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藍化運半是癡迷半是驚訝懊悔的模樣,葉輕沫語調不改:“聽說過暗夜妖姬嗎?”
藍化運卻是沒有回答她的話,整個人都呆如石雕,情緒復雜。
葉輕沫卻是笑了,臉上似乎有萬千風景,耀眼無比:“我隱藏真容在淌華里面,不過是想避嫌罷了。而你……陪伴了我三個月的兄弟,卻是連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給過我,說起來,我還真是失敗呢!”
“我……”藍化運動了動嗓子,卻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葉輕沫又靠近了他兩分,雖然在夜色中看得不過清晰,卻足以震撼人的視覺。
“你也看到了,我是個女子。”葉輕沫輕笑:“你覺得,憑著我的女子之身,能對你的女神做出什么事情來?!”
藍化運恍然驚醒!
他急急解釋道:“葉陌,我……!”
“不必再說了。”葉輕沫打斷他:“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是不是?”
“兄弟,我……”
“不必再說兄弟二字了。我說過了,自從你真心實意殺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便是恩斷義絕了!”
藍化運懊悔地垂下頭,想解釋什么,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當真是愚蠢啊!
都怪自己輕信了白旎渃的話!葉輕沫身為女子,怎么可能做出強暴她的事情來?!
而葉陌長得這樣好看,也難怪她一直要隱藏自己的身份!自己真是個糊涂鬼,與她相處了這么久都毫不知曉!
他心底惱恨白旎渃,暗恨那是個心口不一的婊子,逼他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算是信錯人了!
葉輕沫卻是不想聽他的懊悔道歉之詞。
她看向天際,那里,雨隱隱有變大的趨勢。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有著掩飾不住的冰寒殺意:“說吧,你想怎么死?”
“葉陌……”藍化運懊悔和難以置信地看她。
“你知道我這些天都經歷了些什么嗎?你們,都背叛了我,沒有背叛的,都離開了,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葉輕沫的聲音冷冷的,淡淡的,好像在訴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所以……”葉輕沫合眼:“你也背叛了我,沒必要活下去了。難道只許你來殺我,而不讓我殺你?”藍化運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怔怔地看著葉輕沫,認命地放下了手里的寶劍,苦澀道:“你要殺,便殺我好了,是我錯了。”
葉輕沫轉身看他,冰冷的目光直視著藍化運的眼睛。
她輕輕揚手,一把短劍輕輕架上了藍化運的脖子。
藍化運卻是苦笑:“我當真是輸得徹底,傻得糊涂。竟然成為了別人手里的一顆棋子反過來害你性命。”
葉輕沫冷冷地看著他仰頭大笑,將刀鋒又逼近了他幾分,在她脖子上劃出來一條長長的血痕。
藍化運的目光看著她卻越發溫和起來:“葉陌,我這一生著實糊涂,你殺了我吧。”
葉輕沫移開眼睛看向別處。
她突然收回手,站了起來。
仰頭看了越下越大的雨,有一滴冰冷地打在臉上,怪疼的。
葉輕沫伸手將臉上那一滴冰冷的雨水拭去,道:“你走吧。”
藍化運難以置信地看她。
天邊隱隱有雷聲響起。
葉輕沫的身影卻是越發孤冷清寒:“我從未想過要殺了你。”
原來,葉絡根本就沒有想過來害他,而他,卻是聽信了傳言,跑到這里來取她性命,真是可笑!藍化運心頭巨駭,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
葉輕沫卻是不再看他一眼,拿著短劍一步一步朝著李彼通的山峰而去。
藍化運羞愧地在地上坐了一會,只覺得自己真是一頭豬!
之前葉絡待他那般好,他找就應該知道的。
替他擋下攻擊,不想讓他受到傷害,將好東西分享給他,還送他保命的法器……
他早該知道的!
葉絡仰頭大吼,雨水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雷聲陣陣。
他……錯過了這一生最在意的兄弟啊!
藍化運看著天際的雷聲,忽然留下淚來,最后轉為嚎啕大哭。
原來,當白旎渃滿心委屈地和他說自己受到的委屈時,他的心都沒有這么痛過!
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失去了,藍化運掩面失聲痛哭,嗚咽陣陣,他,當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腦子里面回憶起葉陌那張熟悉的臉。她對他說話的模樣,她大口吃東西的模樣,她被欺負的模樣,她隱忍的模樣,她……笑的模樣。
從此以后,他再不配為葉陌的兄弟!
藍化運深深吸一口氣,他又忽然有些慶幸起來,還好葉輕沫已經突破到了結丹期,必然他難以想象,自己要是真傷或者是……殺了她,自己得會多懊悔難過?!
葉陌,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葉輕沫卻是再沒有看藍化運一眼。
反正她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多一個人的背叛,根本不算得什么。
雖然是這樣地自我安慰著,葉輕沫的心情卻是沒有一絲絲緩解。
仰頭看了看天邊轟鳴的雷電和越來越密集的雨水,雨點打在身上冰冰涼涼,葉輕沫卻是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
她伸手在封塵石里面撐了一把傘出來,扇面暗紅,將天上墜落下來的雨水給擋住。
李彼通所在的山峰。
兩個結丹期修士悶悶不樂地守在李彼通的房門口,仰頭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身上也是一陣陣發涼,便忍不住輕輕啐了一口:“呸,還要我們熬夜值守,真當他是誰!”
另外一個越是不滿地附和,小聲嘀咕道:“人家有元嬰期的老子,你有嗎?”
另外一個人不服氣地又嘟囔了兩句,搓了搓微微發涼的手。
前幾人開始,李彼通不知道什么原因,便將他們從李篤前輩手下給調動了過來守門,日以繼夜,完全不把他們當人看待。
二人心中早有不滿,卻是礙于李篤的威懾,強行忍耐了下來。
李篤身居淌華高位,實力又是高深無比,脾氣還格外護短,對他這唯一的兒子,像寶貝疙瘩一樣護著,舍不得他受到半點傷害,便答應了他的無理請求。
二人同時一嘆,開始百無聊賴地欣賞起雨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