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維加斯,8℃,多云。
繁忙繁華,無二。
一輛輛大型貨車在拉斯維加斯國際展覽中心外圍停下,穿著藍色帆布衣的工作人員打開車廂,搬下高度封裝的電腦整機,以及配套的電源線。
他們的身邊是塊巨大的指示牌,上面用鮮紅的油漆涂畫著:
System.out.println(“歡迎!請沿著路邊箭頭進入大賽場館?!?;
這行Java代碼無比醒目,也是Java語言中,編程初學者認識到的第一行代碼,引號內的原本內容是HelloWorld!現在被改成了中文提示語。
每個參賽的黑客,看到這行熟悉的代碼都會感慨萬千,包括一心也是。
對!就是這行破代碼,讓自己跳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拉斯維加斯國際展覽中心是目前世界上最繁忙,最先進的多功能場館之一。
位于拉斯維加斯山谷的中心地帶,擁有320萬平方英尺的展覽大廳,可容納十萬人以上。
它以其多功能性聞名于國際,超過200萬平方英尺的展覽面積,144個會議廳,并且會展中心附近,可以提供1.8萬間客房的住宿條件。
現在是拉斯維加斯時間:am9:00。相比于北京時間,慢了16個小時。也就是說,如果身處浴星城,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時差雖大,除了光頭豹,灰和一心卻很快地做好了自我調整,渾身上下朝氣蓬勃。畢竟,再過四個小時,黑客大賽就將真正拉開大幕了。
周水行站在指示牌下,很是興奮。
連他自己都覺得神奇,好好的就從一個參賽者變成了主持人,幸福來得太突然,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無論哪個黑客,對技術的追求總是永無止境。
周水行也是如此,但是他痛恨濫用技術的人,雖然長期在國外,但是骨子里的中國正道,卻猶如銘文不會隨時間流逝。
這一場史無前例的大賽,將由他拉開帷幕,再由他全程裁判,無論換做是誰,都是一件至上的榮耀。
“我們走吧,一出好戲,就要開始了?!被业?,晶瑩的眸子看向遠方,心中依然掛念故鄉人。
一心點點頭,而后,徑直走到周水行身旁,像個哥們一樣錘了錘他的胸口,裝著粗狂的口音:“好好干!臺面就靠你撐起來了!”
周水行:“妥妥的!”
……
回到酒店后,一心慵懶地趴在床上摳著手機,灰湊過去,發現她又在看電影,1931年的默片《城市之光》。
灰捋了捋一心的長發,微笑道:“難得,怎么突然懷舊起來了?”
“哎呀呀……卓別林的最后一部無聲影片,我總感覺,這次黑客大賽也將是我黑客生涯的最后一站了。”一心道。
鏡頭中,卓別林正在與一個大塊頭進行著殘酷的拳擊對決,看得讓人揪心,可是絕大多數人,又從中獲得了不服輸的力量。
一心還在饒有興致地看著屏幕,灰撫摸的手法輕柔而純粹,讓她倍感溫暖。
“怎么會呢!別瞎想!”灰有些局促地安慰道,又抿了抿唇。
身邊這個可人總是帶給自己不一樣的體驗,越來越像那個畫家,非要形容,只能用“奇葩”這個詞,不過似乎又不太對。
自己還沒搞懂人生的時候,一心就已經預知著的未來,這樣看,似乎用“神奇”這個詞來形容他們父女再合適不過了。
一心撐著腦袋側頭看了一眼灰,有些憤憤不平道:
“我父親,他出現了……”
白色的長發垂過灰的肩膀,她搭腿坐在床上的樣子美極了,聽到這個消息,絕世的容顏上并沒有表情變化。
灰想起身穿一襲長袍的畫家,對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仿佛該來總會來,不過也沒什么好怕的。
有些時候,她甚至一度懷疑,X組織的老大會不會就是KevinKes,所謂的救人,幫助……都只不過是他歡樂的游戲而已,或者說,發了神經,想惡作劇一番。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他要做什么?”灰終究問得有些底氣不足。
“天知道,他的名字留在了我的智能手表上,呵呵,像個魂魄有未完成的心愿,非得賴著我不放,希望我給他去完成。”
老頭明明怕我搗亂,又來監工。這是一心的真實想法,只不過這樣的吐槽,灰是永遠聽不到的。
灰托著一心的手腕,KevinKes的名字霸占了整個表面,猶如自帶的品牌名。
反射弧有些長,灰總算帶著些驚訝道:“他會不會有難?!”
一心索性把手表摘了,丟在一邊,道:“他有難,世界應該也好不到哪去。不說他了,灰姐姐,時間不多了,你有想好計劃么?”
“計劃從來都沒變過。”
……
12:30……
指示牌下,八位天姿非凡,優雅端莊的禮儀小姐分成兩排站立,著蘇式繡鳳旗袍,一顰一笑,迷倒眾生。
她們的腳下已經鋪好了一條嶄新寬闊的紅地毯,來自各國的參賽選手就從這里歡欣地接受著她們每個微笑。
溫度偏低,相當多的選手甚至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想要給她們披上,結果被被溫柔地婉拒。
對于實在拒絕不了的,禮儀美女們便臨時套上,等他們走遠一些,再放在身后的綠植上。
短短十分鐘,外套就已經堆積成山,遠遠一看,還以為有人在那舉行募捐衣物的活動。
周水行,灰,一心通過攝像頭看著畫面里的一切,只能報以尷尬的微笑,同時,對這一屆的黑客們的素質感到欣慰。
膚色和相貌讓人很容易分辨國籍,大致看上去都是普通的一個人,細看他們走路的姿勢和隨身攜帶的裝備,又可以深刻感受到每個人的獨特之處。
半個小時不到,路口的掃描機已經記錄下超過五千個參賽者郵件中的專屬通行碼。
這么多人,看多了,自然審美疲勞,一心使勁揉了揉眼睛,心想看人頭怎么比看代碼還累。
“……怎么!他也來了!”灰簡直不敢眨眼。
“誰?!我父親么?”一心迷迷糊糊說。
“你自己看吧……”
“乖乖!聯盟副盟主,哈哈哈哈!自投羅網,這下老娘有機會整死這個兔崽子啦!”一心頓時又來了精神,雙手一抱拳,把關節壓得噼啪作響。
監控屏幕里,五個人前呼后擁,就差個轎子把副盟長抬起來了,只見他大步流星,一身貂裘迎風招展,臉色紅潤,看樣子之前受的傷,也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