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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存在感——孤島之外

第五十九章

劉旺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掛在天花板上的吊燈。

屋里沒有風(fēng),那個吊燈卻好像在晃來晃去,有點詭異。

他坐起身,靠在床板上。

自己怎么會在這?

他努力回想著之前發(fā)生的事。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噩夢,夢里有一群人在追他,把他當(dāng)作瘋子。后來他可能是逃掉了,也可能是被他們抓走了。

他們是誰呢?

劉旺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是時候點份外賣了。

他最近沒有在家里看到外婆的“影子”,也許她是回老家去了吧。

休養(yǎng)了兩個月,劉旺已經(jīng)可以獨自到外面行走了,不過要借助拐杖。

醫(yī)生說每天這樣多運動運動,可以好得更快一些。

可是為什么要好得更快一些呢?就算好了,也要等下個學(xué)期再入學(xué)了,而且還要留一級。

到時候要被分到新的班級里去,認識一群新的人。原先那些一起奮斗,一起修仙的人,都升到高三了,只有自己苦逼地要多讀一年。

劉旺最近看到一個新聞,美團外賣的外賣員在電梯里偷吃顧客的食物。嚇得他只好訂餓了么。

他走下床,想要倒杯水喝,可是提著水壺的手一直在不停地抖,跟抽風(fēng)了一下。

他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可是兩只手卻一起抖了起來??鋸埖刂v,有點像鳥叔的《江南style》。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噩夢的情景。他獨自一人在無人的小路上跑著,四面八方都像是有人在步步緊逼他,他不知道該往哪里跑。

但是他只能跑,不能停下來,那么地?zé)o助。

“?。〔灰偃ハ肓耍∧鞘莻€夢!”劉旺把自己的頭按在桌子上。

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空氣中像是飄著什么聲音,在不斷地提醒著他,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握著拳頭,不斷敲打自己的腦袋,想讓那個聲音停下來。

可它卻像住在他腦子里的寄生蟲一樣,怎么都剝不下來。

“我這是在做什么?”

劉旺忽然回過神來,發(fā)覺自己正趴在桌子上面,水杯被打翻在一邊,水灑在桌子和地板上。

嘀嗒嘀嗒的水滴聲,像時間的流逝,一分一秒,了無痕跡。

劉旺關(guān)了燈,坐在黑暗中的桌沿上,看向窗外。

月光如水,透著窗,靜靜地灑在他憔悴的臉頰上。

看著公路上的車來車往,小區(qū)里的人來人往,他忽然覺得有些恍惚和迷茫。

他們是誰?

他們要去哪里?

“我要做什么?”

劉旺看著自己仍有些顫抖的手,那是一雙秀氣的手,光滑干凈,沒有繭子,沒有多余的皺紋,一看就是從小沒吃過苦,沒做過活的。

而且由于有一段時間,他經(jīng)常使用電腦鍵盤,手指不知不覺變得又細又長,像女孩子的手一樣。

“我……應(yīng)該做什么?”他自言自語道。

沒有人回答他。

世界那么安靜,可是他的心卻很浮躁。

是安靜讓他浮躁。

是沒有任何事情可做讓他覺得恐慌。

他覺得如果不做點什么,那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他的心中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但那絕不是激情的火焰,而是寂寞。

他正一點點地被寂寞燃燒和吞噬。

為什么這個世界這么安靜?聲音都到哪里去了?

他看著公路上像甲殼蟲一般的車輛,覺得像是在看慢放的錄像,它們慢悠悠地行駛著,真是令人心煩。為什么不快一點?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應(yīng)該是外賣到了吧。

劉旺開了燈,穿上拖鞋去開門。

剛一接過塑料袋,一股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心曠神怡。

他點了一份蛋羹,一份排骨,還有一份青菜。

沒想到送得還挺快的嘛。劉旺對這次配送的速度很滿意。

他剛想關(guān)上門,突然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他為什么想不起來是誰把外賣送過來的了?那個送餐小哥的模樣,為什么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回憶著,記憶里只是隱約看到有一只手提著塑料袋,遞到他面前,卻沒有關(guān)于那個人的臉的一點印象。

劉旺覺得心里有些不安,他順著樓梯往下看,什么也沒有。

啊。

他一拍腦門。

有電梯啊,他怎么會走樓梯?

他又往電梯口看去,顯示器上的數(shù)字從“2”變成“1”。

他已經(jīng)下樓了。

劉旺提著塑料袋回到房間,關(guān)上門,又關(guān)上燈。

等等,自己為什么要關(guān)燈?

難道為了省電嗎?別開玩笑了。

可是他就是想要把燈關(guān)了,不為什么。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訂單配送員的信息。

網(wǎng)絡(luò)卻在這個時候開小差了,那個人的信息怎么也刷新不出來。

真是該死!

不去管它了,先解決溫飽問題。

劉旺開了游戲,放在一旁,一只手拿著筷子,一只手在屏幕上滑來滑去。

這個時候網(wǎng)絡(luò)突然變得出奇地好,真是有病了。

呸呸呸,打游戲的時候網(wǎng)絡(luò)當(dāng)然要好了,什么有病,簡直是太人性化了。

今天應(yīng)該是要上學(xué)的,這個點正好是高中晚自修的高潮期,也是修仙大隊的高潮期。

丁仙人仿佛是這大隊的隊長,每次都是第一個上線,然后一群小弟陸陸續(xù)續(xù)地跟了上來。

劉旺想邀請幾個人一起玩,可是怎么也邀請不了。他每次一點擊邀請按鈕,整個游戲窗口就彈掉了。

嘗試了幾次后,他覺得有些煩躁,就懶得再去弄了。大不了等別人來組他。

可是位于排行榜第一個、一向搶手的他,今天居然沒有人主動組他。這也太不正常了。

不組拉倒,省得還要自己填坑。大不了自己玩吶。

他一邊吃飯,一邊打著游戲。有時候打得激烈,一塊排骨被他夾起來懸在空中半天,都到不了嘴邊。

有時候一不小心就把菜喂到了鼻子里,他一邊看著屏幕,一邊從抽屜里取出濕巾。這個時候如果戰(zhàn)況突然有變,他會立刻騰出右手,然后兩只手一起打。

直到打完了,他也差不多忘了剛剛右手要做什么了。

不過一只手操作畢竟比不上兩只手,劉旺輸了幾局,有些惱火。他拿起筷子飛也似地將飯菜往嘴里劃,想趕緊吃完,趕緊把勝率搬回來。

吃完后,他照例把所有東西往塑料袋里一塞,然后打了結(jié),從門縫中丟了出去。

他知道每天都會有人來處理掉垃圾的。

可是他想不起來是誰。

他想不起來還有誰和他一起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但那不重要,只要他不在自己打游戲的時候突然闖進來影響自己就可以。

劉旺坐在床和衣柜之間的犄角旮旯里,捧著手機,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

這樣的小角落里,左右和身后都是木板,他覺得很有安全感。

窗外幽暗的月光照進屋子,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光斑,劉旺看著有些不舒服,就走過去把窗簾拉上,拉得死死的,沒有一點光透進來。

這下看上去好多了,整個房間清一色的黑,多好。被黑暗簇擁著,讓他覺得很充實和滿足,那種感覺就像是和全世界擁抱一樣。

只有自己面前的屏幕,散發(fā)著繽紛的光芒,那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在那個世界里,他是受人矚目的高手,他打敗了一個又一個的對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成就。

沒錯,那就是我想要的,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而窗外那個光亮、喧囂的世界,讓我感到陌生,它給不了我任何歸屬感。

我想要逃離它,迫切地想要逃離它。

屏幕中的世界,才是我真正該去的地方。

在這樣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候,怎么能沒有音樂?

劉旺戴上耳機,打開音樂播放app。

夜,安靜而祥和。

可是他的心里卻躁動不安。無論他將聲音開得多大,始終都掩蓋不住那些莫名飄來的聲音。

它們有的來自墻上的掛鐘,嘀嗒嘀嗒,一分一秒,落在時間的長河當(dāng)中;有的來自窗外,呼嘯的寒風(fēng)像兇猛的怪獸,撕裂脆弱的靈魂;有的從樓上和樓下傳來,噼里啪啦,瑣事的平淡漸漸將激情之火湮沒。

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那些聲音其實從來都不是從外面?zhèn)鞯阶约旱亩?,而是全部來自自己的?nèi)心。

所以即使他將耳機的聲音開得再大,也無法逃避自己心的聲音。

既然逃避不了,那就打敗它。

就像打敗那些在游戲中阻攔自己登頂?shù)慕O腳石一樣。

他們存在的意義,不過是為了襯托我的偉大,不過是為了給我的成就鋪路。

在我的世界里,他們所有人都不過是NPC而已,他們只能各司其職,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而不能左右我的意志。

所以如果有人企圖在游戲里打敗我,那么他就是一個故障的NPC。別說打敗我,他連這樣的想法都不應(yīng)該存在。

不要再咆哮了,反抗的聲音是那么無力,你們終將都會被我打敗。

耳機里正在放的,是一首搖滾音樂,謝天笑的《昨天晚上我可能死了》。

貝斯詭異的旋律像是游蕩在黑夜里的孤魂野鬼,抓住每一個寂寞的靈魂。

我也沒有尸體,我也沒有呼吸,天像墳?zāi)挂粯訅褐遥l拯救我,誰拯救我?!

如果能像謝天笑一般歇斯底里地喊出來,或許就沒有那么痛苦了。

可是劉旺張開了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喊不出來,只能跟隨著音樂,假裝一臉痛苦地在吼唱,時而揚起自己的頭發(fā),搖頭晃腦。

可是痛苦并沒有減少,壓迫的感覺已經(jīng)讓他無法再抬起頭來。

也許他最好趴到地上去,那樣他的脖子就不用承受那么沉重的寂寞。

昨天晚上我可能死了,是怎么死的我也忘了。

他的腦子里再也抹不去那些旋律,還有那詭異的貝斯聲。它們像來自遠古的召喚,讓他的靈魂無法抗拒地順從。

他終于打敗了心底的那個聲音,窗外的風(fēng)聲靜止了,鐘擺也不再搖晃。

他感覺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這種寧靜不是因為充實和圓滿,而是因為空洞,因為一無所有。

就好像,他已經(jīng)死了一樣。

他的靈魂輕飄飄地離開身體,帶走了他所有的情緒,喜怒哀樂都不再擁有。

他也想不起來,那些情緒是什么樣子的了。

或許在很遙遠的曾經(jīng),他曾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情,或者一個特別的人,而快樂或憂愁過。

那些或喜或悲的情緒,像落在池塘里的小石子,曾在他的心底激起了一朵朵水花,蕩起了一層層漣漪和波紋。

可是,那些水花散了,波紋和漣漪也不見了。

不是因為他將自己的內(nèi)心碾壓得毫無褶皺,而是心底里的那一方池塘,終于在灼熱的寂寞下,干涸了。

我是不是死了?

我可能死了吧。

是怎么死的我也忘了。

什么能證明我活著?

什么能證明我死了?

不過至少,我已經(jīng)逃離了我討厭的地方。

默似欣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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