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著,阿汐的腳步怎么也不可能這般快,果不其然,原來是人太多,錯過了。”玄池擠過人流,來到蓮汐與云錦身前。
云錦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極溫潤的笑容:“原來是三皇子?!?/p>
玄池回之一禮。
夏日炎炎,云錦這絲笑意卻如春風(fēng)般沁人心脾,看上去極為舒心。
這絲極溫潤妥帖的笑容落在當(dāng)場三人眼里,只覺此人當(dāng)真是君子無雙,姣姣如月。
當(dāng)然在場的除了三個人外,還有一只被云錦壓在懷中的狐貍。
若是有人從云錦那張笑意盈盈的面皮往下移幾寸目光便會發(fā)現(xiàn)小白的狐貍臉壓的更扁了。
此時懷中的小白“……”
戲精之名,名副其實,名不虛傳,當(dāng)之無愧。
…………
小白的狐貍臉壓的更扁了。
蓮汐咬了一口冰糖葫蘆,糖渣粘在唇角,舔了舔唇角,真甜。
玄池抱著一茶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蓮汐,有些怔愣。
小白的狐貍臉不但扁,內(nèi)臟幾乎都要壓出來了,終于一個忍不住,狐貍爪子一抬,云錦手中的腳底泥一不小心就真的變成了腳底泥。
“阿池,你這是?”蓮汐又咬了一口。
“這……”玄池摸了摸懷中的茶壺,看了看蓮汐身旁的云錦,不知該不該開口。
蓮汐順著玄池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云錦,覺得是不是尋個理由把云錦支開,畢竟之前她偷偷出府的事,云錦并不知曉,正準(zhǔn)備開口支開云錦,只聽云錦淡淡道:“這只是普通茶壺。”
玄池拎起茶壺又細(xì)細(xì)看了看,方不太好意思道:“昨晚,這茶壺飛至空中,口吐人言,說乃是阿汐的朋友,受阿汐的委托特來保護(hù)我?!?/p>
云錦挑了挑眉眼:“三皇子是三歲小孩兒嗎?這番話竟也信?”
玄池自然是懷疑的,所以他今天才會一大早出門拎著茶壺去倉府。這幾天,他特意從外面捉了許多蛇放在府院,趁機在府內(nèi)灑下許多雄黃,布下許多捕蛇的陷阱,果然,鳴琴不告而別。
現(xiàn)如今兩人既然已經(jīng)互相知曉根底,也不必藏著掖著,想來也許惹惱了這個蛇妖,昨日故意戲耍他一番,看了眼身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玄池道:“咱們找方安靜的地方再談如何?“
云錦皺了皺眉,顯然并不愿意與玄池坐下慢慢細(xì)談,身旁的蓮汐此時卻出聲道:“也好,前方有個茶鋪子,不如就去茶鋪子?!?/p>
一行人便去了一茶鋪子,要了個雅間。進(jìn)入雅間后,云錦捏個決,房門無風(fēng)自動,關(guān)合的很嚴(yán)實,身旁的玄池面露異色,轉(zhuǎn)而又消失不見。
云錦先開口道:“三皇子那日買的玉佩時刻帶著,蟒蛇妖便近不得你的身?!?/p>
玄池低頭看了眼身側(cè)的玉佩,行了方謝禮:“玄池謹(jǐn)記,日后公子稱我玄池吧,嗯,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云錦倒了杯茶水遞給蓮汐,瞥了眼玄池道:“三皇子知道我是妖不怕我?”
玄池笑了笑:“公子既然給了我一塊護(hù)身玉佩,又怎會害玄池?”
“云錦?!?/p>
兩人你來我往,蓮汐側(cè)耳聽著,低頭看著清淡的茶水,冒著絲絲熱氣兒,而后支著下巴對云錦道:“云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那個蛇妖至今還未收?“
云錦持著茶杯的手一抖,順道把茶杯放在桌上道:“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這妖身后有個高人,我想著能不能把這人一把揪出來,故而浪費點時間,怎么,想回家了?“
蓮汐撥弄著茶杯道:“倒不是,只不過悶在府里很是無聊,還以為你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既然不是,那我便放心了。“
“阿汐若是覺得煩悶不如來我這,找我玩?!靶仨樧呱徬种羞€有半杯的茶水,特熟練的續(xù)上。
云錦一句話沒說,只是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玄池,渾身像是個冰窟窿,絲絲兒的冒著涼氣,大熱的天生生感覺不到熱,蓮汐另倒杯茶水放在小白身前,道:“你家里還有一只蛇來著,我又打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府里吧,免得小命不保。“
玄池像是早就知曉蓮汐會這般說,笑了笑道:“她已經(jīng)知曉身份暴露,自己走了?!?/p>
“走了?”蓮汐微微一愣,雖然云錦洛辰都在這里,但這蛇妖本就是為了帝王之氣而來,加之身后又有高人相助,豈會輕易離開?
玄池細(xì)細(xì)把府內(nèi)情況告之。
云錦靜靜的聽完后,淡淡開口:“她不是因為身份暴露才離開,而是因為她已經(jīng)動不了你,既然動不了你,何必在你身上浪費時間,自然是要離開,尋個可以動手的人,只怕不久的帝都就要變天了?!?/p>
玄池仔細(xì)回味云錦這句話,尋個可以動手的人?
整個帝都,除了他的父王再無一人有帝王之氣,難道她準(zhǔn)備把算盤打在自己父王身上么?可是帝都明明有大祭司鎮(zhèn)守,妖魔膽敢興風(fēng)作浪么?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就瞅了瞅眼前的兩位及昨日還在他府中興風(fēng)作浪的一位,這想法立即被拋到九霄云外了。
玄池剛想著能不能著云錦救一救自己的父王,只聽云錦道:“不救?!?/p>
玄池“……”
這邊蓮汐無奈的補了一句:“生死有命,凡人生死向來是冥界掌管,云錦他不便插手的?!?/p>
逃過一劫的納蘭“……”
云錦瞟了一眼玄池略微失望的神情,又開口:“沉迷酒色,色令智昏,魚肉百姓,救了這樣的一個帝王便是害了數(shù)萬的百姓?!?/p>
蓮汐“……”
她剛剛那話算是白說了。
玄池“……”
這些年來,父王確實是老了,做了許多糊涂事,可即便如此,身為人子,他還是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安享晚年。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云錦撤了結(jié)界,玄池起身開了門,只見是自家府邸的小廝,那小廝見屋內(nèi)還有其余的人,躊躇著,玄池道:“無妨。“
小廝方開口:“圣上出去狩獵受了傷,目前已經(jīng)回宮,爺是不是要進(jìn)宮一趟。“
“父王受了傷?嚴(yán)重么?“玄池皺了皺眉,怎么會突然受傷了?難不成又是他哪個哥哥弟弟做的好事?
”回爺?shù)脑?,?yán)不嚴(yán)重不知道,只知道這次回來了還有一位姑娘,聽說是個美人。“那小廝打量了下玄池的神色,拿捏著答。
云錦聽到此話,唇角彎了彎,帶回個美人?
確實是個美人兒。
要你命的美人兒。
玄池似有所感,回身看了看云錦,云錦抿了口茶:“給你個建議,不要插手,萬事都有因果,他早就種了因,得的也只能是這個果?!?/p>
“多謝公子指點,父王受了傷,我還需進(jìn)宮一趟,先行告辭?!闭f罷,行方禮便隨小廝回了府。
蓮汐支著下巴看著玄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半天沒反應(yīng),云錦看到后,持著茶杯的手愣在嘴邊,抿了一口后,只覺得此茶粗糙不堪,難以入喉,看來還是自己家中的茶水好,便道:“這茶委實難喝,還是自家的茶水甘甜?!?/p>
蓮汐回了神,抱起小白:“那咱們回去吧,這也沒什么好玩的了。”
云錦起身后看了看蓮汐,忽的開口道:“汐兒覺得玄池如何?“
蓮汐想了想,“阿池是個好人?!?/p>
云錦又問:“汐兒怎知他是個好人?“
“我第一次見他時,他身上有一層很淺淡的金光,很柔和,那時不知為何,看到這金光就覺得這一定是個脾性極好的人,現(xiàn)在這金光越加亮眼,我想這應(yīng)該就是你們說的帝王之氣?!?/p>
云錦聽到愣了神:“金光?”
“對,金光?你看不到嗎?”這下輪到蓮汐傻眼了。
云錦搖了搖頭,他確實看不到玄池身上有何不同,帝王之氣的推演也是父君告知的??上珒核頍o靈力,只憑一雙眼睛就能看到帝王之氣,這是為何?
早前,他也懷疑,魔后慕白既然連魔尊都能制服,她與父君的親生女兒又怎會身無靈力,直到北荒魔君,他如今的師父親自查探,才確認(rèn),汐兒她身上并無半分封印,并不存在靈力被封的可能。
加之他自身身懷仙妖兩種力量,他才相信,萬事皆有例外。
比如他,比如蓮汐。
可現(xiàn)在,他卻不得不懷疑,一個身為半分靈力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到帝王之氣?
蓮汐并沒有在這方面多糾結(jié),神情淡淡的,而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勾唇輕輕的笑了:“另外,他的眼睛很溫暖,有這樣溫潤的眼睛的人不會是心思不純之人。”
云錦聽到蓮汐這句話,抬起頭,正好對上蓮汐的那雙含笑的眼睛,那笑意從瞳仁開始向外散發(fā),映著點點陽光,璀璨極了,也柔情極了。
云錦手指一緊,手中的茶水潑了一點,滴落在桌子上。
良久,云錦輕輕嘆口氣:“越來越熱,咱們回去吧。”
然后轉(zhuǎn)身下了樓梯,蓮汐跟在身后,看著前面云錦的背影,覺得有哪里不一樣,云錦向來是個不緊不慢的性子,總有天大的事也總能自有一種淡然的風(fēng)度,今日這步子卻有些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