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府的刑臺上空黑云扭轉成漩渦不停的涌動,雷神隱身其中,刑臺周圍立著四根石柱延伸出四根鐵鏈對應夙和的四肢捆綁著,從上空俯視就好似架好鍋爐燉肉,夙和臉色慘白,頭發散亂,白色衣衫已經被雷火鞭打的焦黑,突然一道天雷火光在半空點亮,‘轟隆’的雷聲驚起,漩渦中又一道雷火快速劈向邢臺上的夙和,同時流火和狐九也在邢臺前落下,只見夙和咬緊牙關面目猙獰,眼中的眼白滲出血點,握緊的雙手不斷流出的汗液已經在身下聚集成一洼水塘。
“來者何人?刑罰重地,還請速速離去”雷神的聲音在上空空靈傳來。
“我乃文曲星君府的流火,并非有意阻礙神君執法,只因這人與我有些交情,故此前來待他刑畢收拾殘局!”流火對著黑云中的人一揖,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方強忍著痛楚的夙和。
夙和偏過頭,望著緊鄒眉頭手中緊握著的雪蘭吊墜還露出一截吊線的流火,逡裂的嘴唇被一絲微笑牽扯出血珠,放佛再說我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既然如此,仙子還請暫退一旁,天雷火鞭威力強悍,恐波及仙子受難”雷神的提醒道。
流火攜著狐九飛出刑臺落在上空,雷神已經蓄好第三道天雷火鞭力,第三鞭落下,鐵鏈當當作響,‘呲啦’的雷火在持續燃燒鞭擊,狐九嘴巴張的可以吞下一枚鵝蛋,火光余力所到之處皆化作灰燼,還好他們飛到了上空,夙和身軀呈弓形彎曲又攤開抻直,凄慘叫聲劃破雷霆府,烏云散去,三道天雷火鞭罰完,鐵鏈自動收回,夙和緩緩落在臺上。
流火跌跌撞撞來到夙和身邊,抱著夙和飛出雷霆府,狐九見識到天雷火鞭的威力,知曉夙和經歷了什么,這回他對夙和多了幾分的敬佩,也不知如何去安慰自己的姨娘,只得默不作聲陪著流火。
呼呼的風聲,急促的呼吸聲灌進氣若游絲的夙和的耳朵里,不斷有水珠滴落在自己的臉上,流進嘴里咸咸的,夙和囈語,“我欠你的酒用余生償還可好?”
流火抱著夙和的手突然緊了一下,屏住呼吸再聽卻只有風聲在耳邊作響,想來是自己幻聽罷了!同時察覺到懷中之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騰云的速度更快了……
流云抱著夙和來到仙草府,沒有走正門而是直接飛往藥池,藥神遠遠的就見到流火抱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飛來,不遠處還跟著一個白色的小尾巴,放下手中鋤草的耒耨從仙草園間走出。
“爺爺,你快看看他”流火抱著和上前。
藥神診完脈,“運氣還不錯,把他丟池子里面泡著吧”
“爺爺,就這樣就能治好他?”流火質疑,但還是趕緊把夙和放進藥池。
“我這藥池可是專克雷神的天雷火鞭”藥神一臉得意的說道,捋著胡須問道,“這臭小子犯了何事,非得罰他挨雷神的鞭子?”
“他誤殺了我的侍女,罰三道天雷火鞭償命!”流火一邊用池水替夙和搽臉一邊回答。
“那這天雷火鞭受的不冤枉”藥神轉身望著才趕到還喘著氣的狐九,“小子,是你呀!”
狐九看到藥神身后的阿衍,興奮的跑過去,完全沒理會藥神說的什么,藥神見自己被無視,心中很氣,又死皮賴臉追上去問,“你覺得老頭子這里如何?”
狐九見池中的阿衍醒來,大喊道,“阿衍醒了!”
藥神聞言望去,阿衍已經飛出藥池,落到狐九身旁,儼然一副生龍活虎,“狐九,我師姐呢?她怎么樣了?”
“火姨在那兒呢!”狐九指著另一端的流火說道。
阿衍這才見到那方水霧中隱現的人影喚了一句,“師姐”
流火聽到熟悉的聲音,“阿衍”流火出了藥池,來到阿衍的面前。
阿衍見到流火的容貌淡定自若,“師姐,這就是你原本的模樣啊!真好看”
流火激動的抱住阿衍,聲音哽咽,“阿衍,謝謝你”
“這都是阿衍心甘情愿的!”阿衍又望見不遠處的夙和,從流火的懷中脫離,問著一旁的藥神“藥老頭兒,三哥這是怎么了?”
“被雷神打的,泡三個時辰就好了”藥神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一旁的狐九冒著冷汗,嘴角抽搐,明明是犯錯被罰,怎么從這老頭兒嘴里說出來就換了個意思呢!
“爺爺逗你呢!他犯了錯被罰了道天雷火鞭”流火望著一臉茫然的阿衍解釋。
“阿衍,這是小九,是我姐姐流月的孩子,師姐的侄兒呢!”流火把狐九拽到阿衍的面前說道。
“想不到你會是師姐的侄兒”阿衍望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狐九答道。
“這是不是就叫做緣分?”狐九笑道。
“這緣分還真的是躲不掉呢!”阿衍也笑。
“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想不想聽?”流火笑問阿衍,阿衍好奇的眼神已經給了回答,流火又道,“他現在被父神收作了徒弟,今后你在云霄宮又多了一個人陪你,驚喜么?”
“阿爹真的收你作徒弟?”阿衍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不可思議的望著狐九問道,看到狐九肯定的眼神,佯裝不在意道,“那以后阿羽姐姐的綠豆糕就分你一半好了!”
“父神那老小子不地道啊!這小子明明是我先看上的!”藥神小聲嘟囔說著,眼睛有落在阿衍身上,“我給你的狐玉簪呢?”
“簪子?”阿衍反應過來在身上四處摸索也沒找到簪子,想來是自己在柢山弄丟了,“藥老頭兒,我把它弄丟了”阿衍心虛的看著藥神身體不自覺的往流火那邊靠近。
“什么?丟了!”藥神一聽簪子弄丟,氣的七竅生煙,戳著阿衍的鼻子罵道,“我這仙草府怎么有你個敗家子兒!”
“你們說的簪子可是上面雕著九尾狐的玉簪?”狐九問道。
“是不是你趁我受傷之際偷去了?”阿衍被狐九的話點醒,她怎么就忘了那幾日是和狐九在一起的。
“那簪子原是我們狐族圣物,在一場大亂中遺失,前幾日尋回,算是物歸原主,怎么就成了偷你的了?”狐九反駁。
“既然那簪子已經回到你們狐族,那此事就此作罷吧,你們等夙和醒來便自行離去吧!”藥神眼中落寞,眨眼間已經搖搖晃晃走出藥池,那玉簪上留有狐族第一任族長白靈的一絲獸靈,與白靈陰陽相別已經一千四百萬年,當年趁給流火看病找文曲要了那玉簪做交換,近三萬年的朝夕相伴仿佛白靈又回來一般!
“師姐,藥老頭兒他這是怎么了?”阿衍見過藥神瘋癲的樣子,兇神惡煞不近人情的樣子,但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頭一次見到。
“我想爺爺只是憶起了故人吧!”流火望著藥神漸行漸遠的孤寂的背影嘆息道。
“故人?”阿衍不禁產生了好奇。
“藥神爺爺是天界除父神母神外最年長的一個神,偶然聽師父提起過,爺爺年輕之時和我們狐族祖先白靈婆婆有過一段奇緣”流火坐在圓臺邊上望著一片姹紫嫣紅的仙草。
“火姨,那后來呢?”狐九追問道。
流火:“據說那個時候的狐族經常受到其他族群的干擾,婆婆帶著族人南征北戰收服那些族群和領地也就才有了現在的青丘之國,也正因為這樣婆婆操勞過度,而爺爺的醫術也沒有如今這般妙手回春,眼睜睜的看著婆婆香消玉殞,從那以后爺爺性情大變沉迷于醫術……不過這些都是我道聽途說的,真相如何可能也只有父神母神知道了”
“藥老頭兒真可憐,相愛不能相守。”阿衍抹著眼淚說道。
“火姨,您知曉我阿爹是誰么?”狐九突然不著邊際的問了一句。
流火搖頭,突然來的沉默,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阿衍轉移話題說道,“師姐,我昏睡的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什么?”
流火把她所知道的全都告知了阿衍,阿衍聽完望向另一端在池中面色恢復不少的夙和,“我覺得師父罰他三鞭太少了!三百鞭才好!以后笑口酥誰給我做?誰給我講笑話?裁紙研墨?……”
“三百鞭?你這女人太狠了吧!你是不知道那天雷火鞭的威力有多強,要真受三百鞭估計連骨頭都找不到吧!虧得三哥那么疼愛你……”狐九替夙和鳴不平。
阿衍瞪了一眼狐九,狐九捂著嘴不停眨著眼睛,阿衍突然又道,“糟了!”
“嗯?”流火疑問。
“前些日子大哥成婚我還沒來得及送上賀禮呢!怎么辦?”阿衍說道。
“天帝成婚,你還未成年,不送禮也沒有關系的!但是按禮你須得向天后問安的,你去了么?”流火問道。
“師姐你明知故問”阿衍汗顏,眼睛四下一瞟把目光停在了低下仙草上,流火大底猜到阿衍要做什么,道一句,“阿衍,你別亂來,小心爺爺剝你的皮。”
阿衍果然沒有叫流火‘失望’,拔了一片紫風藤蘭花返回,狐九湊過來看著不停忙碌的阿衍問道,“阿衍,你這是要做什么?”
“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阿衍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很快一個精美的花環出現在阿衍的手中,同時母神千里傳音過來喚阿衍和狐九回凌霄宮,“師姐,三哥就交給你了,我和小九先去凌霄殿那邊見大嫂然后就回三十九重天了”
“什么小九,沒大沒小的,要叫九哥!”說完轉身對著流火又道,“火姨,你要記得來云霄宮看我……”
流火笑著點頭,望著二人互相拉著飛出仙草府,又才往夙和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