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往酒桌上自己的座位處走，一邊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記住他們的具體位置，尤其記住張秘書的位置、朝向以及身體的姿勢，計算好從我座位移動到張秘書的座位最快需要所長的時間。

我的心里反復掂量著悟空的那句話：“警察就是要學會控制，控制時間，控制一切……”

飯繼續吃著，也不斷來人倒水。這些我都不擔心，這個世界里的悟空是刑偵出身，老江湖了，在水里或者在菜里下毒，那不很快就被悟空這個刑偵高手識破嗎？

那張秘書會采用什么辦法？我估計開槍等硬謀殺手段在悟空面前就是班門弄斧，悟空出槍比他快，開槍比他準，怎么殺？

“咖啡到了”，服務員端來三碗咖啡，依次放在我們三個的面前。

“孫局長，你愛喝咖啡啊？”我故意這么問，是想知道這“上咖啡”到底是悟空安排的，還是張秘書安排的。

“哦，這是我個人的習慣”，悟空笑笑，“人家早上都是喝豆漿或者牛奶，而我喜歡喝點咖啡。”

這么看來，咖啡應該沒有什么事，更何況我親眼看見張秘書先品了一口。

“這咖啡有點苦”，張秘書笑著說：“加點方糖吧。知道局長喝咖啡習慣加方糖，我這都隨身帶著呢。”說完就從包里拿出了一些方糖。

我一下子敏感了起來，額頭上汗珠凝了起來，該不會方糖里有毒吧？但面對悟空這么個經驗老道的局長，能那么容易毒殺嗎？

“來，我先加一塊，跟局長一樣，我也喜歡在咖啡里加點方糖”，說完，張秘書在自己的咖啡碗里加了一塊方糖。然后，又走過來，分別在我們兩個人的咖啡碗里加了方糖。

我估計現在，孫悟空完全沒有警惕，因為給我們加方糖的張秘書本人，他自己的咖啡碗里也加了方糖，如果張秘書下了毒，難道他不怕把自己也給毒死嗎？

但是我注意到了這樣一個關鍵的細節：我和悟空兩人咖啡碗里放的方糖，之前張秘書從包里拿出來時，就是橫著放的，這應該是在往包里放時就已經擺好的姿勢；而張秘書往自己咖啡碗里放的方糖，之前他自己從包里拿出來時，就是豎著放的，這也應該是在往包里放時就已經擺好的姿勢。這一橫一豎之間，有學問啊！！！

悟空許是因為對張秘書太過放心，許是因為想著早飯后工作的事，根本就沒注意到“方糖姿勢”這個細節，舉起咖啡碗就準備喝。

我趕緊喊起來：“孫局長，這咖啡，不能喝！”

悟空端咖啡碗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扭頭對我笑笑：“這咖啡，應該不燙。”

我更大聲地喊叫了起來：“局長，這咖啡，它真的不能喝！！！”

悟空愣住了，張秘書的臉也由紅變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趙穎，你說什么呢，怎么就不能喝了？”

我知道現在自己冒著極大的風險，如果剛才我在洗手間所進行的一切推理都錯了，那么張秘書就是個好人，我這樣冤枉一個好人是會引起悟空的極度反感的，因為張秘書畢竟是悟空很信任的人……但我現在硬著頭皮也要阻止悟空喝這杯咖啡，因為一旦咖啡里真的有毒，那我這一趟可就白來了。

所以我大聲說：“張秘書，你敢跟局長換一下咖啡碗喝嗎？”

“你在說什么呢？”張秘書故作鎮定。

“方塘里有毒！”我撕破了窗戶紙，“陰謀者到底給了你多少錢？把你也給收買了。”

我看到張秘書的肩膀動了一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就被賀悟空連人帶座椅推倒在地，只聽“砰——”的一聲，槍響了！

我趕緊從地上爬向張秘書的位置，等靠近了一看，他已經死了。

“局長，你怎么把他給殺了？”我心中懊惱，這是多好的一條線索啊！

“我沒有殺他”，悟空走了過來，“剛才我那一槍擊中的是他右手拿槍的手腕，是他自己主動倒地。”，停了一下，悟空繼續說道：“趙穎，你沒看到張秘書嘴邊流得都是污血嗎？我估計他的牙齒里放有氰化鉀，危急時刻一咬破，劇毒氰化鉀就進入他的身體……沒救了。”

“氰化鉀？”我愣住了。

“是氰化鉀。”悟空說道：“只有服用了氰化鉀，才是這么個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