐感覺有點頭疼,和這個小姑娘似乎也說不明白。
后來景祐又在掌門的身邊見到這個女孩,才知道她是掌門新收的弟子,是掌門親傳弟子里面最小的一個。
掌門也就是景祐的義母,是一個中年女子,說話做事總是很溫柔,但是能夠掌管一個門派,并且讓天凌門利于不敗之地的人,又怎么會是一個簡單的人呢?
她拍拍趙淳熙的腦袋,對景祐說:“她是一個孤女,我下山的時候瞧見了,覺得她根骨不錯,便將她帶了回來。”
景祐也是孤兒,對趙淳熙有了一點憐愛之心。
“為師平日里事務繁忙,你有空的話就多多指導她。”
景祐答應了下來,看著趙淳熙瘦小的身體,心里更加憐愛。
“大師兄好。”趙淳熙乖巧地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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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大師兄景祐的一片好心被趙淳熙當成了驢肝肺。景祐一直覺得小師妹是一個十分可愛聽話的孩子,盡管有時候她有些奇怪的舉動,他也不去責怪她。
按說趙淳熙從一個野丫頭一躍成了掌門的嫡傳弟子,按說天凌門里面不喜歡她的人很多,可是事實并不是如此。
“小師妹又來了。”三師兄搓著手,一臉期待地看著趙淳熙。
趙淳熙悄悄地從懷里面掏出一株藥材,另一只手向三師兄晃了晃。
三師兄結果藥材,很上道的把銀兩放在趙淳熙手上。
天天幫景祐拔雜草的趙淳熙,每次都偷運一點藥材出去賣錢。她這不要命的行為,成功地得到了天凌門弟子的擁護。
趙淳熙這個行當進行了幾個月,也賺了不少錢,有時候她心虛地時候還會幫著景祐打理藥田。在景祐眼里,覺得小師妹還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東窗事發是因為三師兄嘴賤,不小心在程靈語面前說漏了嘴。
程靈語火冒三丈,把趙淳熙和三師兄抓了個正著,三師兄剛想幫趙淳熙說話,程靈語一個眼刀飛過去,三師兄閉上了嘴。
趙淳熙害怕,腳底抹油想溜,給程靈語一把抓了回來,“你要記得,你是天凌門掌門嫡傳弟子!怎么能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趙淳熙縮了縮脖子,低著頭不說話。
三師兄怕事情鬧大了,開始充當和事佬,“就是一個小孩子,別生氣哈。”
“這次我不告訴景祐,下不為例!”程靈語大概也覺得趙淳熙年紀還小,就緩了語氣。
趙淳熙忙不迭地點頭,發誓自己絕不再犯。
送走程靈語這位大神,三師兄摸了摸腦門上不存在的汗,叮囑趙淳熙不要再犯了。
“你要是再被程師姐抓住,你就完蛋了。”
因為程靈語是掌門的女兒,所以弟子們都喚她程師姐。
趙淳熙表面答應下來,實則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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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淳熙的小屋子就在景祐的院子里面,等到天黑之后,她假裝打坐,然后用眼睛偷瞄著大師兄的屋子。
一直到深夜,趙淳熙已經困得東倒西歪,這時候景祐房間里面的燈才熄滅。
趙淳熙一下子精神起來,躡手躡腳地從房間里面摸出來,頂著頭上的月亮,輕車熟路地跑到了藥田里面。
她的工具帶的很齊全,小鏟子,小布袋,木盒一應俱全,當然被抓到的時候,人贓俱獲。
趙淳熙看著景祐,瑟瑟發抖,連小腿肚都在發抖。
景祐怒極反笑,“每日白天修行練功時,你總是犯困,我還當你每天修行太晚,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趙淳熙的小腦袋瓜里開始想著各種脫困的辦法。
趙淳熙不說話,但一看她的眼睛,景祐就知道她在想一些歪點子,真是不知悔改!
“明日你就從我這里搬出去,我無力教導你。”景祐撂下這句話,顯然對趙淳熙失望至極。
趙淳熙有點慌了,她跑過去抱住景祐的大腿,“大師兄我錯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趙淳熙先發制人,開始道歉。
景祐不吃這一套,他知道趙淳熙絕對不是初犯,他把趙淳熙撥弄開,下定決心不心軟。
看景祐的表情,好像真的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了,趙淳熙換了一個說法,小心翼翼地說:“大師兄,我能不能去三師兄那里。”
景祐一聽她的話,氣得臉都黑了,嘴巴抿成一條線,三師兄和她真可謂是臭味相投,難怪她想去三師兄那里。更多的是,景祐覺得自己養了一個小白眼狼,毫不留戀地走了。
“不行,你去二師兄那里。”
趙淳熙的臉被嚇白了,她最怕二師兄。
二師兄不像三師兄那樣自來熟,也不想像景祐這么溫柔,他一天都不怎么說話,冷冰冰的樣子。
二師兄還有一頭坐騎,在趙淳熙眼里就是怪物。兇神惡煞的模樣,足夠嚇住像趙淳熙這樣的小女孩了。
“我不去!”趙淳熙反抗地喊到。
景祐充耳不聞,也不松口。
趙淳熙仰著腦袋就開始哭,聲音在寂靜的晚上顯得特別明顯。
景祐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哭,有些手忙腳亂。一著急,他就施法封住了趙淳熙的嘴,趙淳熙頓時沒了聲音。
因為發不出聲音,趙淳熙的小臉蛋漲得通紅。景祐又擔心憋壞了她,又解開了法術。
法術一解開,趙淳熙又哭了出來,一副凄慘的模樣,眼睛瞄著景祐,看他有沒有心軟的樣子。
本來還有點心軟的景祐,看到她的小動作之后,徹底死心了。
他施法術封住了這個小院子,不管趙淳熙怎么哭,聲音也傳不到外面。
哭著哭著,她也累了,加上景祐一直靜靜地不說話,趙淳熙也覺得沒有意思。
看她不哭了,景祐也回到自己房間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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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淳熙抱著自己的小被子,去了二師兄的院子。
本來趙淳熙進天凌門的時候已經七歲了,七歲啟蒙與別人相比已經遲了許久,加上景祐對她太過于放縱,大半年的時間里,趙淳熙都在想著怎么樣賺錢,自身的修為就落下了很多。
當她落到二師兄的手上,就開啟了地獄一樣的特訓。一陣訓練之后,她的修為突飛猛進,很多次她都想去景祐那里求饒,都因為沒有時間給耽擱下來了。
二師兄和景祐的住處相隔很遠,趙淳熙也沒時間過去。
每天趙淳熙都要唉聲嘆氣一回,一邊抱著自己的小金庫一邊反悔。
三師兄還算有良心,偷摸地來看了趙淳熙幾次,捏了捏她的臉,“我的小師妹太可憐了,好不容易胖了一點,現在全沒了。”
趙淳熙啃著三師兄帶過來的烤鴨,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光,唉聲嘆氣,“果然還是大師兄最好。”
她現在心里那個后悔啊,只能再啃一口雞腿來緩解。
“最近修行的怎么樣了?”三師兄很有責任心地關心一下小師妹。
“我把云天劍法修到了第二重。”趙淳熙吐掉嘴里的骨頭,模模糊糊地說。
說實話三師兄還是有點吃驚的,云天劍法是天凌門的基本劍法,只有把這套劍法修好,才能學習更高級的劍法,如碧云天和含霄劍法等。
半年前還是半吊子的趙淳熙,現在已經突飛猛進修到了第二重,三師兄欣慰地說:“小師妹很努力啊。”
趙淳熙白了他一眼,“是我天資聰慧。”
三師兄被逗笑了,揪了揪她的小發髻,“在天凌門除了大師兄,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天資高。”
趙淳熙哼了一聲,表示自己對大師兄的不滿。
三師兄還在揪趙淳熙的發髻,實在是她頭發綁的太過于好笑。
趙淳熙忍了忍,在啃完了烤鴨之后就把他趕走了。
三師兄剛走,二師兄來了,讓她下山買東西。二師兄從來沒有把趙淳熙當成小孩子,在他眼里,趙淳熙是一個需要管教鍛煉的問題兒童。
趙淳熙領命,背著自己的小包袱,往山下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