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中年男人,佝僂著身體,向一旁尋芳閣去了。
尋芳閣,哈哈哈,若是尋芳姑姑知道她的名字跟一個妓院的名字一樣,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寒蟬忍著笑,偷偷跟上了這個男人。她認識他,這個男人是王府守夜的老耿,寒蟬常常半夜偷摸著出去,自然見過老耿好幾次了,只是他不是應該守夜么,怎么會半夜摸索到這花街柳巷。
寒蟬剛進閣樓便見一個瘦弱的男子酒氣熏天的撲了過來,寒蟬厭惡的一把將他拍暈,拖進一個空置的房間換上了他的衣服,取走了他的扇子,便大搖大擺的走進大廳里,找尋剛剛來大廳的老耿。
只是轉了一圈兒后,還是沒看見那身材佝僂的老耿,倒是被一群香氣濃郁的女人將她團團圍住,引得大廳里的公子哥全都眼帶殺氣的看著她。
幸好寒蟬從小在寒家寨眾多土匪的熏陶下知道怎么應對煙花女子,不然早就被這陣勢嚇得逃跑了。
寒蟬拿出一個金絲緞繡的荷包,只見里面是一大捧閃閃發光的金豆子,看的身旁那些女子眼睛都直了。
“公子……。”一群女人圍著寒蟬諂媚的叫著。
寒蟬將一袋金子放在手中掂了掂,一眾女子都停了下來,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我選她。”只見寒蟬指著墻角站著的一個瘦弱女子。
為首的一個女子眼睛一翻,扭著腰肢走過去,將還懵圈的青梔推了過來。
“真是好事了你這瘦腳雞,人家公子都點名要你了,還不上前,怎么,還想等著像老耿那樣的死老頭來找你。”為首的女子尖酸刻薄,邊說邊掐了青梔一把。
青梔疼的淚水直在眼里打圈兒,寒蟬看不下去了,一把將瘦弱的青梔拉到懷里,摟著她還不足盈盈一握的腰,心里恨不得撕碎那女人尖酸刻薄的嘴。
“你叫什么,我心愛的小美人兒。”寒蟬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身旁一眾女子,心有不甘的嘟著嘴絞著手中的絲帕。
青梔是尋芳閣最不受待見的妓女,從小便被丟在這兒,掛牌也快一年了,長得相貌平平又骨瘦嶙峋的,除了偶爾來的老耿,因為先天不足,每次來都拿著鞭子將她打的半死,她也沒有其他的客人了。
由于常常被毆打又沒錢治病,所以時間一長,就一身腐爛的味道熏得沒一個客人敢見她。
便只能天天站在墻角看有沒有機會混一口飯吃,今天居然被這么個英俊瀟灑的有錢公子哥兒看上了,她們心里都一百個不舒服。
“我……,奴家叫青梔。”說著滿臉羞愧的低下頭。
“老鴇呢?”寒蟬看著臉色羞澀的青梔,微微一笑。
青梔沒見過如此好看的人,更沒有人這樣溫柔的抱著她過,在這樣溫暖的懷抱里,她心里有些許的難受快憋不住了,眼里沁著的淚不住的漱漱的流。
“哎呀,客官啊,您是要包間呢,還是要大臥房?”一個穿著暗紅色的中年女人,滿身脂粉味兒的撲了過來。
“我要贖她,多少錢?”寒蟬冷眼看著老鴇,眼神里全是輕蔑。
“誰?青梔么?”老鴇一副看不上青梔的樣子,畢竟青梔這一年多沒給尋芳閣賺一分錢不說,還一年到頭總是病,她老早就想把她賣了,“她便宜的很,二十兩紋銀就行了。”
“我這兒有一包焚天香,抵得上五百兩白銀,贖她剛剛好。”寒蟬拿出一小包焚天香,丟給老鴇。
老鴇激動的打開一聞,是上好的焚天香,這焚天香最是除異味,滿京都能用的起這個的青樓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一個最不值錢的妓女換了一袋這么寶貴的焚天香,心里別提有多開心了,她身上的臭味也有救了,別說五百兩,一千兩都多的是人搶。
一旁眾女子滿是不甘的看著青梔。
“這袋子金豆你們這些美娘子分了,人人都有,包括這兒的雜役。”寒蟬將金豆子丟給剛剛還罵罵咧咧的那個女人。
摟著青梔就去了最樓上的包間。
剛進了房間關好門,寒蟬趴在門口往外望,一轉身,青梔已經把衣服脫得只剩個肚兜,上前就準備一把抱住寒蟬。
寒蟬忙將她推開:“回去了有的是時間,我先出去辦點兒事兒,你乖乖的在這兒休息。”
青梔兩眼汪汪的看著寒蟬,拉著她的衣袖。
“公子你可千萬別不管我啊,你出了這么多錢贖我,我是萬死都不能報答你的。”青梔以為寒蟬要跑,死死拉著她不放。
“我只去一會兒,就帶你回家,你別怕。”寒蟬安慰著眼前才十三歲左右的青梔,雙手扶著她的肩,認真的對她說道。
“那我,等你。”青梔看著眼前怔怔看著她的公子,慢慢的將手松開。
“你知道老耿經常在哪個屋么?”寒蟬問道。
“啊?他……他在最里面那間。”寒蟬不知道公子為什么突然問起了老耿,她一想到那個老頭就嚇得顫抖不止,說話都不利索了。
“別怕,我去幫你報仇。”寒蟬摸了摸她的頭,轉身便走了。
最里間的房間燈火通明,寒蟬從旁邊房間的窗戶翻出去,沿著外墻趴在里間的窗戶上,窺探著里面的動靜。
“瓍王最近怎么樣?”說話的人穿著金絲織就的蟠龍衣,腳踩彩云繡的鞋履,雖然看不著臉,但也知道這一定是那時刻都要展示自己的太子殿下。
“回太子殿下,瓍王前段時間身體突然好了一點,我便又給他平時泡茶的水里放了三株見雪寒和一顆雪津,昨天晚上,他便又開始要炭盆了。”佝僂的老耿把身子快低到地上了。
見雪寒本就十分陰寒再加上能浸骨的雪津,真是心思歹毒,寒蟬突然想到那天給瓍王下的鳳鸞促里面有一味傷人神智的浮根與雪津混在一起會更嚴重的傷及所有感官,便覺得心有慚愧。
“最好是讓他參加不了后天的秋圍,只要有他在,就算是在臥榻上射箭,我們都是比不過的。”太子似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拳錘在黑鐵木的桌子上,傳來沉悶的響聲。
去年的秋圍,開弓箭本來是由太子來發,由于太子平時沉迷酒色,居然放了個空箭,被父皇訓斥了許久。
皇上讓他找個人代發,他選了病重的越瓍,誰知道越瓍他坐在病榻上,居然都能一箭雙雕,逗得父皇開心了一整天,他暗暗發誓一定要讓越瓍永遠參加不了秋圍。
“今夜他洗浴的水里也加了見雪寒和雪津,保管他明天下不了地。”那佝僂的身子抬起來,一張陰險丑陋的臉讓寒蟬惡心極了。
老耿是瓍王前幾年從戰場撿回來的,見他身患殘疾又孤苦無依便讓他在府里守夜混日子,這些是染月姑姑講的。
誰知道他竟然恩將仇報,在越瓍的身上下毒,估計越瓍都想不到。
老耿上前添了一杯茶,遞與太子。
“給,這是你這個月的商錢,等事兒成了,我把這兒送給你。”太子將茶一飲而盡,將手中的錢袋一起給到老耿手中,得意的哼著曲子走了。
寒蟬連忙趕回青梔在的房間,在門縫里看見太子往外間走來,一個身著粉衣的女子從樓下走了上來,只見她身材矮小精致,胸口的衣服拉扯的很低兩團高聳的胸晃動不止,這胸都趕得上皇宮里新得寵的環常在了。
“太子殿下,臣妾等了你好久啊,明早臣妾還得侍奉皇上早膳呢。”聲音蘇媚極了。
這太子也太目無王法了,連皇上的女人都……,寒蟬簡直覺得惡心至極。
“公子,你在干嘛?”青梔輕輕的問道。
“沒什么,你把衣服穿好跟我走吧。”寒蟬見青梔又將衣服給脫了,無奈的將她衣服拉起。
青梔將衣服穿好,寒蟬將窗戶打開摟著她的腰一躍便飛到對面的高門大院上。
青梔緊張的抱緊了寒蟬,回過頭往下望時,寒蟬用力一躍,燈火闌珊的尋芳閣和那些花街柳巷離她越來越遠,她癡癡的看著摟著她的人,心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一些心悸和遏制不了的顫動。
她自小生活在這煙花柳巷,雖然才不到十三歲,卻看了太多薄情寡性的男人,也早已對真心真情沒有追求了,如今她要逃離這里了,和眼前這位風姿綽越的公子在一起,想一想就能讓她覺得此生無憾。
一晃寒蟬便到了王府,進了蟬月閣,寒蟬將青梔放下,拉她入了她的廂房,染月姑姑見小姐一個公子哥打扮拉著一個十三四歲的稚嫩女子,忙上前去。
“染月姑姑,你給她梳洗一下,拿一條留仙裙給她,順便治一下她一身的傷。”寒蟬將青梔推給染月,“我的背囊沒拿,還有一些人要處理,你帶著青梔先睡去,不用等我了。”
說罷寒蟬便又走了,她帶著青梔這個小丫頭實在無力施展功夫,便將她送了回來。
她必須要去尋芳閣,找到雪津,然后煉化成熱漿汁和焱巖一起給越瓍服用。
除了這個辦法便只有燼潭了,可是燼潭她上次救那個病公子的時候已經顯露了一次,下次出現還要十年,而且還不一定找得到,現在唯一能救他的便只有這個辦法,趁著他現在中毒不深。
深秋的月色如霜,已經是深夜了,霧氣漸漸濃了起來。
寒蟬從開著的窗戶進到尋芳閣,她貓著身子尋找太子的住處,細細的聽著周邊的聲音,直到二樓的最后一間房,里面傳來了太子那猥瑣的聲音。
“來來來,讓朕來寵幸寵幸你,朕的環常在。”太子在里面學著皇上的尊稱,將環常在撲倒在臥床上,衣服扔的滿屋都是。
寒蟬躡手躡腳的進去,翻找著衣服里面的東西,床上的兩人正熱火朝天,寒蟬找了好一會兒,終于摸到了一瓶雪津,倒了兩顆出來,蓋緊了又放回去,順便將他的錢袋也順走了。
剛剛把門打開,準備溜走,只聽一聲細小的聲音朝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