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成？”秦正茂皺眉道。
程自成見到眼前二人，神色變幻不定。
他沒有理會秦澤和其懷中的女兒，而是對著秦正茂硬擠出一絲笑容：“秦隊，該交代的話我前幾天已經交代完了，她跳樓屬于自殺，跟我真的沒半點關系，您半夜突然上門這是……”
“別誤會，這次來跟那件案子無關。”秦正茂板著臉打斷了程自成的話，“我是幫我大侄送你閨女回來。”
說完他看了眼程曉新，語氣變得有些玩味：“難怪能誤人子弟，你這為人父的教育方式也很造人詬病。”
程自成被嘲諷的面紅耳赤，卻也不敢反駁，賠著笑接過醉如爛泥的程曉新。
“勞煩兩位了，要不進來坐會？”
“不必了！”
秦正茂當即拒絕，盯著程自成意味深長道，“看好你女兒，失身事小，懷孕事大！”
說完扔下悻悻賠笑的程自成，拽著秦澤轉身離開。
他從一開始見到樓號和房間號時就覺得有些熟悉，直到程自成開門之后才發現原來這是涉案人的住所。秦正茂曾在案卷上掃過一眼程自成的家庭住址，只是從未來過。
秦澤這會兒聽明白了個大概，這程自成似乎牽涉進了二大爺負責的一件案子當中。
程奶奶在旁對著秦澤不停感謝，秦澤也不方便跟她道別，只能跟著秦正茂走入了電梯。
回去的路上，
秦正茂在車上架不住秦澤的軟磨硬泡，將與程自成有關的案子大體說了一遍。
幾天前，中心醫院發生一起病人墜樓案，死者是前程學院的一名在校女生，名叫王雅慧，因為自行用藥打胎導致大出血被送往醫院。
人被搶救了過來，院方通知了其老家父母前來陪護，留院觀察治療。
至于為何會突然墜樓，警方經過多方面取證和調查，最終確定女生墜樓屬于自殺行為。
在調查自殺原因的時候，警方順藤摸瓜把程自成揪了出來。
程自成與王雅慧長期保持不正當師生關系，王雅慧懷孕便是他一手導致。
事發前王雅慧曾想借懷孕的機會與程自成正式確定關系，正身上位，但遭到程自成拒絕。
程自成給了王雅慧2000元讓她去醫院打胎，但王雅慧出身窮苦人家，為了省錢，偷偷買了藥選擇自行藥流，結果就引起大出血導致住院。
這件事很快就在學校傳開，事發后程自成并未在醫院露面，逃避是其一，其二就是家中發生了喪事，王雅慧因此和他在電話里產生了激烈的爭執，兩人撕破了臉。
王雅慧想畢業后留校任職的愿望徹底破滅，大好青春白白付出，經不住現實和輿論的打擊，加上父母的數落責罵，覺得今后無法抬頭做人，最終選擇在醫院跳樓自殺。
“真夠狗血的……”秦澤忍不住嘆道。
他對王雅慧并沒有多少同情，即便是有也非常有限。
用青春和肉體做賭博，結局自取。
秦正茂倒是很淡定：“這并不算狗血，如果你到刑警隊干幾年這種事就不足為奇了，很多時候自殺或者殺人的目的，會離奇到讓人匪夷所思。”
秦澤不可置否，全球泱泱幾十億人，這么大的林子，不出現一些怪鳥都不好意思說這是地球。
“泉城發生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點不知道，新聞上也沒聽見半點風聲。”
“前程學院的校領導第一時間就去省里找關系給壓了下來。”
秦正茂點上一支煙，單手扶著方向盤，瞇著眼道：“省里考慮到這件事情對學校聲譽和社會能夠產生不良影響，跟媒體打了招呼一律不準進行報道，即便是有報道的也是三言兩語一提，說不出個丁卯子丑。”
“關系挺硬！難怪能辦學校了。”秦澤嘆道，“都鬧出人命了，找領導說句話安排下就完了？”
秦正茂冷笑道：“別亂說話，領導那不叫安排，那叫做過問。
領導只不過是過問一下，僅此而已。下面人有帶眼力勁兒的立馬就知道該怎么做了，這跟領導并沒有直接關系，懂么？”
“呵為官之道……”秦澤笑道。
秦正茂正色道：“個別官員而已，不要以偏概全。”
家有忠仆，必有叛徒。
革命隊伍里也難免會混進一兩匹害群之馬。
這種馬，
蹦跶不了很久。
“那程自成怎么處理？”
秦正茂狠狠吸了口煙：“這事兒被壓住了，我們處理不了他，只能學校內部對他進行處罰。”
學校內部處罰？秦澤深表懷疑，一丘之貉怎么可能互相殘殺，校領導難道不喝酒了？
秦澤突然有點為殞命的王雅慧感到不值。
獻身多年后，
一死了之，
程自成卻成了最后的贏家。
糟踐了自己，便宜了他人，何苦呢？
沉默片刻，
秦正茂突然問道：“你和他女兒是朋友？”
“算不上，今天是第二次見面。”
秦正茂點點頭：“你這年紀也該談婚論嫁了，找女朋友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天天出來買醉泡吧的并不適合你。這段時間我們單位信息管理處來了幾個小妮子我看都不錯，回頭我給你們牽個線認識下。”
“喲，警花？得了吧二大爺！”秦澤哈哈笑道，“有不錯的您自個兒留著就好。四十多歲的人了您還不打算找個伴？您這是打算拿我這侄兒當兒子將來給您養老啊。”
秦正茂抬手給了秦澤一腦殼：“你個臭小子，我的事輪不到你插嘴！二大爺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用不著你操心，就我這體格老了也比一般人硬朗，不需要人照顧，你小子不用害怕將來我會賴上你！”
秦澤揉著腦門笑道：“我還真希望您賴上我，給您養老我還真覺得挺驕傲。”
“你少跟我肉麻！”
“……”
路燈燈光時不時透過車窗快速掃過秦正茂，秦正茂剛直不阿的樣子在黑暗與光明中時隱時現，
秦澤心中突然隱隱有股失落感。
一個將畢生精力奉獻給警隊和人民群眾的男人，終日埋頭苦干至今未娶，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最后換來一個副隊職位，一心想為人民服務，正氣天地之間，卻奈何不住上面的一句“過問”。
他所對抗的，應該不僅僅是犯罪分子吧……
“值嗎？”
秦澤忍不住脫口而問。
秦正茂疑惑地看了秦澤一眼，回過頭繼續開車。
“把能做的做好，不值么？”
……
車輛很快停在酒吧門口，此時已經是深夜，秦正茂并未下車而是直接駛向家中。
躺在床上，
秦澤突然有點糾結今晚救下程曉新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甚至懷疑程曉新之所以有今天的放縱性格和人生軌跡，或許和程自成造的孽有直接關系。
天道好還，報應不爽。
父債子償，有時候不無道理。
為什么這樣想？
因為到現在還特么沒有獲取功德值的彈幕出現！
秦澤皺著腦門百思不得其解。
功德值呢？？
難道不該救她？？？
彈幕此刻毫無反應，秦澤忍住心中好奇沒有詢問，這家伙肯定不會直言明示。
“我回來啦！玩具有沒有想我呀。”
小筆仙抱著面包布噗通一聲從天花板落在床上，小家伙緊接著翻了個身，與秦澤臉對臉，鼻對鼻，大眼瞪小眼。
想你？秦澤哭笑不得，你又不是我女兒，況且我們才分開了幾小時而已……
“話說你今天回來的挺早。”
“今天的人很乖不敢亂問問題，但我不喜歡。”小筆仙坐起來氣鼓鼓地摔打了幾下面包，“因為這樣我就不忍心把他們當玩具玩了。”
說完，她默默地轉頭看向秦澤……
“我懂……”秦澤黯然垂首：“上回書說道，那豬八戒在高老莊遇到穿越而來的蘇妲己，兩人云雨之后……”
“哎呀等一下，不是讓你講故事啦。”小筆仙秦澤身邊湊了走，疑道，“你很厲害嗎？”
秦澤苦著臉一攤手：“如你所見，我要是厲害還能天天給你講故事？”
“那就是不厲害，我也覺得你不厲害。”
秦澤感覺心臟隱隱作痛
小筆仙認真道：“既然不厲害，那你這段時間就不要去奧龍觀邸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過？”
“因為今晚召喚我的那幾個人，就在奧龍觀邸中啊。”
小筆仙盤腿坐在床上，捏著秦澤耳垂擔憂道：“我看到你抱著個女人去了一戶人家里，你以后不要在去了，也不要在管那個老婆婆家里的事。”
秦澤不解：“為何？”
小筆仙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她家人很快就要死絕了，如果你摻和，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