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間足可以淡忘一些人和事情。即便,每年的紅葉紅的依舊,秋風蕭索依然。
這兩年,云家不復往昔,云沐紫因為家境的變遷,親事也耽擱了下來,反倒是五小姐和六小姐先嫁了出去。
兩年前新皇登基,整頓朝堂,懲辦污吏,減免賦稅,一系列舉措讓老百姓拍手叫好。在此期間,銷聲匿跡已久的軒轅宮竟然東山再起了,說道這個軒轅宮,好似一個很神秘的存在,當權(quán)者既向往又恐懼它,誰也不知道它是怎樣崛起的,也不知道它到底周旋過幾個朝代,他的關(guān)系網(wǎng)遍布全天下,將士滲透各個國家,它的掌權(quán)者擁有白玉虎符,白玉虎符出世可調(diào)動全天下所有支持他的將士。如此強大的組織卻在十幾年前突然銷聲匿跡,有人傳說是內(nèi)部爭斗,可真相究竟是什么呢?不得而知。
云祥锃在官場不如意,被同僚打壓,心下對官場厭倦了,與明氏合計著辭了官,用多年的積蓄做點買賣,就他那點官祿實在是養(yǎng)不起這一大家子人,樹倒眾人推,就連以前總巴結(jié)他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此時對他也是冷眼相向。
云老太太大罵這些昧了良心的狼心狗肺,卻不曾想自己當年是如何打壓別人的。
可事情就是如此不如人意,他的官還沒有辭,又被卷進了一樁失職案子里,前去打點的人張口就是一個大數(shù)目,現(xiàn)下,云府亂作一團,那么大一筆錢去哪里湊呢?
思來想去,想起了祥和布莊,當年雖不知為何會出面相救,畢竟是救了,這次應(yīng)該也會救的吧。
祥和布莊。
老夫人將來意說明,祥叔思慮了一下,說:“行。”
老夫人和明氏開心的對視一眼。
“不過,我有個要求。”祥叔笑著說道。
“要求?您說,能做的我老太婆一定做。”
“您借的數(shù)目不是個小數(shù)目,您這空口白條的。。。”祥叔故作為難的沒有說下去。
“先生的意思?您但說無妨。”
“倘若有物抵押。。。”
老太太看了一眼明氏。
“母親,我們除了現(xiàn)在住的宅子可沒什么能夠抵押的了。”明氏著急的說道。
“那我就用我的宅子抵押,你看如何?”老太太斬釘截鐵的說到。
“成。”
老太太走后,祥叔來到后院,將老太太派人回去取的宅契交給了云沐橙。
“云沐橙,我發(fā)現(xiàn)你挺壞的。”顧欽寧倚在榻上嘖嘖兩聲嘆道。
“顧少爺,那么大一筆錢就用這宅子抵押,咱們不賺的,小姐不過是尋個保障罷了。”祥叔笑笑說。
“祥叔,我開開玩笑而已,您就光向著她吧。”顧欽寧故作嬌嗔狀,惹得云沐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祥叔,您都打點好了嗎?他年紀大了,那個牢獄濕氣重。。。”
“小姐,你就放心吧,我都打點好了。”祥叔笑著打斷她的話,這小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脾性怎樣,他了解。
屈越國,含山關(guān)口,風沙連日來席卷著這座城,城墻之上,一人長身而立,銀色的斗篷隨風起舞,兜帽下一張玉潤的面孔,云淡風輕如謫仙般不惹塵埃,一雙星目淡漠的看著城下,仿若下面的廝殺與他毫無相關(guān),敵方已潰不成軍,手起手落間,生死決斷,歷經(jīng)數(shù)月的戰(zhàn)役在這一日徹底結(jié)束。
士兵打掃著戰(zhàn)場,一抹玄色在那抹銀色旁站定。齊韻好整以暇的盯著元頌瞧了一會,打趣說到。
“幾個月的風吹日曬,你瞧瞧我的臉都黑了一圈了,你怎么還這么細皮嫩肉的,上天果然是不公啊。”
元頌沒心思和他胡侃,十幾年前軒轅宮內(nèi)亂,二叔投靠屈越國,出賣了深入到屈越國的將士,仇敵趁虛而入,一場屠殺折損了軒轅宮府近一半的元氣,而他的父親也在這場屠殺中被殺害,元清風用其子為餌將夜夫人與當時尚且年幼的他護送入暗道,夜夫人不幸傷了雙腿烙下了殘疾。
后知被誆騙,那被他一刀斃命的孩子并非夜頌,夜銘齊惱羞成怒,為了得到白玉虎符,他想盡辦法找尋他,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想方設(shè)法找尋的人竟先他一步找到了他,還一步一步用兩年的時間摧毀了他在屈越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業(yè),現(xiàn)今元頌聯(lián)絡(luò)恒萊國大軍壓境,屈越國自知不敵,當下犧牲夜銘齊,將他的人頭送到了元頌的腳下。
求和使節(jié)前來洽談,元頌的目的達到了,剩下的事自然不會多管,齊韻幾日來忙不迭,卻還是每天能抽出點空來找元頌訴訴苦,順道聽聽他的意見。
“聽元叔的意思,你們明日要回勐都?就不能多留幾日待我把手頭上的事辦完我和你一同去?”齊韻抱怨著。
“你就安心和談之事,現(xiàn)今,勐國與恒萊國沖突不斷,勐都,你能少去就少去吧。”兩年了,她怎么樣了,當年他有意放話要娶她,提親的自然是不太可能了,除非。。。他的目光一凜,嘴角揚起,即便你已經(jīng)心有所屬,我也會將你搶回來。
云祥锃黯然回府,一次次打擊讓他對官場深惡痛絕,只是這次不用他辭官,他已經(jīng)被罷了官職,幾代的榮譽終于在他這一代徹底的沒落了,有時他甚至會想,家中的敗落是否跟明太妃有關(guān),在明太妃權(quán)勢的時候,云府雖然跟著沾了不少的光,繁榮昌盛了很久,可現(xiàn)下敗落起來竟比昌盛之前還要不濟,如此,當年就該安安穩(wěn)穩(wěn)的,趨附什么權(quán)利,到頭來落了個空。
老太太兩年來雖然老了很多,可精神依然矍鑠,尤其是聽說元頌回來了,高興的忙要去門口迎接,元頌已經(jīng)繞過月亮門,進了花廳。
元頌見過禮后,老太太開心的與他說起了家常。
云家人得了消息前來見客,尤其是云沐紫,穿上了顏色最為亮麗的衣服,這次,明氏沒有阻攔,在她看來,現(xiàn)今,元頌的醫(yī)館在許多地方開了分號,財力不容小覷,女兒淌是能嫁給他也是很好的姻緣。
“頌哥哥。”云沐紫嬌羞之下,面色更加紅潤欲滴,如初開的花蕊。
可元頌只是禮貌的回了禮,再無任何眼神交流,云沐紫心下有些黯然。
“門口為何如此喧囂?”老太太責問剛從外面進來,神色有些異樣的丫鬟。
丫鬟支支吾吾的,還沒說出口,幾個地痞模樣的人就闖了進來。
“你們是何人,怎敢擅闖我云府?”云祥锃怒斥道。
“怎么,欠人錢財還不準債主登門了?”其中一人打量了一眼屋子,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了下去,隨手拿了個果子啃了起來。
“你。。。我們什么時候欠你錢了,你休要血口噴人。”老太太看了一眼元頌,生氣的對帶頭的那個人說。
“你是不欠,可你那寶貝孫子欠了呀,瞅瞅瞅瞅,白紙黑字。”
老太太看著云沐青的大名在上面赫赫立著,伸手要去搶,可那人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不等搶就快速收了回去,塞入了衣服里。老太太頓覺有些頭暈。
“怎么回事,青兒呢,青兒呢?”
大家都搖頭,其實這幾日來,大家好像就沒見過他,自去年他殿考失利,又遇家道中落,雙重打擊叫他像換了個人一樣,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沒想到現(xiàn)今竟還迷戀上了賭博。
“別找了,他被我請去了一個好地方,有人好好伺候著呢,只要你們把這筆錢還了,當然,沒錢的話,老子也是個仁義之人,這房子也勉強湊個數(shù),那你的寶貝孫子定給你安然的送回來,可若是拿不出,那。。。。”男人笑聲猥瑣,說話間一直盯著云沐紫,明氏將云沐紫往她的身后拉了拉。
“母親,別聽他廢話,咱們報官。”明氏恨恨的說。
“報官?哈哈,我還真就不怕報官,當然你也可以報官,只是,我想你孫子可能會死在你報官之前。”男人面露猙獰,咬牙說道。
老太太環(huán)視了一眼宅子,深深嘆了一口氣,“來人,請祥和布莊掌柜祥叔前來。”
“好漢先莫急,待會我會給你個交代。”
祥叔得了消息,很快就來了。
“祥掌柜,老身自知這個請求實在是不恥,可是孩子現(xiàn)在在他手上生死未卜,老身拉下這個老臉,求祥掌柜先將宅契交還與老身,借您的錢,就算是要了我老太太的命也定償還給您,老身在這懇求您了。”
祥叔忙扶起老太太,“不是我不幫,只是。”祥叔面露難色。
“怎么,你們這是演出戲糊弄我呢,快拿錢,不拿錢,就收拾收拾滾蛋,不滾是吧,兄弟們來幫你收拾,來啊,弟兄們上。”
“住手,快住手。”老太太上去阻攔,為首的男人劈頭就是一巴掌,卻聽啊的一聲,他的手被擋在半空。
“欺辱婦孺竟也敢自稱仁義之人。”元頌甩開他的手冷笑一聲。
“喲,這個家倒還有個能耐的,哼,弟兄們,上。”
“住手。”一聲清脆的嗓音自門外傳來,大家向著門外看去,一個女孩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