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喉嚨中發出‘咕嚕’的嘶鳴,大腳朝矮胖九龍司衛屁股上來了一腳,矮胖九龍司衛慘叫一聲,像個皮球一樣被踢到了半空。行尸向上一躍,空中拎小雞一樣用手掐住了矮胖九龍司衛的脖子,重重落地。
行尸大嘴張開,露出猩紅的舌頭,一口向矮胖九龍司衛頭顱咬去。‘嘎嘣’一聲,矮胖九龍司衛的腦袋像核桃一樣被行尸咬開。矮胖九龍司衛大腦受損,整個人痙攣了起來,掛在行尸手掌間的身軀手舞足蹈,好像在跳舞。
行尸‘嘶溜’一下,將矮胖九龍司衛的腦子像豆腐乳一樣吸入口中。血液腦漿髓液紅的黃的白的一股腦地沿著行尸嘴角流下,好像開了個大染坊。
行尸向矮胖九龍司衛心口一掏,掏出了一顆還在微微跳動的心,矮胖九龍司衛身體徹底僵直,血液冷了下去。行尸一口一口吃完了心臟,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掌心,貪婪地看向了狄玉。
狄玉全身血液冰冷,他見過這種目光,采石場上惡犬啃食罪民尸體時的目光!
行尸一步跨到狄玉跟前,大手蒲扇般抓來,將狄玉從地上撈起。一張只有骨頭肌肉的面孔出現在狄玉面前,眼眶上的肌肉蠕動,牽扯著眼球看向狄玉。行尸對著狄玉張開血盆大口,唾沫星子和惡臭噴到了狄玉臉上。行尸的長舌從口中伸出,粘黏著唾液在狄玉臉上劃來劃去。
狄玉發出尖叫,行尸一口咬向了狄玉頭顱。狄玉猛地一縮脖子,行尸落空目標,雙手掐緊了狄玉的脖子,一口咬下。
狄玉脖子不停扭動,行尸的手勒得死死的,狄玉蹭破了一層皮都無法脫離。眼見行尸就要咬破狄玉的頭顱。
“破!”
行尸背后一聲傳出,一點寒芒先到,隨后整個槍頭貫穿了行尸的腦袋。槍頭一轉,將行尸的腦袋攪了個稀巴爛。
行尸癱倒下去,連帶著狄玉重重摔在了地上。狄玉鼻梁著地,鼻血開閘般迸濺出來,眼淚直流。
就在這時,狄玉感到自己被人翻了過來,陽光刺地他有些睜不開眼。一道人影俯下身子,擋住了照射到狄玉臉上的光,狄玉這才看清。
這個人頭戴紅巾,一個明晃晃的“火”字印在上面,分明就是剛才帶頭騎兵與九龍司沖突的“火”字男子。他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沾滿血漬,馬也不知去了哪里,有些狼狽。
“火”字男子打量了一下狄玉,咋舌道:“居然還逃出來了一個罪民,小子,算你走運,遇上了你火玄大爺。”
原來騎兵與九龍司衛們打斗了片刻,漸漸不支,各自分散逃離。九龍司衛吹響哨聲,集合圍堵騎兵。火玄作為作為騎兵首領,受到了九龍司衛的重點關照,連戰馬都拼死了,才逃到了苦山上,正好遇上狄玉被行尸抓起的一幕。
火玄封住狄玉身上幾處大脈止了血,將他扛在肩上,打算繼續逃命。就在火玄要逃入密林中時,密林深處傳出一聲巨吼,山鳥亂飛。
火玄感到這聲音不對,停下了腳步。他半弓著身子,將長槍藏在身后,肌肉緊繃。
巨響過后,林中窸窸窣窣的輕響不斷。聲音終于近了,一道黑影從林中沖出。
火玄長槍一掃,黑影半空中被攔下,落在地上,竟然又是只行尸,比先前那只被火玄攪碎了腦袋的大了不少。
行尸被擋,有些煩惱地向火玄嘶吼了一聲。它的身后回應聲此起彼伏,林中密密麻麻的行尸走出,火玄一看,起碼有數百行尸。
“都說窮山惡水出精怪,這里居然有這么多。”火玄看的頭皮發麻,可不過密林只有重回山下的工地,那里全是九龍司衛,一樣是找死。
“拼了!”火玄左手扶住狄玉,右手長槍刺出,借著沖勢進入密林,想要殺出一條血路。
林中行尸密布,火玄手中長槍電光大放,將每一只擋路的行尸轟成焦渣。可林中行尸實在太多,每一只都不要命地涌向火玄。火玄不過剛剛進入密林外圍,就已經累得手腳發軟,電光變得細不可察。
“吼!”一只行尸大手抓向火玄,火玄一槍刺出,將行尸手掌貫穿。行尸絲毫沒有感到疼痛,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將槍頭抓住,火玄力竭之下竟然無法抽出。
“該死!”火玄左側又是一只行尸攻來,火玄只好棄槍,右拳擊出,狠狠撞在行尸胸膛上。火玄只覺打在了鋼板上一樣,指節都要散架了,行尸卻毫發不傷。
被火玄打中胸膛的行尸大手鷹爪般擊出,火玄彎腰堪堪躲過這擊,肩頭卻突然一輕,原來他肩上的狄玉被行尸抓到了手里。
火玄長槍已失,被這只行尸拖住,四周行尸向他圍來。眼見形勢不妙,火玄無奈,對著狄玉方向喊了一句,“兄弟,不是我不救你,實在是力所不能及,兄弟你到了黃泉下也千萬別記恨我。”
說罷,火玄腳下雷光大放,銀蛇狂舞,逼退了他四周的行尸。火玄跳上一棵巨木,右腿猛地一蹬,借助路上樹木為跳板,轉眼就消失在了密林外圍。
再說狄玉這邊。狄玉被行尸用力抓在手上,全身骨骼“咔咔”作響,快要散架。行尸咧著嘴,腥臭的口水流到了狄玉臉上,惡心無比。
狄玉短短時間內經歷了幾次生死大變,有些麻木,干脆放棄了抵抗,任由行尸咬下。狄玉眼角有淚水劃過,也不知是害怕還是不甘。
狄玉感到行尸的尖牙劃破了頭皮,劇痛難忍。行尸口內熱氣在狄玉頭皮亂竄,骨裂聲沿頭頂傳遍全身。恍惚間,狄玉眼前回溯出了丑母。
……
“娘,娘,隔壁的哥哥大嬸去了哪里?”
“他們啊,去了一個好玩的地方。”
“好玩?那玉兒也想去。”
“玉兒總有一天會去的,但那時,娘親就不能陪著玉兒了。”
“沒有娘親?那玉兒不去了。”
“傻孩子,那天終究會來的,”丑陋婦人摸著小狄玉的頭,面露哀色,眉頭緊鎖,陷入回憶,“我的母親當年和我說過,我們祖上,曾經也不是罪民,我們也有自由。”
“什么?”婦人后面的話模糊不清,狄玉沒有聽到,詢問了一聲。
狄母的思緒拉回,她笑著對狄玉說,“沒什么。玉兒,答應娘親,如果那一天來了,一定要活下去,哪怕深陷地獄,也要茍且偷生。活著,就有無數種可能。”
“好,我向娘親保證一定要活下去!”
小狄玉答應的決絕,婦人慈愛地看著他,眼角一滴濁淚滑下。
……
狄玉命懸一線,林中深處突然有青光溢出,將密林化作了綠色世界。抓著狄玉的行尸一碰到青光,松開了狄玉,嘴中發出凄厲的慘叫,全身骨骼肌肉融化,發出了腐肉的氣味。
狄玉摔在行尸化作的粘液中,猶如掉在了一攤鼻涕里,黏糊糊的。不僅是抓著狄玉的行尸,林中所有的行尸都化為死水,滲入地下。
整個密林青光蔓延,狄玉吸入了一點青光,體表七處大穴呈北斗七星狀亮起,竟然引導著青光進入了狄玉體內。青光在狄玉體內運轉一周,納入丹田。也有些許青光滯留在了狄玉的傷口處,狄玉肚皮與手腳斷經處奇癢難耐,自行愈合了起來。
“轟!”
密林深處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大地震蕩,爆炸氣浪所過之處,林摧樹折。一紅一青兩個光團自密林深處飛出,轉眼就到了距狄玉不遠處。
光團散去,半空露出兩個人影。
一青衣儒生,方面劍眉,眉目間蘊含著一股書卷氣,正氣凌然。另一個白發紅袍,長著一個鷹鉤長鼻,一臉兇相,陰沉暴虐。
紅袍遙空一指,一點紅光自他手指尖飛出,轉眼化作血浪滔天,將他護在中央。血海中行尸如篩糠般掉出,行尸一落地,立刻被青光融化。在行尸不斷消融下,林中的青光開始消散。
狄玉在下面看的目瞪口呆,被火玄稱為精怪的行尸,竟然是被人人為創造出來的。這么多行尸,足夠將一城之人屠戮殆盡了。
紅袍哈哈大笑,“云陽子,你修為差我半步,還想留住我嗎?”
被喚作“云陽子”的青袍儒生面色不動,語氣堅決,“魔道殘害凡人,如今被我遇到了,就絕不會叫你逃脫,繼續為害世間。”
“笑話,就憑你?”紅袍身后血海飛速旋轉,漩渦眼中血球鋪天蓋射出,劈頭蓋臉地向云陽子砸去。
云陽子手中一只白玉毛筆閃出,筆尖輕點,天地靈氣匯聚成了墨水,云陽子憑空寫了個“御”字。“御”字裂開,在云陽子身旁化作一道青色龜甲,擋住了滿天血球。
紅袍無法直接拿下云陽子,有些焦急。他調動著身后血海,對氣血的敏銳感知力讓他發現不遠處突然有了一絲波動,詫異地向下看去。
狄玉看到紅袍向自己看來,狠狠咽了口口水。剛才紅袍調動血海時,他體內的氣血竟然跟著跳動了一下。紅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被紅袍這么一盯,狄玉內心叫苦。
“咦,這里居然還有一個凡人。云陽子,你不是要阻止我屠殺凡人嗎?我現在就殺個給你看!”
血海中分出一道,猩紅的血流瀑布從天空倒下,壓向狄玉。狄玉眼前紅艷艷的一片,上方炙熱難耐,身體對青光的吸收猛然加快。
血瀑布就要砸到狄玉身上,狄玉被血流中的兇性激發了原本麻木的求生欲望,怒吼而出。
“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