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吩咐庚子與家丁們扶著夜辰回到西院,雪衣與隨喜見狀,慌忙迎了上去。
“二爺!二爺您這是怎么了?不是說皇上沒有懲罰嗎?”雪衣著急地問著庚子。
庚子聽到她的聲音就煩,便匆匆應了句,“皇上沒罰,王爺罰了。”
夜辰才坐下,雪衣上前就將念九與庚子擠到一邊,哭的是梨花帶雨,“二爺傷得重不重?雪衣替您上藥吧!”
說著,她就伸手去解夜辰的衣領。
夜辰下意識往后移了一下避開她的手,卻正好牽動了后背的傷口,忍不住發出“嘶”的一聲。
“不用了!”念九上前,毫不客氣地將雪衣往旁邊一推,禮尚往來。
“你!”雪衣正欲開口。
念九理都沒有理她一下,朝著庚子道,“庚子,你去幫隨喜一起把我之前從大夏帶來的藥箱拿來。”
“是!”兩人應聲退下。
“喂!”
念九依舊對雪衣視若無睹,看向夜辰柔聲道,“先把衣服脫下來吧?”
“也好。”夜辰點了下頭,雪衣見狀上前,作勢就朝夜辰伸出手,但她的手還沒靠近夜辰就被念九一把攥住。
“這里沒你的事了,出去吧!”念九冷聲說著,捏著雪衣的手也不由收緊。
雪衣吃痛,瞪著念九眸中滿滿的怨念,“二爺……”
她委屈的看向夜辰,卻只得到他擺手示意她退下,甚至連一聲回應都沒有。
雪衣小臉一拉,咬著下唇,心里不甘更不滿。
“還不走?”念九白了她一眼。
“我……”雪衣咬了咬牙,心中不滿,卻也只能先退下去。
夜辰見念九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莫名感到欣喜,嘴角不自覺上揚。
念九將其他家丁也打發走,回過頭就見夜辰笑睨著自己,不由皺了下眉,“笑什么?不痛啊?”
夜辰抿了下嘴角問,“你吃醋了?”
念九一怔,“什么?”她對上他的眼,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識打了他一下,“誰吃醋了!”
“啊!”夜辰趕忙低頭捂住肩膀,一副吃痛模樣。
念九嚇了一跳,苦著臉緊張問,“怎么了?傷哪兒了?”
夜辰抬頭,露出孩子惡作劇得逞一般的笑容。
念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埋怨道,“還有心情開玩笑!你一點都不痛啊?”
夜辰扯了下嘴角,“痛啊。”
“痛還玩!快點先把衣服脫下來啦!”念九說著,伸手幫他脫下外衣。
二人雖是夫妻,卻還不是真夫妻。念九一心想著衣服得盡快脫下來,免得黏在傷口上,全然沒有顧慮其他。
夜辰掀開中衣,寬厚結實的胸膛落入眼眸,念九抓著他衣襟的小手不由頓了一下。
她眨巴了下眼,心跳加速,抬眸正對上夜辰看向她的眸子,這才記起男女之別。
念九嚇得背過身去,臉上霎時燒紅一片,心里像是揣著一只兔子似的,差點就要從嘴里跳出來!
她怎么說也是武將世家出生,幼時便隨父親初入軍營,見過多少光著膀子的男人?即便身形如哥哥們那般偉岸的她也該看習慣了才是。
可是怎么見到元夜辰露出胸膛,她會這么不好意思呢?念九想著暗自懊惱。
“九兒?”夜辰知道她不好意思,故作虛弱道,“幫我脫下來啊!我手有點疼抬不起來。”
念九抿了下嘴角,暗暗責怪自己胡思亂想,趕忙回過身,但臉上依舊紅云滿布。
夜辰見她俏臉羞澀,也不忍在逗弄她,偏過身微微抬起手臂,“來。”
這一轉身,后背觸目驚心的血污入目,念九腦中的嬌羞霎時一掃而空,心又不忍了起來。
她輕輕將薄衫掀開脫下,破敗的皮肉看得她一陣難過。
他一定很痛!念九看著他閉眼隱忍著痛意,不由抱怨道,“爹也真是的,皇上都沒說什么,他干嘛還要罰?還有大哥也是,出手這么重!”
想起元陽空打夜辰時候的模樣,那樣子好像和夜辰有仇似的,一點不留勁兒!
“今天皇上雖然沒有怪罪,但我差點讓元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卻是事實,爹罰我也是應當。他讓大哥動手執行家法,其實已經是仁慈了!若是換做爹自己來,我受一鞭可就得躺十天半個月了!”夜辰說著自嘲一笑,“至于大哥,想來,他也是在怨我吧!”
這時,庚子與隨喜拿著藥箱回來了。
庚子似乎聽到了二人的對話,放下藥箱忍不住大聲道,“我看世子爺就是在公報私仇!”
“庚子!”夜辰聞言皺了下眉。
“本來就是嘛二爺!世子爺一向嫉妒自己沒您有本事,嫉妒王爺將元家的商號全權交予您負責!”
“夠了!有完沒完了?!”夜辰吼了一句,難得發了脾氣。
庚子努了下嘴,只好作罷。
一旁念九聽著,立馬想起了今日大嫂的舉動,這下才明白她為什么會露出那種幸災樂禍的表情。心想:原來元夜辰與大哥還有這些矛盾。
在大夏,士農工商,商道算是末等行當。但在大夏卻并非如此,商道非但不算末流,還是僅次于官道的上等行當。
這元家明面上的掌舵人是公公,大哥作為世子居于其下。但是公公為官清廉,家中開支全仰仗商號收入,元夜辰掌管元家商號,便是手握元家衣食命脈。所以,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元家副手。如此一來,大哥的位置就顯得極其尷尬,也難怪他如此忌憚,下手毒辣。
夜辰見念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擔心她誤會,便解釋道,“今日在皇上那邊雖然化險為夷,但是卻惹怒了太子,只怕以后爹在朝中更會被太子針對!大哥這是怨我給爹惹了麻煩。他出手重是因為他對我失望,是因為他是我大哥。”
庚子聽著立馬就翻了個白眼。
念九心里明白了,無論元陽空對他下狠手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情,但元夜辰的心里卻對他這個大哥很尊重!
念九沒有作聲,接過隨喜遞來的藥瓶,夜辰卻按下了她的手。
“九兒,讓庚子幫我上藥就行了。”他也不忍心老讓她看那些血肉模糊的東西。
念九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強留,點了點頭將藥瓶遞給庚子。
念九帶著隨喜退了出去,才出門就見雪衣一臉怨懟的瞪著她。
忽然,一黑紗袍子的衣角從門外閃過,念九下意識追了上去。
離去之人的背影應該是元陽空,他身上穿著的還是回來時的那身官服。
大哥?!念九一愣,心里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世子來多久了?”念九回到院中問雪衣。
雪衣卻翻了個白眼,“世子爺什么時候來過?”
雪衣的樣子不像說謊,想來該是盯著房里,這才沒有注意吧?念九想著,心里泛起嘀咕:大哥來干嘛?他難道都聽到了?該不會誤會元夜辰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