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夜風的吹拂還是因為孫娜的這句話,楊夢文震驚之余酒一下子全醒了,他瞪著眼睛站在那里望著孫娜的后背呆呆地發(fā)愣。
輕描淡寫,她只是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像一塊巨石瞬間便壓在了楊夢文的心口,他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孫娜回過頭來,看著他說:“想什么呢?可不是因為你喲!”
楊夢文緊走幾步趕上她,猶豫著要不要說些什么,可是,說什么呢?勸她不要離?王浩的嘴臉浮現(xiàn)在眼前;說她離得好?憑什么呀?
思來想去,他竟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自語道:“有時候,放手對彼此都是一種解脫。”
“誰說不是呢!其實,當初我……”
孫娜說了半截話就說不下去了,神情復雜,心事重重。
此時,一輪明月掛在當空,山區(qū)的夜色因為有月顯得更加靜謐。
“楊夢文你看,星星好多呀!像極了當年上學時的情景。”
孫娜說到這兒就意識到了什么,不往下說了。
而楊夢文腦海里此時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往日的一幕又一幕,世事變遷,造化弄人,青春不再,有些事該放下了,只要有回憶,比什么都強。
兩個人就這樣在山間小路上漫步著,誰也不說話,只有偶爾的蛐蛐叫聲和驚起的幾只鳥雀打破了平靜。
“夢文,你不冷嗎?”孫娜看了他一眼。
楊夢文看了看四周,說了句:“嗯,還行!”
“可是,我冷。”
“你冷啊……那咱們回去吧!”
孫娜瞪了他一眼,卻又笑了,小聲說:“回去要是唐艷還不開門呢?我睡哪里?”
楊夢文想都沒想就說:“睡我房間。”
“那你呢?”
“我呀……我沒事,哪兒還不對付一宿?”
孫娜笑了笑,神色中卻略顯失望。
兩個人開始往回走,等回到住處再次敲門,門還是鎖得死死的,唐艷根本沒醒。
楊夢文示意了一下,邁步朝自己房間走去,孫娜卻在后面說:“真不怕我住你房間?”
他回了下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怕什么?又不做什么。”
“你這回膽子倒是大了,其實,可以去讓分公司值班的人來給開門的。”
孫娜淡淡的一句話讓楊夢文恍然大悟,對呀,怎么把這個茬給忘了呢?
見孫娜正看著自己,表情怪怪的,一瞬間,他愣住了,心想,她該不會是以為我故意的吧?
果然,孫娜笑著說:“好你個楊夢文,想干壞事兒是不是?哈哈哈!”
楊夢文窘迫極了,想要解釋什么,卻聽她又說:“跟我去取鑰匙吧,我自己一個人不敢去。”
“哦。”他跟在孫娜身后,心卻不知為什么砰砰地跳個不停。
值班的人聽說取鑰匙,瞇著睡眼看了看這兩個人,邊找鑰匙邊自言自語:“睡一個屋不得了,找什么鑰匙呀!”
孫娜沖楊夢文擠了擠眼睛,偷偷地笑。楊夢文咧著嘴,催促著快點找,因為夜已經(jīng)深了。
終于,鑰匙找到了,孫娜拿著鑰匙就往回走,來到她和唐艷的房間門前,她看著楊夢文說:“你也早點休息吧,這大晚上的打擾你了,不好意思啊!”
“啊,沒什么!你快開門進去吧!”
孫娜把鑰匙插進鎖里,可是,剛要擰,門卻開了,她驚詫起來,此前楊夢文推過門啊,明明是鎖著的,這會兒怎么開了呢?
她看了一眼楊夢文,小聲說:“故意的是吧?”
“什么故意的?”楊夢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孫娜呵呵地笑著說了句謝謝就進屋去了,并把門關上。楊夢文聽見,她還上了鎖。
他晃了晃腦袋回了屋,剛要往床上躺,卻想起來自己還沒有洗漱呢,就從床上爬起來,脫了衣服,準備洗個熱水澡再睡,這樣也舒服一些。
可他剛往身上沖完水打上香皂沫,就聽傳來一陣敲門聲,他警覺地關了水,豎著耳朵聽動靜,沒錯,是有人在敲門,而且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呢,就聽門響了一下,隨即便有人開門進來了。
“誰?”
“楊夢文你在不在呀?我好害怕!”
聽聲音是孫娜。楊夢文愣了一下,又往自己身上看了看,他都要哭了,衣服全扔在床上了,此時這個樣子如何出去?
“你……你怎么了?我在洗手間呢!”
就聽孫娜慌里慌張地說:“屋……屋里有蛇!”
他一聽,也嚇了一跳,但馬上就想到一個問題,唐艷不是在屋里嘛,于是就說:“那唐艷呢?”
“她不在屋里!”
這下他可吃驚不小,慌忙擰開花灑把身上的泡沫沖洗干凈,然后拿著浴巾披在身上,剛要出去,卻又覺不妥,就咧著嘴喊道:“那什么,我衣服在床上呢,你幫我拿過來唄?”
“哦。”
“等等!不用了,你先出去一下,我自己來吧!”
原來,他想到了尷尬的事,自己的衣服是不能讓她拿過來的,原因是衣服上面放著自己的內(nèi)衣褲,如何讓她來拿?
可孫娜卻緊張地說:“我害怕,不敢出去!要不,我轉過身去吧,你出來穿!”
“那你別看啊,我出來了。”
“先別出來!”
聽她這么一喊,他愣住了,什么情況?為什么不能出來?
就聽孫娜嘀咕:“怎么辦呢?”接著就聽有動靜,然后又聽她說,“可以了。”
他這才哆哆嗦嗦地貓著腰出來了,雙手緊緊地拉著浴巾,生怕掉下來,他看見,孫娜果披著件衣服然背對著床站在窗邊,他就趕緊穿衣服,手忙腳亂,可是,越緊張越穿不利索,好不容易把內(nèi)衣褲穿好了,再想穿褲子時,孫娜卻說了一句:“好了沒有啊?我轉身了啊。”
“別別別!還沒……哎喲!”緊張的同時,腳踩到了褲角,站立不穩(wěn),他踉蹌著倒在了床上。
孫娜正好回過頭來,見此情景,哈哈大笑。
楊夢文窘迫得臉都紅了,一邊往上拉褲子一邊說:“你別看哪!求你了!”
孫娜撇了下嘴,小聲說:“稀的看你。”
等他把襯衫穿好,這才用顫抖的聲音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什么?有蛇?唐艷也不見了?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他抬眼一看,頓時愣住了,原來,孫娜身上披著的竟是自己的外衣。
“你怎么穿我衣服?”
孫娜剛要說什么,卻往他頭上看了一眼,然后掩嘴而笑,指著他說:“你頭發(fā)像個雞窩,還是先去梳梳吧!”
楊夢文伸手往頭上抓了幾把,心說,今天在你面前可是出盡了丑,形象盡毀。
他抓完頭發(fā),又問,孫娜這才把剛才在她房間里看見的情景說了一遍。原來,她進屋把門反鎖上后,回身一看就發(fā)現(xiàn)唐艷并不在屋里,感到很納悶,可是,實在是困了,她就準備洗個澡然后再說,可是,剛脫了外衣,還沒等繼續(xù)脫呢,卻一眼看見床上竟然盤著條蛇!她大驚失色,嚇得臉都白了,這才跑了出來。
楊夢文聽明白了,原來她是穿著內(nèi)衣跑出來的呀,怪不得穿自己外衣呢。
“沒事,別怕啊,我去看看!”
“別……別看了,你難道不怕蛇?”
“那怎么辦?不把蛇弄走你睡哪兒?”
孫娜看了下床,眨了半天眼睛,然后二話不說,飛快地把拖鞋一甩就上了床并蓋上被子。
楊夢文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還穿著拖鞋。見她上了床,眨著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他暗想,通道是天意?
可是,唐艷又去哪兒了呢?隱隱的,他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