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尼瑪!”
枯瘦男惱羞成怒,想爬起來拿秦澤出氣,但無奈膝蓋摔的太狠,一時之間站不起來。
“這手機不屬于你吧。”
秦澤嘴角含笑,如菩薩般盯著眼前這位虔誠的“信徒”。
“哎,小哥兒,做人目光要放遠點啊。”
中年快速閃身站在秦澤面前,鏡片反射著讓人后背發涼的白光,嘴角一咧,笑得比鬼還陰冷。
“做人留一線,事后好想見,俺說的對嘛?”
中年的威脅之意毫不掩飾,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跳動著,看的出來,他心里的火氣不比枯瘦男小。
說話間,中年很隨意的撩了下衣襟,一把精鋼匕首別在腰前。
秦澤微微一愣,
“阿彌陀佛,施主,放下屠……
誒?
你這刀不錯,賣嗎?”
語氣誠意滿滿。
“……”
中年氣得肝顫,臉部肌肉狂抽,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也拿秦澤沒辦法。
“刀?”
“這人身上有刀?”
其他乘客聞言紛紛向中年投來質疑的目光。
“俺少數民族的,不賣!
中年一轉身抓住枯瘦男的肩膀,怒道:“這弟弟摔得不輕,有沒有好心人過來幫我扶一把,把他架下車?”
呼啦,
后車廂涌來兩名青年,二話不說拉起枯瘦男便朝車門走去。
“怎么搞的?”其中一個青年低聲問道。
“我特么哪知道,真是倒了血霉。”
枯瘦男朝著短發女生的位置狠狠啐了口。
那短發女生似乎嚇壞了,猶豫了片刻最終沒有下車。
秦澤沒有選擇去阻攔這幾個扒手,
也知道攔不住,
見好就收,可以打住了。
“把手機拿好。”
秦澤將手機遞給剛反應過來的傲嬌女,“人多的時候,包要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謝謝你!”
傲嬌女紅著臉接過手機對著秦澤感激道:“你真是個大好人。”
秦澤苦澀地笑了笑,
這好人卡又多了一張,
再做幾件好事估計可以湊一副撲克牌玩斗地主了。
“其實你不應該謝我。”
秦澤回頭看向那位帶著墨鏡的女公交車司機。
進站后的突然剎車絕對不是偶然。
司機常年跑一條線,出于她的安全考慮,秦澤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來。
司機也依舊沒有轉身,只是抬起頭看向后視鏡,安靜地與秦澤對視了兩秒。
后視鏡里的她,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臉上,
她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嘴角微微揚起一絲頗為得意的微笑。
這種笑,
很美。
“功德點+15……”
“這次好像跟我沒太大關系,”秦澤覺得受之有愧,“這事兒是人女司機的功勞。”
“你已出手且會追究到底,功德值自然會有。至于女施主,世間諸人行善皆有善緣,善果會以其他形式給予。”
秦澤立刻了然,所謂的日行一善,積累善緣,功滿三千焉無福至應該就是對此最好的詮釋。
“小伙子,這段時間就先別坐這趟車了。”老婆婆善意提醒道。
“沒所謂。”
秦澤笑了笑。
下次再遇到這幫人頂多會吃點暗虧,性命應該無礙,命案和偷竊的法律后果這幫人心里更有數。
正常來說,
敢殺人的不屑當扒手。
回過頭來,
秦澤發現車外的中年并沒有離開,
而是在站牌下笑呵呵地看著自己,
眼睛中的狡詐與狠毒毫不掩飾,
其體內的那股人形黑霧正在急速膨脹。
秦澤仔細打量著那黑影,突然發現它跟剛才陰影里的李圣龍一模一樣?
彈幕飛過:“陰影便是執念空間,執念的專屬領地,也是佛陀祛除執念的戰場之一。執念在其中會得到生靈想象中的所有本事,一旦走出執念空間,能力則回歸本質。”
公交車重新啟動,緩緩而行。
秦澤收回目光,心中已經對執念有了大致的了解。
自己能夠在無意中窺視到執念所屬的執念空間,如果想鏟除執念,便可以直接進入執念空間中進行。
那李圣龍的執念,應該也是中年人的執念。不出所料的話,中年身上的檀香氣味應該是供奉“燕子李三”是沾染上的,其應該是把“燕子李三”視作了盜竊界的偶像或者信仰。
據傳李圣龍自幼習武,在五臺山練就一身來去自如的輕功,后來到泉城不斷作案從未失手,即便是被捕,也能從警方眼皮子底下溜走,被民間傳得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其實拋去民間傳聞中的夸張色彩,那李圣龍不過就是一個吃喝嫖賭、搶劫殺人的惡棍,根本不具備神乎其神的輕功。他盜用真燕子李三”李景華的名號,將其事嫁接于身,每逢犯事被捕后都用金錢買通警方,被偷偷釋放罷了。
當年泉城被日寇侵占,占領當局組建的偽警局除了正事不干之外,其他什么事都搶著干,腐敗黑暗到極點。
偽警得到好處放了人,在幫李圣龍吹噓一番,滿足了老百姓獵奇的心態,有了茶余飯后的談資,警方自然也就擺脫了能力不濟的帽子。
不是老子不干活,
是這家伙比老子還老子,
老子拿他沒轍。
這李圣龍后來還是被公安給處決,沒想到這混蛋玩意死了多年,執念竟然被一幫扒手給搗鼓了出來。
這還真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同流才能合污。
不過這李圣龍,可是個敢殺人的主兒……
看來這梁子是結下了,
秦澤倒是不怵他,
自己孤家寡人一個毫無牽掛。
你敢來找我,
我就敢為社會做貢獻。
正好試試少林金剛腿的威力。
秦澤暗暗打定主意,
再見,就是江湖!
……
車上下去了一大半人,短發女生扶著扶手,站在下車門附近。秦澤直接走過去站在了她旁邊。
還有兩站路下車。
“上帝之腳!很厲害!”
他看著身邊的短發女生笑道。
短發女生驚訝地看了秦澤一眼,
隨后怯怯地低下頭,
“我,我當時沒想那么多,不知道怎么就把他絆倒了。。。”
她看起來不善言談,年紀約莫也就剛成年,小巧玲瓏的身材,身上有股江南女孩獨有的婉約氣質。
“阿嚏!阿嚏!”
秦澤連打了兩個噴嚏,禁了禁鼻子繼續道:“不好意思,鼻子有點癢,你是學生?”
“嗯。”
“哪個大學的?”
“額,泉大的。”
“哦?你是我學妹啊,你哪個學院的?”
“額,那個,我騙你的,畢竟我們不熟。”
“哦,理解,我也騙你的,其實,我是北大的。”
說完,秦澤臉不紅心不跳地把視線移到旁邊,
這搭訕算是完敗,索性不在多言。
……
下一站,奧體中心站,秦澤繼續和短發女生站在車上發呆,兩人實在是沒話題。
……
再下一站,奧體東路站……
“我到了,你在哪下?”秦澤問。
“額,我還不想下。”
女生依舊低著頭,短發遮住半邊臉,青澀的像個沒熟透的蘋果。
“好的,再見。”
走下車門,迎面撲來一股熱浪。
此時五點多,
但太陽依舊懸掛在半空中,瞪著眼直勾勾盯著秦澤,絲毫沒有下班的意思。
秦澤回過頭來默默地看向車門方向,
公交車門徐徐合攏,
在合攏的瞬間,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短發女生,
女生仍舊一臉青澀地握住扶手,安靜地站在車門附近,
看起來有些寂寞,有些無助,
她腳上穿著干凈潔白的板鞋,
可是,
卻并沒有接觸到地面。
“叮咚。”
手機響起,是騰訊新聞推送。
“新生入學報到期間,泉大女生乘公交學費被偷,苦尋多日無果后失聯,遺體已被找到,因家境貧寒,女生想不開……”
新聞上有一張受害女生日常生活的照片,
圖片中的女生臉部被打著馬賽克,
留著一頭干凈利落的短發。
“你剛才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嘀咕什么呢?”
與秦澤同時下車的傲嬌女好奇地問道。
“我剛才在念叨……當年在大學校園里的無憂歲月。”
秦澤將手機緊緊攥在手里,深吸一口氣道。
“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