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絨、雪絨、小絨絨……。”寒蟬弓著身子撅著屁股趴在雪地上小聲喚著雪絨。
越瓍看著眼前行為乖張的女子,很難再與她先前靈氣逼人的樣子所契合。
讓越瓍最覺得奇怪的是這冰天雪地里他穿著厚披風已經感覺寒氣入骨,她穿著單衣,卻絲毫都沒有一點畏寒。
寒蟬看著綿延到遠山處的皚皚白雪,這里活物這么少,難道雪絨已經餓死了嗎?
她頹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難受的緊,全然忘記了太陽快落山了。
“雪絨是誰?”越瓍好奇的問道。
寒蟬不屑的看著眼前十分俊美且十分病弱的匪首。
“與你何干。”寒蟬很是沒好氣,“你不知道來這啟明山的土匪不能在這地界打劫嗎?竟然還敢這么明目張膽在啟明山的官道上打劫。”
越瓍被寒蟬擄到這雪地里又被點了穴,本是十分難受,聽到寒蟬的話覺得即可笑又無奈。
“你還是將我放了吧,我只是個病人,哪里來的氣力做土匪。”越瓍忍著寒氣無奈的說道。
寒蟬見這匪首想誆騙她,回頭正準備收拾他。
剛轉身便見越瓍面目十分猙獰,似是痛苦萬分,腿骨一軟便倒在地上,呼吸都難以維持。
寒蟬看見躺在雪地上有氣無力的越瓍,心里遏制不住的氣憤。
這匪無匪樣居然還能當個匪首,只覺得他十分麻煩,還如此愛做戲。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要裝到什么時候,寒蟬上前將手搭在越瓍細瘦的手腕上,只感到冰寒刺骨的寒氣一陣陣的沁入她的指尖。
寒蟬忙把手一縮,這……這寒氣怎么這么像見雪寒的氣息。
這匪首不會是瘋了吧!為了練功居然敢服用這種毒花,實在是位狠角色。
這回好了,除了病秧子書生氣的土匪,寒蟬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練功激進的人。
寒蟬來回踱步,看了看昏死過去的匪首,心下十分糾結。
這匪首在啟明山打劫本來是該處死的,可他又口口聲聲說不是土匪。
是救還是不救呢?
見他呼吸越來越弱了,再不管便真的要死在這雪地里了。
寒蟬心一軟,拿出一塊紅潤的暖玉,解了他的穴道。
雙指對準了越瓍的關元穴,運功將內力緩緩的透過暖玉渡與他。
經過暖玉的熱化,越瓍似是感覺四肢百骸都像是浸泡在溫泉中一般,漸漸有了知覺。
一股股的充盈的熱氣,全部匯于關元穴,一絲絲異樣的感覺沖入了他的大腦。
越瓍猛的睜開眼,只見一只纖纖玉手按在他小肚子下的關元穴,一股股的內力往他的體內鉆。
只是這個位置太讓人尷尬了了,渾身的熱流直竄,讓他緊繃的難受。
越瓍蹭的一下便躲開了,那白皙似雪的臉上霎時便一片緋色直到耳根,靠在雪地里的他雙手緊緊捏著一團雪讓自己清醒一點。
寒蟬見他臉色好了許多,心中不禁感悟自己的內力又有精進,只消一會兒這個病匪首便氣盈充沛,臉色都紅潤極了,自是心中有些得意。
“你這匪首為何服用見雪寒,這樣練出的功夫雖然厲害,但是不到三十歲你便就癱瘓了,幸好今天有我,不然你就死定了。”寒蟬站立起來,將纖瘦白凈的手攏進衣袖,傲慢的說道。
“見雪寒?”越瓍心中終于明了,原來他久治不愈的寒癥是因為這見雪寒。
見雪寒雖然是極盡補充內力的東西卻更是極寒之物,最主要的便是這東西至今都沒有解藥。
這樣看來,他日日喝的藥,都成了笑話,這群庸醫。
“見雪寒雖然對練武之人極為有用,但是它的寒毒也是極為厲害,若不是我帶了暖玉,今天你怕是就得交代在這兒了。”寒蟬站起身傲然的說道,完全忘了是誰把他擄來這雪地,害人家發病的。
“如此說來我還得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了,只是本公子并非你口中所說的匪首,我不過是讓侍衛將搶劫我的人拿下,翻看行李少了沒有罷了。”越瓍自是十分無奈的解釋道。
不是匪首!這樣說來還是個受害者。
看來許久沒有行俠仗義,有所生疏了,竟誤劫了好人。
寒蟬臉上漸漸染上尷尬之色。
“咳咳,你真不是土匪頭子?”寒蟬略微有點心虛的問道。
“自然不是。”越瓍抬頭看著寒蟬清澈的眼眸,堅定的說道。
難道真劫錯了人?
“那好吧,既然是我害你發病,我自然會負責。”寒蟬義正言辭,認真的說道。
說時便將手中一枚暖玉蟬遞與越瓍,心下十分愧疚。
越瓍看著眼前的玉蟬,紅潤通透,便伸手接過,暖意透過手指流遍全身,確實是難得的好玉。
但他卻依然不相信世間有能解見雪寒之毒的人。
“你別浪費時間了,送我回去便好,我不與你計較。”越瓍虛弱的說著,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寒蟬見這病公子收下了暖玉,心里踏實了許多,可聽他說的話又覺得是瞧不起人。
“我說會負責,便一定有法子治好你的毒,順便還能治好你身體里的內傷。”寒蟬自信滿滿。
說著便準備去后山。
越瓍見她抬腳,一雙微寒的手捁緊了她的手腕,冷清的神態換上了一副病弱的模樣,一對可憐無依的眼緊緊的望著她。
“可以帶上我嗎?”越瓍的聲音清冽,眼神卻讓人難以拒絕。
“進了深林便危險了,你還要跟去?”寒蟬并未甩開他的手,可能是越瓍病弱可憐的眼神,仿佛她一甩手他便要碎了。
“嗯,兩個人總是更安全。”越瓍見裝柔弱有用,便更是無辜的看著寒蟬。
寒蟬心想,這里雖然還沒到危險的地方,但是保不齊會有狼群游蕩,帶著他還是保險一點,若是被狼群叼去了,這罪過更大了。
“好吧好吧,這驅寒的藥你拿著,受不住就吃一顆。”寒蟬將一個木質的小藥瓶塞給這病公子便往林間走去。
皚皚白雪里一白一黑渺渺兩點身影朝著山谷走去。
天邊一片紅楓色的晚霞染的雪地里一片緋紅,寒蟬此時心里萬分后悔帶上了這病公子,完全就是個拖油瓶啊。
一路上牽著他就不說了,若是有個什么動物跳躥出來,這病公子更是死抱著她不放,說又說不得打又打不得,只得由著他了。
到了積雪崖邊,寒蟬將越瓍一摟便躍下崖去,不一會兒就落入崖底的草地上。
只是這般輕功怕是整個恒洲大地上都找不出三個。
越瓍一心想著寒蟬的武功出處,待看清這崖底時,不由得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上面還是寒雪冷風,下面便似春風無度,暖氣撲面而來夾帶著似有似無的花草香味,恍若隔世。
寒蟬朝著積雪谷樹林繁茂的更深處走去,一手探進一個狹窄的地縫里在里面左右摸著,一會兒便掏出一個金紅色的扁圓之物。
寒蟬將東西在手中細細的擦了擦,回過頭看見越瓍還愣在跳落下的地方。
寒蟬伸手將手中的焱巖擲與越瓍懷中,當一個金色的東西跳入懷中,越瓍這才反應過來,看向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