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她,是因為她不聽話,跑出來禍害村民,我這是給山下村民除妖呢。”
偶來幾絲微風拂過,吹起紫灰色的幾縷發絲,顯得紫金九尾狐妖更加嫵媚,慵懶不羈。
紫金九尾狐妖遺世獨立,未曾施展媚功,便叫人挪不開眼。
百羚站出來沖她疾言厲色道:“我看禍害村民的人就是你罷!”
九尾狐妖挑動眉尾,嘴角上傾:“居然還沒死,小丫頭你真是命大,我可是很久沒碰到過這樣有意思的事情了。”
百羚想到自己失憶與她有關,七個月前她還將自己與許墨靈師兄重傷,害的師兄受了一個月的牢獄之苦,又想到那時父親與師兄關于紫金九尾的對話……如此種種,百羚也不知哪里竄來的邪火,一把搶過許墨靈的羽劍,向九尾狐妖殺去,還沒靠近便被她一尾巴強力扇到空中。
許墨靈飛身接住百羚,百羚卻胸腔一熱,難受的吐出一口血來,臟了他的衣袍。
“師兄,我,我……”
“我知道。”
百羚自知毫無能力向九尾狐妖挑戰,這無非便是飛蛾撲火罷了。可她就是要表明一個態度,她是與許墨靈是在六界眾生的共同見證下結的緣,只有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可她若不這樣做,不付出一點代價,許墨靈就不會心痛,便也不會對九尾狐妖動手。
幸好,她賭對了,許墨靈將她放下,拿起羽劍,直接與那九尾狐妖廝殺起來。
而今日的九尾狐妖,與第一次見到她時,似乎功力大有減退,她一直處于防守的狀態,并不曾主動進攻。
說不定是她的詭計,百羚想到這便大喊一聲:“夫君,小心些。”
平日里許墨靈只許她叫師兄,今日這自作主張的一聲,自然是叫給紫金色九尾狐妖聽得,憑她絕代風華,法力深厚,也無法改變他們在一起的事實。
狐妖的招數果然停頓了一下,她的功力弱了不少,如今許墨靈功力大增,完全能殺了她。
趁著勝勢他也越發激進起來,在狐妖的尾巴上砍下一道又一道傷痕,就像當年的她欺騙他的感情,在他的心上割出一道道傷痕。
終于破開她的防御,近身靠近了九尾狐妖,許墨靈推出一掌,看似緩慢,其實蘊含了厚重的靈力,壓得狐妖無法逃脫,退了幾步撞在樹上。
狐妖捂著胸口,那里似乎有著上萬只螞蟻啃食著她的皮肉一般,痛苦萬分。
許墨靈指著九尾狐妖脖頸的羽劍,停頓了下來。
“你有傷?”
九尾狐妖將捂著胸口的手無奈的垂下,一道劍刺的疤痕,血肉模糊的出現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十分刺眼。
許墨靈愣了。
那是七個月前,他親手將羽劍刺入的地方。
那天的九尾狐妖尚且法力高強,足以能夠殺了許墨靈,但她卻絲毫沒有移動半步。
那劍刺的疤痕,一遍又一遍的敲打著他冰封了許久的心。
九尾狐妖笑了笑:“你這劍著實厲害,我這傷口竟然連千山雪蓮也治不好,每時每刻都在刺痛著我。我只好施個法術,將樹葉變成假皮,來遮擋住這血淋淋的傷口。可你一靠近我,我的法術居然失效了。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溫柔的她,就好像是看到了從前的念云。
冰冷的許墨靈,口口聲聲說要替百羚報仇的許墨靈,這個時候,百羚竟然看出他眼里有一絲愧疚之心。
許墨靈收起羽劍:“你走吧,我不殺受傷之人,勝之不武。”
狐妖忍著痛,看著眼前熟悉的舊人,不服輸道:“你不是勝之不武,是你心里,分明還念著我。”
“荒唐至極,我是鶴山真一閣首席大弟子,而你是眾人憎惡的狐妖,你,你……”
“我什么?騷貨?還是賤貨?”
許墨靈哽塞無言,轉頭不再看著狐妖的眼睛。
狐妖一笑:“呵呵,不愧是高潔的鶴山真一閣首席大弟子呢,連這種字眼都說不出口。”
“我……”許墨靈轉身:“你走吧。”
許墨靈想讓她走,可百羚不想讓她走!
百羚強撐著內傷跑向許墨靈,抓住他的手:“你明明說過要殺了她替我報仇的,你明明說過的!你為何不殺她!為何不殺??”
“百羚……”
她大抵是明白了,許墨靈一開始就不會殺九尾妖狐,只不過是安慰她的借口罷了。
一直以來的百羚眼里便容不得一粒沙子,可是她為了許墨靈一再妥協,就算他已被破身,修煉了陰卷又如何,只要日后能一心一意對她好,她可以做到不介意。
可是誰知那愛情離她遠的要命,拼了命伸著手繃直著指尖也夠不到分毫。
她絕不允許許墨靈心里有其他女人。
哪怕她與許墨靈已結緣,可她憤憤難平,不殺九尾狐妖難解她心頭之恨。
百羚抽出匕首往狐妖的舊傷口上,狠刺了進去,頓時鮮血直流。
“你!”
許墨靈一把將百羚推開,可為時已晚,九尾狐妖疼的額頭上結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臉色蒼白。
可九尾狐妖畢竟是妖界的王,濃郁的強大妖氣隨著怒火散發出來,瞳孔變紅,忽然展開九條尾巴,并再一次用尾巴捆住百羚,勒得她五臟六腑似乎都要被擠碎。
九尾狐妖遁入空中,許墨靈也飛身追了上去。
“想救你的小師妹么?三日后,云露山山腳,拿你們鶴山的神器子虛鏡來換!若是有其他人跟隨,我直接殺了她!”
九尾狐妖說完便瞬間消失憑空在山中,留下尾音還久久在山中回蕩。
許墨靈回到鶴山,哪怕明知師傅一定會震怒,但是他依然要救百羚,念云是他的劫,而百羚,是責任。
父親一怒之下使出除魔才用的誅邪鞭將他打的遍體鱗傷,皮開肉綻。
許墨靈跪在殿前,忍受著父親的鞭打,不曾移動半步,說過一句怨言。
父親說,丟了閨女,還要他拿鎮守門閣的神器去換,殺了許墨靈百次也難以平息他的怒火。
若九尾狐妖說話不作數,他便什么都沒有了。
真一閣沒有了子虛鏡,遲早會被其他心存歹心之人屠了整座鶴山,真一閣將不復存在。
即使沒有真一閣,好歹有個女兒陪伴在旁,可如若兩樣都沒了,對于父親來說,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來的痛快。
父親氣的舊疾復發,可又不得不拿出神器子虛鏡交托給許墨靈手中,畢竟那是他最愛的女兒,這天地間唯一的牽掛。
父親躺在榻上,用盡了力氣說道:“如若換不回來我的女兒,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說完便不停的咳嗽起來。
許墨靈受鞭打之傷在身,傷了筋骨和元氣,不能御劍而行,只能變作本體仙鶴,煽動翅膀,飛到四百公里以外的云露山。
待許墨靈飛到云露山山腳,身心交瘁,精疲力竭倒了下去,倒在一汪淺淺的清水中。
許墨靈看著水中自己白色丹頂鶴的倒影,些許是眼花了,竟看著倒影中的自己似乎時光倒流,呈現出自己年幼時的模樣。
一幕幕往事浮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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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迷路了嗎?小丹頂鶴。”
一位身材窈窕的年輕人形狐妖蹲了下來,手指點了點許墨靈的頭頂,她的雙眸,如碧波般清澈,露出這世間最純潔溫馨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