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一想說話,便覺喉嚨中哽咽,淚水往外冒。
孫逸飛也抓緊了月仙的手,月仙感覺著他的手的力度,深吸了口氣,說:“你怎么樣?”
孫逸飛輕輕地笑了一下,說:“我是不是快死了?”
月仙哽咽著說:“不會的,你只是摔到了。”
孫逸飛捏了一下月仙的手說:“我不是要死了,你哭成這樣干嘛?”
月仙把他的手甩開:“都這樣了,你還說笑。”說完坐到地上趴在自己膝蓋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許久后,孫逸飛又說道:“好啦,別哭了,我不是還活著嘛,留著眼淚等我死了哭。”
月仙一聽這話,頓時止住了淚,覺得心里的害怕和委屈走了大半,又蹲起來去握孫逸飛的手。
月仙想:“他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不讓我碰他的手的嘛,而且剛剛那番話,也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
她帶著淚笑著看著孫逸飛,他面色有些發(fā)灰,看上去十分虛弱,孫逸飛也正看著她。
“哎喲喲,小兩口剛經(jīng)歷了生離死別這下正恩愛得不得了呢。”楊嫂端了盆水進來,笑著看向他們。
她把水盆放到月仙旁邊道:“你給他擦擦臉吧。”隨后又出去拿了茶壺和杯子放到一邊的桌子上。
月仙起身說:“謝謝你,謝謝楊大哥,我身上也沒帶什么值錢的,就只有這么點首飾,勞煩你們當了幫我們買些吃的。”說著把一串翡翠珠子塞到楊嫂手里。
楊嫂推辭道:“這些吃的不值幾個錢,哪里用得著這么貴重的東西。”楊嫂見月仙執(zhí)意要給她,只得收下了。
楊嫂出去后,月仙又蹲到床邊看著孫逸飛,孫逸飛看著她說:“你不一樣了。”
月仙眨了眨眼睛笑著說:“你也不一樣了。”
月仙擰了毛巾給孫逸飛擦臉,擦著擦著,孫逸飛就睡著了。月仙仔細地看著他的臉,把那張臉清晰地印在了自己的腦子里。
月仙搬來一張凳子,趴在床沿上回想著這幾天發(fā)生的一切,她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去思索,就只剩下了簡單地去回憶,慢慢地,她也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再醒來時天都快黑了,她感覺到孫逸飛的手在動,她直起身子來看了看他。
孫逸飛看上去好了一些,臉上表情也豐富了,他正試圖坐起來,但感覺腰和腿都劇烈地疼痛,痛得直皺眉。
“我得回家,他們都不知道我在這里。”孫逸飛用手肘支撐著身子,但腿只能僵直著。
月仙趕緊過去扶他:“你別動,你這新傷加舊傷,還怎么回去啊,你就好好躺著吧。我會托楊大哥找人往家里送個信的。”
月仙看剛經(jīng)她這么一說,孫逸飛已經(jīng)安靜下來了,心中暗喜:“找人送信得花上一天,送信至少也要兩天了,我就這么拖著他在這里,多一天算一天,拖些日子孫家以為他沒了,自然就取消和英子的婚約了。而且我們在這里我天天都能陪在他身邊,這樣多好呀,我恨不得一輩子就和他在這里呢。”
楊嫂在門口走過聽到月仙說要找人送信,特地進來打算問月仙這回事,卻見月仙對她使眼色,月仙拉著她出了房間,在她耳邊小聲說:“這個事咱們先不急,如果他問起來,就說正在辦。”
楊嫂一臉疑惑得看著月仙,等月仙進屋后,低聲念道:“他們倆也太奇怪了,一個要回去,一個不回去,這是要鬧哪樣啊?”
沒一會兒,月仙又出來喊道:“楊大哥在嗎?”
楊嫂道:“他去挑水了,你找他有事?”
“是這位公子想要方便。”
“你們……”
月仙猜到楊嫂的意思了,道:“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夫妻。”
楊嫂尷尬地笑了笑,說:“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是夫妻呢,我看你們也快是夫妻了吧,我家呢,就只有這么兩間臥房,你看……你這個,有沒有不方便呢?”
楊嫂本以為月仙對于這個事情會羞澀和為難,沒想到月仙滿口答應道:“方便,方便,我和他住一個屋。”
月仙這么一回答,楊嫂更尷尬了,因一下不好面對月仙,答應了一聲后就轉(zhuǎn)身走了。
隨后楊嫂又給月仙拿來了棉被,在房間的另一角落放上兩把凳子一塊木板,搭起了一個床,楊嫂邊鋪床邊念道:“還好姑娘瘦,再厚的板子我們也找不到了,先這么睡著吧。”
月仙在一邊幫忙抱著棉被,笑嘻嘻地說:“就這么睡著吧,已經(jīng)很好了,多謝楊嫂。”
隨后楊嫂又拿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進來給月仙:“你這身換下來洗了吧,我這個衣服不好看,但是是干凈的,換衣服的話只能去我們屋換了。”
孫逸飛瞇著眼睛躺著,聽到了她們剛剛在房里的對話。楊嫂出去后,孫逸飛瞪了月仙一眼,又對她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想說她點什么,但又不想說的樣子。
月仙白了他一眼:“你又怎么了?我還不是迫于無奈。”
孫逸飛平躺著,看著天花板,念道:“你這人怎么經(jīng)常行事有悖于常理呢?”
“我怎么了?”
孫逸飛繼續(xù)對著天花板念到:“你怎么可以趁著我受傷不能動的時候和我共處一室呢?”
“你再念我就喊楊嫂進來,我們把你抬到外面院子里睡,成全你的清白。”月仙在剛剛鋪好的床上躺了躺,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
“月仙姑娘,吃飯了。我給你們拿進來吃吧。”楊嫂把飯菜端了進來放在桌子上,她在桌子上放了一些菜,兩個飯碗,一雙筷子,一個勺子,“這位公子可能不能自己吃飯了,你用這個勺子喂他吃吧。”
月仙謝過了楊嫂,在桌子邊坐下開始吃飯,她吃一會兒又看一下孫逸飛,孫逸飛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fā)。
許久過后,孫逸飛對著天花板念:“你怎么還沒吃完,我都餓了。”
月仙端起一碗飯菜坐到孫逸飛身邊,她將一勺飯菜伸過去,孫逸飛便張大嘴,月仙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
“你剛剛的樣子很像小滿。”
“這個菜不好吃,我不要吃。”
月仙聽他說這句話又笑了。
“好笑嗎?我是故意學小滿的,傻。”
聽到這句,月仙覺得不是好笑了,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