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北荒的聲音:“吃飯了。”
蓮汐瞅著依舊依舊明亮的窗外,應該沒到晚飯的時間,不過看了許久的書,肚子里那點蘋果早就渣子都不剩了,雖然餓,可一想到師父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廚藝,肚子好像又好了些。
蓮汐正打算找個托辭推掉,鼻子突然聞到一股香味,好香——。
小鼻子一抖一抖的,順著香味打開側門,邁進正室,北荒已經坐在桌前,蓮汐瞅著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一時不太能接受,她師父中午還燒了鍋豬食,一個下午就變大廚了?
還是又去偷菜了?
蓮汐落了座,指著一桌子菜顫顫巍巍道:“師父,你做的?”
北荒夾了塊綠豆酥放在蓮汐身前的玉盤里:“嘗嘗合不合胃口?”
蓮汐夾起綠豆酥嘗了嘗,與她以往吃的都不一樣,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可吃起來總覺得很喜歡,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蓮汐伸手又夾了一塊,看樣子極是喜歡。
北荒舀了碗魚湯,道:“喝點湯,別噎著。”
蓮汐喝了一小口,這湯極濃郁,蓮汐從未喝過如此鮮美的湯,訝異道:“師父,這真是你做的?”
北荒瞥了一眼蓮汐,幽幽道:“不然呢?”
可這差距也太大了?難道師父真的天賦異稟,有廚神的潛質?
蓮汐看著北荒幽幽的眼神,頭一低,繼續喝湯,喝著魚湯的蓮汐總覺得哪里有股目光,猶如芒刺在背一般極不舒服,蓮汐四處瞅了瞅才發現小白蹲坐在軟墊上,一雙狐貍眼冷颼颼的盯著她。
蓮汐笑了,這是餓了?
否則怎會用這般幽怨的眼睛瞅著她?
忙夾塊雞腿放在小白的玉盤上,小白眼睛頓時如星星般亮了,抱著雞腿呼哧呼哧啃了起來,蓮汐一碗魚湯還未喝完,小白一只雞腿只剩了根雞骨頭,蓮汐夾了另一只,一頓飯下來,北荒幾乎沒動筷,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小酒,蓮汐吃了一些,大部分全進了小白的肚子。
一頓飯完畢后,小白翻著圓滾滾的肚皮躺著,那肚子活像塞了球進去,蓮汐沒好氣的揉著小白的肚子:“平日哄著你吃飯,也沒見吃多少,今日不給你吃還不情愿,你看現在難受了吧。”
小白瞇著眼,好像極享受的模樣,蓮汐小心翼翼的抱起小白,換上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放在懷里,誰知剛剛還一副欲生欲死的小模樣現在竟把她當做洪水猛獸般,一個腳蹬子過來,肥胖的小身板順勢向外撲過去,蓮汐趕緊撈回來,哄道:“小白,聽話,你再亂動,肚子要炸掉了,別動,我給你揉揉。”
還未按住小白,一只修長的手伸了過來,一把拽起小白,“嗖——”一聲扔到院子里。蓮汐順著這只漂亮的手向上看去,是一張冷肅的俊臉,可能因為北荒穿了一件黑袍子的緣故,蓮汐瞪著大眼睛道:“師父,你不怕把小白摔死。”
“放心,摔不死,既然吃撐了那就讓它跑兩圈。”
蓮汐竟無言以對。
抬眼看院子里的小白,竟然真的撒開腳丫子繞著院子跑了起來,蓮汐不禁又呆了呆,小白平日可是連看都不看北荒的,今日竟這樣聽話,難不成真的是吃了人家的嘴短?
這廂小白在跑圈,那廂玄池盯著一桌子菜愁眉苦臉。
今日這菜一點都沒動,是走了還是吃膩了?
直到星星掛在夜空中,蓮汐準備睡覺時,小白仍在跑圈,蓮汐拉都不回來,幽怨地看了眼廊下的北荒,北荒像是沒看見般:“繼續跑。”
蓮汐想著,算了,權當讓小白減肥,轉身睡覺了。
不知什么時候,蓮汐睡得模模糊糊,朦朧間被子被掀開一角,蓮汐順手摸過去,熟悉的皮毛觸感傳來,朦朧中的蓮汐彎了彎唇角,一把撈進懷里嘟囔道:“累壞了吧,睡吧。”
第二日蓮汐沒摸到小白強撐著眼皮起了個大早,起床后才瞅見小白正圍著院子跑圈,北荒挽起袖子正在洗菜,蓮汐打著哈欠摸進正室,順手摸了個蘋果歪在軟墊上嘎嘣嘎嘣啃著蘋果邊瞅著院中。
她師父今日仍穿了件黑袍子,袍子上繡著繁瑣的紋理很是雅致。蓮汐皺了下眉頭,她師父竟然連續兩天穿同一件衣袍,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過的。
要知道,她師父干凈且臭美的令人發指,怎么會連續兩天穿同一件黑袍子,再者,她花枝招展的師父何時穿過黑袍子,如今是怎么了?
蓮汐今日吃了頓早飯,北荒做了玲瓏餃,煮了些瘦肉粥。
蓮汐邊吃邊瞅著對面的北荒,北荒被她盯得煩了,一個冰刀子過去道:“為師臉上長花了?”
蓮汐一口餃子噎在喉嚨,忙灌口涼茶,道:“不是,我是在奇怪師父怎么兩天都穿這件黑袍子。”
北荒夾了餃子丟給小白,道:“整日做飯,穿件黑袍子遮灰。”
吃白食的蓮汐低下頭努力喝粥,今天這瘦肉熬得很爛與米香相融,哎呀,怎么這么好喝。
看到蓮汐低頭努力喝粥的小模樣,北荒的唇角向上揚了揚,又扔了個玲瓏餃給小白。
就這么不瘟不火的過了大半月,蓮汐吃得好睡得好,唯一有些不順心的是,小白竟不粘著她了,這么說也不對,畢竟晚上是和她睡在一起,主要是白天,小白總喜歡在北荒身旁轉悠。
蓮汐喚也喚不回來,偷偷扯過來吧,它又極不情愿的小短腿一登跑掉了,最后沒得辦法,蓮汐只能一邊嘎嘣嘎嘣狠狠的啃著蘋果,一邊在心里蹂躪小白。
這日早飯不久后,北荒便出了門,腿邊還跟著個小短腿,小短腿脖子上掛著個菜籃子,走一步晃一步,蓮汐在廊下狠狠的啃著蘋果,腹誹道:“平日別說讓你干活了,就是走路我都極少讓你走,沒見你給我笑臉,現在,脖子上掛個菜籃子還能樂呵呵的粘著師父,哪里是只狐貍,分明是個小白眼狼。“
北荒回來時依舊兩手空空一身輕,身后的小白踉踉蹌蹌的掛著裝滿菜的菜籃子一步一步艱難的跟著,蓮汐在木屋前瞅見,忙小跑上前,拿下小白脖子上的菜籃子,北荒住了腳步,慢悠悠道:“為師好不容易讓它減掉二兩肉。“
蓮汐握著菜籃子的手抖了一抖,哪里只有二兩肉,她晚上抱著小白睡覺都摸到排骨了,這怔愣間,小白后腿一蹬,向上一跳,蓮汐手中的籃子又回到小白脖子上,掛著滿當當的菜籃子極為諂媚的沖著北荒齜了齜牙,一雙狐貍眼笑成一線天,尾巴搖的極為歡快。
蓮汐“……”
呵——
真行,她師父不虧是魔界一方之君,這手段,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行人回到木屋,蓮汐摸了個蘋果繼續啃著,北荒挽著袖子洗菜,小白樂呵呵的跟在身旁。
突然間一陣強風吹來,蓮汐忙伸手蓋住雙眼,捂住雙眼的瞬間,一道溫暖的光圈圍住蓮汐,待蓮汐感覺不到強風睜開雙眼時,人已經在正室,門被緊緊地關上,透過窗紙,外面電閃雷鳴,烏云翻滾。
蓮汐并不認為剛剛艷陽普照的天氣瞬間能變成這樣,這些日子,她幾乎每夜都會聽到一些或大或小的聲響,她很明白外面發生了什么。
這次的妖既然敢白日來,定然不是凡輩,蓮汐知道北荒乃是上古魔尊墨染座下堂堂四大護法之一,當今三界敢與之匹敵的,最起碼在她的印象中還未出現,可蓮汐不知道自己心中那一陣一陣的恐慌從何而來,她不會術法,幫不上什么忙,坐在軟墊上上下不安。
門外北荒與一黑衣男子打得如火如荼,兩人術法都極高,一時間昏天暗地,電閃雷鳴。帝都的小商小販看到此等異象連忙收了攤,嘀咕道:“好好的天竟要下雨了,趕緊回家收衣服。”
此時身在街道去往倉府的玄池卻覺得哪里不一樣,這陣強風很相似,玄池恍然想起,忙朝著異象奔去。
黑衣人戴著面具,看不清容貌,北荒不知魔界什么時候出現這么個厲害人物,幾十招下來,對方不徐不緩,一步一步皆是章法。
北荒皺起眉頭集中精力,黑衣人似乎輕笑了聲,右手拖決,瞬移到北荒身前,北荒忙捏訣抵擋,那知黑衣人一個幻影移到北荒身后,右手的決全招呼在北荒背后,地下的小白見狀忙飛身上前抵擋,一人一狐從高空跌落,小白當場吐了口鮮血暈了過去,北荒雖仍站著,可嘴角已經冒出絲絲血跡,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小白,抬手摸了摸嘴角。
黑衣人輕笑:“這只狐貍倒是極為忠心,可惜了。”
北荒煞白著一張臉,右手隱在袖中,緩緩蓄力,黑衣人掃了眼北荒低垂的右手,又笑了笑:“我今天來只是確認一件事,沒想到,你竟不是我的對手,真是很愉快的發現。”
語罷,一個決定住北荒,撤掉木屋的罩子,打開結界,瞬移到屋內,看到墊子上的蓮汐時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