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追星作為調(diào)味劑的生活乏善可陳。
喻筱澄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名在學習考試里掙扎的普通女高中生。
早上六點鐘起床,中午午睡四十分鐘,夜晚十二點上床睡覺,雷打不動的作息組成按部就班的生活。
唯一的波瀾是在每次大考成績排名出來之后。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真正變成世界的主角,老師的夸獎,同學的艷羨,還有父母的欣慰可以讓她枯燥的學習生活短暫地熱鬧一下,可很快,往往只有幾天工夫,一切又歸于平靜。
·
平靜的一天早晨。
吵個不停的鬧鐘將喻筱澄叫醒。她詐尸一般從床上坐起,頭發(fā)堆在腦袋上,睡眼惺忪。
坐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知覺到自己身在何處,下床找衣服穿。
衣帽間的衣服超級多,喻筱澄隨手拿了件以前穿過的衣服套上,懵懂地走到餐桌前吃早餐。
“早。”瞇著眼睛跟媽媽打招呼。
池珍盯著她身上的衣服看。
“這是去年穿過的襯衫嗎?”
“嗯。”喻筱澄答。
拿起筷子才感覺不對勁。
衣服小了,明顯小了,特別是胸脯那塊,繃得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袖子也短了一截,明明是長袖如今卻穿出了七分袖的效果。
不對啊,去年她穿的時候還松松垮垮的穿大了,今年應該正好啊。
“筱澄,你今年長得真快,你以前十幾年的生長發(fā)育,都比不上今年一年。”池珍說。
“……我換件衣服吧。”
“放學后帶你去買新的內(nèi)衣。”池珍說。
“嗯。”
喻筱澄也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尤其是身高。
以前她站在何惠面前總覺得自己矮她一截,吵架的時候都要仰著頭看她,氣勢上就輸了。但現(xiàn)在她能跟她平視了,她能非常輕松地直視她的眼睛而不需要調(diào)整腦袋的角度。
高一寒假她才真正開始生長發(fā)育,這個時間點對比起其他同齡女生要晚。女孩子早熟,初中是她們發(fā)育的黃金時期,到了高中一般會趨于遲緩。
喻筱澄雖然發(fā)育得晚,但好歹還是發(fā)育了。
高一升高二的那個暑假,她身體機能的發(fā)展速度到達頂峰。
那段時間喻筱澄印象最深的就是饑餓感。
明明和以前吃得差不多,可夜晚總會被餓醒。
餓得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發(fā)出的哀鳴。
因為喻駿和池珍有事要出國,整個假期她跟喻天宸都被“寄養(yǎng)”在喻宅。
管家張媽知道這一狀況后,每天吩咐廚師變著花樣給喻筱澄做宵夜。
帶著罪惡感狼吞虎咽的無數(shù)個深夜,她曾以為自己經(jīng)過一個暑假的不節(jié)制肯定會變成一個胖子,就像喻天宸那樣……但她沒有。她沒有橫著長,她豎著長了,而且她的成長完全可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
身材和臉全都長開了。
如果說以前的喻筱澄是一團皺皺巴巴的海綿,那么如今這團海綿吸飽了水,展現(xiàn)出了優(yōu)美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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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忙于工作的喻恒有天回來,見客廳里坐著個長腿美女。
天熱,喻筱澄穿了件寬松的居家短裙,交疊著光裸的兩條腿靠在沙發(fā)上玩手機。
蓄了大半個假期的長發(fā)遮住了她的側(cè)臉,喻恒竟一時認不出她是誰。
堂兄妹間疏于聯(lián)系,喻恒錯過了丑小鴨變天鵝的全過程。
張媽過來接過喻恒手里的公文包。
“家里有客人?”喻恒問。
“……您是指?”張媽摸不著頭腦。
聽見聲響,喻筱澄轉(zhuǎn)過臉。
“哥,你回來了。”
女孩的臉小巧精致,淺淡模糊的五官如今出落得輪廓清晰,眉眼間有點池珍的味道。墨色的長發(fā)把她的肌膚襯得白得近乎透明,她微笑著,那笑容少了幾分青澀調(diào)皮,多了幾分溫婉大氣……看起來竟異常漂亮。
!!!
喻恒驚了。
震撼了一瞬,他呆滯地走到喻筱澄面前,顯然一時半會還沒法接受改頭換面的她。
喻筱澄都習慣了這樣的目光。每個來喻宅串門的親戚朋友看見她都是這幅驚訝的樣子。
“你這是去哪換了個頭????”喻恒真誠發(fā)問。
“……”
她姑且把這當做夸獎。
“站起來看看。”喻恒說。
喻筱澄站起身,挺直腰板。
喻恒拿手比量著她的身高,差不多要到他胸口了,嘖,竄的真快。
“我一米六二了,今早才量的。”喻筱澄喜滋滋地告訴他。
“你要按這個速度長下去,高中畢業(yè)能長到一米七。”喻恒說。
“不會,估計過了這個暑假就不會長這么快了。”
生長發(fā)育的頂峰不會永遠持續(xù)下去,兩個月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長。
看著眼前已經(jīng)能勉強稱得上美的喻筱澄,喻恒還是有些緩不過神來。
張媽過來提醒他們晚餐已經(jīng)準備好。
兩人往餐桌那邊走,喻筱澄聽見喻恒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
“女孩子的發(fā)育真是恐怖啊,仿佛回爐重造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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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高二,喻筱澄頭一回有資格進入級花候選人當中。
以往這種活動,她只有作為旁觀者投票的份,如今她卻成了徹底的參與者,與此前自己無比艷羨的同級美女們競爭。
入圍即肯定,她什么名次都不想爭。自己的照片被擺在候選人一欄的那刻,她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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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休息,高二級花評選的那塊黑板前人群熙熙攘攘。
學生們總是對這種活動抱以極大的熱情。
喻筱澄上洗手間路過,聽見何惠正毫不掩飾地拉票。
“選我啊,都選我。”她對她的小團體直截了當?shù)匕l(fā)號命令。
然后小團體聽話地一人在她名字后畫了一筆。
嘁。喻筱澄對這種行為相當不屑。
再怎么強迫別人級花的頭銜也輪不到她,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何惠也只能指揮指揮她的好姐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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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洗手間回來,走廊里的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
快上課了,大家都跑回教室準備上課。
只安佑一個人還在黑板前逗留。
喻筱澄好奇,不動聲色地站在她身后,看她要做什么。
只見安佑擦掉了剛剛強迫投給何惠的那一票,在秦歆蕊和喻筱澄兩個名字間猶豫了一下,然后拿起粉筆在喻筱澄的名字后邊畫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