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站在狐洞門口望著對面青河岸邊的那株古梨樹,撫摸著腰間的‘極地之心’若有所思。
“桃夭姐姐,今日市集上的事情你聽說了么?”下方小路上路過的一只貍獸問著桃樹精。
“嗯~”桃夭想了一下回道,“小貍說的可是少主要娶七殿下這事兒?”
“對啊,惹得我好生羨慕”小貍滿是神往的神情。
“是呢!我覺得那七殿下當真是霸氣,強嫁。”桃夭附和道。
“唉~不過聽說這位小殿下身份特殊,也不知道這樁婚事能不能成?”小貍嘆息說道。
“哎呀,這種事情能成自是最好,你嘆氣也沒有用,我們還是好生修煉,爭取早日脫離苦海”桃夭捏著小貍肉嘟嘟的臉說道。
白露望著已經走遠的貍獸和桃樹精,面色凝重,從市集回來的柔荑自是聽說了狐九和阿衍的事情,見到眼前這一幕,又見白露站在狐洞門口走了上去,施禮問道,“族長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你去了市集?”白露望著手中還拿著新鮮蔬果的柔荑問道。
“嗯,今日去給南市的李伯復診,回來的時候順便在市集上買了些新鮮蔬果”柔荑說著將一枚漿果遞給了白露。
白露接過柔荑的漿果,望著遠處青山綠水,不一會兒一個人影站在白露身后一揖,道:“族長”
“時辰不早了,胡伯,你去市集上尋小九和阿衍回來吧!”白露對著身后的人吩咐道,胡伯離去。
柔荑收起蔬果,上前扶著白露,“族長,此處風有些大,我們進去吧”
“柔荑,小九和阿衍之事你怎么看?”白露在柔荑的攙扶下往狐洞走去,邊走邊問。
“此事柔荑不敢妄言”柔荑低眉,“想必族長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白露望著落日余暉沉默不語,拍了拍柔荑扶著自己的纖纖素手,“你去忙吧,我在這院中走走”
“兒孫自有兒孫福,族長切莫過分擔憂,須得保重身子才是”柔荑說完屈膝施禮退出白露的狐洞。
阿衍和狐九在海棠的‘海棠小月’吃了數十條魚,狐九舔著嘴唇心滿意足的躺在凳子上拍著肚子打著飽嗝,阿衍坐在窗框上看著落日和天邊布滿的橙紅晚霞,“以前從未發覺,原來日落和晚霞這么美”
“以前總被師父師娘管著練功讀書,好不容易有的閑暇你不是整蠱我就是給阿羽姐添亂,何曾有過心思看司云殿布的晚霞”狐九雙手枕著頭翹著二郎腿躺在板凳上,望著窗框上的阿衍毫不留情的數落起來。
“你還說我呢!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靠著一副好看的皮囊整日混跡在仙娥天兵中沒個正行”阿衍回懟道。
‘軋’雅間門開了,海棠說道,“小九,胡伯來了,此刻正在樓下候著”
狐九坐起身,望著最后一絲余暉,問道:“今日在姐姐這里吃魚就過了一日,飯錢多少?”
“胡伯已經結了飯錢”只見海棠對身后的人招呼一聲,奴仆進來收拾一桌的杯盤狼藉,‘咚咚咚!’小月急急忙忙的跑了上來,從海棠身旁越過來到狐九耳邊說道,“我瞧著胡伯老頭兒的面色甚是難堪,你回家可得小心了”
“夠意思,放心吧!不會有事兒的!”狐九拍著小月的肩膀眨眼嘻哈小聲說道。
“走吧,再不回去族長婆婆該擔心了”阿衍從窗框上跳下來對著狐九說道。
不一會兒四個人已經來到樓下大堂中,胡伯微笑著狐九和阿衍行禮說道,“少主,小殿下,天色已晚,該回去了!”
“嗯,還辛苦胡伯親自相接實在是過意不去”狐九說道。
狐九率先走出‘海棠小月’的店門,阿衍和胡伯隨后跟上,夜幕降臨,市集街道亮如白晝,原是路旁的樹上懸掛的拳頭大小夜明珠給市集帶來了光,阿衍若不是早前從狐九口中得之青丘盛產夜明珠和玉石,此刻一定是會大吃一驚。
三人穿過此刻依舊熱鬧的市集,主干道上每隔數十步就有一顆夜明珠做路燈,驅散周圍無盡的黑暗,一路上三人沒有任何言語,因此注意力全放在趕路上,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狐洞,胡伯在洞口目送二人進去后轉身離去。
“阿婆,我們回來了”狐九看著坐在院中坐在石凳上的白露行禮說道。
“嗯,回來就好,阿衍,今日玩兒的開心么?”白露轉身望著阿衍親切的問道。
“婆婆,阿衍今天收獲頗豐呢!”阿衍乖巧的上前給白露揉肩。
阿衍替白露揉了片刻的肩膀,白露感覺肩頸部得到了很大的放松,站起身握著阿衍的手說道,“好孩子,時辰不早了,你也逛了一天了,累了吧?回去歇歇吧!”
“經婆婆這一提起,阿衍也覺得有些疲乏了,婆婆也早些歇下吧!”阿衍自是明白白露的弦外之意,想必是有話要對狐九交代吧!阿衍穿過洞府左側的廊道,佯裝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白露望著走遠的阿衍,回頭對著一直被晾在一旁的狐九神情嚴肅說道,“小九,聽聞你今日在‘海棠小月’說要娶阿衍可是真的?”
“阿婆,小九是真心要娶阿衍為妻”狐九跪在白露面前言詞懇切的說道。
“若是阿婆不同意呢?”白露冷聲問道。
“小九相信阿婆一定會同意的!”狐九說道。
“哦?你說說看阿婆為何會答應?”白露問道。
“我想這世間沒有誰會比阿婆更懂相愛不能相守的痛苦”狐九眼睛看著白露腰間的‘極地之心’說道。
“這次阿婆怕是要叫你失望了!再則父神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聽說今日是阿衍逼著你說出那番話的,那這件事情就是你們之間的玩鬧懂了么?”白露走到狐九身旁厲聲說道,雖然自己也很喜歡阿衍那個孩子,于心不忍拆散他們但長痛不如短痛,免得落得和自己一般田地。
“不會的,師父他老人家會同意的!阿婆,只要您答應替小九前去提親,師父肯定會答應的!”狐九抱著白露的大腿含淚說道。
“連修為低下的精獸都知道阿衍不同于常人,你和她此生注定是不能廝守的,孩子,放下吧!”白露蹲下身子抱著狐九道。
“我不管她有何使命,我狐九此生相伴之人只認定她,即使不能相守,只要她在我身邊就好!”狐九無比堅定的說道。
“孩子,你這又是何苦呢!”白露見狐九態度決絕,只得嘆息,這種痛她太懂了。
庭院后方狐洞的角落一個紅色身影往回廊那邊跑去,那人正是阿衍,她中途偷偷折返聽墻根,沒想到卻是聽到這一番對話,阿衍一邊跑六百年前父神的話語在耳畔回響,‘你生來便是屬于無盡的黑暗’,她怎么能讓他也生活在黑暗里面呢!
‘轟’阿衍關上門,身體無力靠在門上,無盡的淚水開始流淌,一邊抹淚一邊說道,“對,這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玩鬧而已”,嘴邊努力牽出一絲笑意,搖晃的往床邊走去,突然窗邊一個黑影閃過,阿衍警覺大喝一聲,“誰?”接著從窗戶縱身追了上去。
阿衍追著黑衣人到青河邊,黑影消失不見,阿衍四下搜尋,同樣青河另一邊狐九尋找方才跟出來的黑衣人,二人在途中相遇,不約而同的道了一句,“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黑衣人?”四目相對。
“不好,阿婆!是調虎離山”狐九反應過來,往白露的狐洞飛去,阿衍默默跟在身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二人剛到洞門口就聽到洞內傳來的打斗聲,白露正和十名黑衣人纏斗。
狐九和阿衍上前助陣卻被兩名黑衣人阻擋去路,一名黑衣人舞動手中的鞭子向狐九襲去,狐九祭出‘幻滅’劈出一道劍光擋下,但還是被鞭子的余力擊飛到狐洞外,單膝跪地吐了口血,接著黑衣人揮著鞭子也跟著飛出狐洞,狐九望著靈動又變幻莫測的鞭子像自己襲來,以‘幻滅’劍身勾住鞭子,腳尖輕點身體水平旋轉右手同時舞著劍向黑衣人刺去,黑衣人一個側身也沒躲過這飽含靈力的一擊,左手臂被刺劃傷。
另一名黑衣人執劍徑直向阿衍刺去,洞內地方狹小,阿衍捏了結界往后退引黑衣人出了狐洞,劍氣和結界相碰撞發出火光灼燒了洞前的一株桃樹,阿衍雙手合十嘴中念了一段咒語,手中紅光顯現,一朵紅艷的曼珠沙華的幻影出現在阿衍的手中,阿衍小手一揮,數十只鮮紅箭矢朝著黑衣人射去,黑衣人縱躍躲過八成傷害,被射到的右手已經是鮮血成股流下。
而白露此時以法杖為中心祭出‘霹靂火陣’,十名黑衣人被困于法陣中,陣中落下滾滾火球,狐洞搖晃振動,十名黑衣人列陣刀光劍影結出一片結界抵擋落下的火球,火球反彈至洞中各處,狐洞晃動劇烈已有倒塌之勢,見阿衍狐九退出狐洞,白露加在法杖上的靈力多了一分,只見洞中已有石頭落下,陣中烈焰滿滿,隨著幾聲慘叫十個黑衣人瞬息灰飛煙滅,在狐洞完全倒塌前白露化作一道白光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