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喝了不少酒的楊夢文踉踉蹌蹌地回到家,一進門,卻發(fā)現(xiàn)客廳里熱鬧異常,水晶和幾個人圍在桌子邊上打麻將呢。這倒是個新鮮事兒。
“回來啦!”水晶跑過來幫他找拖鞋,小聲說,是學校的幾個同事聽說上新樓了,過來祝賀一下,吃完飯沒什么事,有人張羅玩麻將。
楊夢文看了看,三個人中除了有一位不認識外,其他兩位他再熟悉不過了,是水晶的好姐妹譚麗麗和朱絮婷。
見他回來了,幾個人打著招呼,朱絮婷還是嘴不饒人,張口就說:“楊夢文你上哪喝酒去了?說,是哪個姑娘?”
楊夢文開著玩笑:“想和你去喝酒,對了,你還是姑娘嗎?哈哈哈!”
“水晶,管管你家楊夢文!沒個正型!”朱絮婷瞪了他一眼。
楊夢文又看了看另外那個不認識的女老師,問道:“這位是……”
沒想到那個漂亮的女老師站起來伸出手,還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說:“我叫曹玲,你叫我曹姐就行!”
楊夢文可沒敢去握她的手,只往她臉上掃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到別處說:“我手臟,曹姐您坐吧,繼續(xù)玩兒,我給你們燒水啊!”
可這位曹玲卻嘴更是歷害,笑著說:“喲,是嫌我手臟吧?哈哈哈!那你泡點茶啊,晚上吃得太油了!”
楊夢文心說,好大方的人啊,還很潑辣。
燒好了開水,他果真找出一盒茶葉來分別沏上了,然后端到客廳,又搬過空椅子放在上面。
放好曹玲那杯茶時,他順便就站在她身后看她面前的牌。曹玲抓完一張牌卻回頭問他:“夢文,你說打哪張好?”
他仔細看了看牌面,指著其中一張說:“打這張吧,俗話說得好嘛,打閑不打連,這張牌是閑牌!”
曹玲回了下頭,笑著說:“還能明白嘛,正好,你替我打一把,我去趟衛(wèi)生間。”說著就站了起來。
楊夢文只好坐了下來,可等她回來時,非說讓他幫著把這把牌打完再接手,然后就站在他身后看。當楊夢文抓到一張好牌時,她竟然手扶著他肩膀,還把頭湊上前指揮著打哪一張牌。楊夢文躲了躲,因為感覺她的臉都快要貼到自己的臉上了。
打了一張牌,他無意中往對面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水晶雖然面無表情,但總覺得怪怪的,出手的牌也很重,而譚麗麗和朱絮婷則一會兒看看水晶,一會兒抿著嘴笑。
好不容易打完了這把牌,楊夢文站起來說:“還是你自己來吧,我手氣不好!”
曹玲卻一伸手按住他肩膀:“別呀,再打一把!”
楊夢文感覺,她緊緊靠著自己的后背,他突然有點緊張,說什么也不幫她打了,硬是站了起來。她笑著坐在位置上,還揚著頭滿目溫柔地說:“那你別走啊,幫我支支招兒!”
楊夢文可不敢看她的眼睛,感覺那雙眼睛像會說話一樣。
這時,朱絮婷張口說道:“不能背著點人嗎?明目張膽的!”
楊夢文吱唔著不知該說什么好,他幾次想要離開都被曹玲給叫住了,還一直問他打哪張牌。無奈,楊夢文只好低頭看她面前的牌,但緊張極了。因為他無意中發(fā)現(xiàn),她穿著的是件低領的羊毛衫。
好不容易等這把牌結束了,他長出了一口氣,推說困了,轉身不由分說就進了臥室。可他剛關上門,就聽客廳里傳來一陣陣笑聲,還聽見譚麗麗笑著說:“你太壞了,看把人家給嚇的,哈哈哈!”
“水晶,我?guī)湍阍囘^了,你家夢文人不錯!哈哈哈!”銀鈴般的笑聲是曹玲的。
楊夢文這才明白,原來她是故意的呀,自己險些出了糗。沒想到她們給自己設了個圈套啊,滿滿的全是套路。
接著是水晶的聲音:“我說什么來著?誰學壞我家夢文都不會學壞的!不過,曹姐你的眼睛太勾人了,以后可不許勾我家夢文啊!”
楊夢文走到臥室的窗前,往外面望去,對面樓上一串串的燈光像一雙雙眼睛,似要穿透夜空,去探尋人世間的真相。
燈光迷離中,他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還有那張臉上如花的笑靨。一瞬間,他猛然覺得,那張臉有些模糊,模糊得幾乎要忘記了。他暗自在心底納喊,孫娜,你還好嗎?
客廳里,麻將聲似乎停止了,他聽見有人喊:“夢文,我們走了啊,你別躲了!呵呵呵!”
他出了屋,見幾個人紛紛起身穿著衣服準備回走,就打著招呼。
曹玲穿好了外衣卻說外面天太黑,她不敢走,非讓楊夢文送她。楊夢文看了看水晶,心說,別又是套路吧。
水晶笑著說:“夢文你送送曹姐,她家離得遠。”
他見水晶沒有開玩笑,只好穿了外衣跟著出了家門。譚麗麗和朱絮婷家離得近,各自回家了。他跟著曹玲往她家的方向走,一路上,他可不敢和她走得太近,生怕遇上熟人解釋不清楚。
曹玲卻在前面回過頭來說:“你咋走那么慢呢?你這不是送我,倒像是跟蹤!”
楊夢文咧了咧嘴,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前面是一處工地,亮著燈光,還時不時傳來工人吆五喝六的喝酒聲。曹玲突然過來抱住他一只胳膊,怯怯地說:“那幫人可煩人了,咱倆還是走得近一些吧。”
他拉了拉胳膊,緊張地說:“這要是讓人看見不得懷疑……”
“這大黑的天你怕什么?現(xiàn)在呀沒人管這些閑事的!”
“你該不會是又考驗我吧?”
曹玲哈哈大笑,連說他膽子太小。就這樣,他被抱著胳膊走過那處工地,到了沒人的地方,他趕緊把胳膊抽了回來,臉上已經有了汗。
好不容易把她送到家門口,楊夢文這才轉身返了回來,走了幾步,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曹玲還站在那里向這邊望著,他揮了下手,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心說,這女子該不會是心長草了吧?
回到家,水晶解釋說,都是朱絮婷出的餿主意,非說要考驗考驗他。回想著剛才曹玲的表現(xiàn),楊夢文笑著說:“以后盡量少帶女同事到家里來,小心你引狼入室。”
“那還能帶男的來?想什么呢你?不過,以后不會了,我不想讓孩子生活在麻將聲中。”
他長嘆一聲道:“唉,城里套路深哪,明天我要去農村!”
接著,他就和水晶說了單位的決定,說自己明天就要住到村里去了,一走就是半個月。水晶說你去吧,家里有我呢。她還說,她姐水瑩打來了電話,說是要回縣里來生孩子,省城費用太高,而且,沒地方待,恐怕要在他家坐月子了。
楊夢文想到了當初水瑩說過的話,就說:“怪不得姐當初要買床呢,原來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啊。”
水晶嘆了口氣說:“不讓她上咱家來還能去哪兒呢?她和徐坤沒有房子,再說了,徐坤整天不著家,誰伺候她呀?我媽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沒地方不說,她根本不會去的!”
楊夢文說那就不管了,反正我半個月不在家,你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