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日，首都克洛恩的《礦工報》在顯眼的位置刊登了一條消息：“二十四歲的著名球星，查尼亞國家隊和卡雷達國際隊的新任隊長科米加蒂奧近日在卡雷達與阿德蘭斯之間一條限速一百六十千米的公路上超速行馳被警察攔下，并被罰款四千里弗。當(dāng)時他駕駛著一輛全新的光子F400跑車，國際俱樂部在得知此事后，向他追加了四萬里弗的罰款。議員拉瑟警告說，由于加蒂奧在年輕人中的巨大影響力，他必須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

最早得知此事的是卡雷達的《燈塔報》，但是主編壓下了這條消息。新聞刊登后國家隊主教練萊維也向加蒂奧發(fā)出了嚴(yán)厲警告。但是卡雷達人并不在乎這件事，反而認(rèn)為首都的那幫家伙是小題大做。但加蒂奧還是很快在媒體上發(fā)表了致歉聲明。他顯然還不適應(yīng)眼下的情勢，圣誕節(jié)前他還是個默默無聞的配角球員，而八個月后他卻成了所有人都關(guān)注的公眾明星。

世界杯結(jié)束之后查尼亞隊全體隊員返回國內(nèi)，他們受到了英雄般的盛大歡迎，總統(tǒng)先生親自致辭，感謝他們?yōu)閲易龀龅木薮筘暙I。足協(xié)為每名隊員都開出了二十萬里弗的獎金。回到卡雷達后，經(jīng)紀(jì)人塔夫特將塞洛和加蒂奧邀請到餐廳里，非常得意地告訴他倆，有十幾家歐洲的大俱樂部向他們發(fā)出了轉(zhuǎn)會邀請，其中甚至有皇家馬德里、國際米蘭和拜仁慕尼黑這樣的頂級豪門。

“施丹納曾向我建議去拜仁，我也很喜歡慕尼黑，國際米蘭也很不錯，能和帕拉多一塊踢球是每個球員的夢想——除了安迪。”加蒂奧不緊不慢地開著玩笑，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塔夫特心涼了半截，“我不打算離開卡雷達，我要繼續(xù)留在國際隊。”

塔夫特求助的目光望向塞洛，陽光美男聳聳肩膀，簡潔地說道：“我跟隨他。”

塔夫特悲傷而無助地瞧著這兩個外星人：“你們真的一點也不考慮下嗎，知道他們拿來了怎樣的合同嗎？比你們現(xiàn)在的工資高出很多，許許多多！”

“科斯米奇曾對我說，忠誠是一種非常可貴的品質(zhì)。我覺得國際隊更需要我，再說，我并不覺得自己缺錢花。我不喜歡每天被幾十個記者跟蹤的生活，相比之下我更享受這里的寧靜。”加蒂奧攪著咖啡，平靜地說道。塞洛則將一份報紙卷成望遠鏡四處瞄著，漫不經(jīng)心地說：“約翰，你知道我不會離開國際隊，我要在這里一直干到退役。”

塔夫特長嘆一聲，雙手摁著桌子站了起來：“我想馬拉斯老爹做夢都要笑醒了。好吧，但是即使你們要留下來，也應(yīng)該得到一份全新的合同，配得上你們的身價的合同，我這就去和科斯米奇作戰(zhàn)。”說完他就雄赳赳地走了。

兩個年輕人面面相覷，塞洛叫了起來：“他忘記付賬了！”餐廳經(jīng)理立即出現(xiàn)在他們身旁，笑瞇瞇的說道：“本餐廳愿意給兩位打一個八五折。”

加蒂奧和塞洛愿意留在國際隊，不僅對俱樂部，對整個城市來說都是喜出望外的好消息，馬拉斯毫不吝嗇地開出了兩份新合同，加蒂奧獲得了每年稅后九百六十萬里弗的薪水，相當(dāng)于四百八十萬歐元，塞洛的薪水也達到了七百萬里弗，這兩份合同放在歐洲大陸當(dāng)然不算頂尖，但是在查尼亞國內(nèi)，已經(jīng)是數(shù)一數(shù)二。考慮到廣告方面的收入，塞洛賺的錢并不比加蒂奧少。馬拉斯表示：“球隊的財政狀況良好，我們付得起這樣的工資，這個賽季我們還會參加冠軍聯(lián)賽，盈利情況會更好。”

主教練奧托卡隨后宣布，加蒂奧從新賽季開始將成為國際隊的新任隊長：“他是毫無疑問的球隊領(lǐng)袖。加蒂奧擁有神奇的腳法，準(zhǔn)確的傳球和出色的過人技術(shù)，他還擁有敏銳的洞察力，更可貴的是他的身體條件一般，卻能在對抗中占據(jù)上風(fēng)，他還有極強的得分能力，不亞于任何一名出色的前鋒。”

最后他總結(jié)道：“能夠利用腳下技術(shù)帶動隊友的人，才是真正的球星，加蒂奧正是這樣的人。”

國際隊于是在藍寶石球場外懸掛起了一幅數(shù)十米高的巨大海報，海報上的加蒂奧正在帶球推進，旁邊配以醒目的文字：踢球的男人是最帥的。

這幅海報把加蒂奧嚇得不輕，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海報主角換成了塞洛。

世界杯之后國際足壇迎來了新一輪的轉(zhuǎn)會潮，其中最引人關(guān)注的是名氣很大的巴西聯(lián)賽最佳球員多利亞斯終于離開了巴西達伽馬隊，加盟西班牙皇家馬德里隊。原本主教練加萊最想得到的人是加蒂奧和施丹納，但是這兩人都不愿離開自己的球隊。于是他們轉(zhuǎn)而接觸多利亞斯和克洛恩天雷隊的荷蘭人克羅坎普，其實皇馬開出的薪水并不比天雷隊更高，但是克羅坎普鐵了心要離去，天雷隊最終只能答應(yīng)放人。不過皇馬為此支付了一大筆轉(zhuǎn)會費，克羅坎普從中也狠賺了一筆。天雷隊的另一名外援帕斯特卡則轉(zhuǎn)投意大利佛羅倫薩隊，天雷隊主席桑德森不得不為自己的球隊另外尋找合適的中前場球員。

八月十六日，是世界杯結(jié)束之后的第一個國際比賽日，萊維帶著一支全新的國家隊來到了葡萄牙波爾圖，這支國家隊全部由在國內(nèi)聯(lián)賽效力的球員組成，加蒂奧成為國家隊的新隊長，世界杯之后赴歐洲淘金的克雷布斯和薩默斯都沒有被征召入隊，中后場的那些世界杯主力斯托克、納爾雷多、米切納和德萊諾也沒有出現(xiàn)在國家隊名單之中，這是一支以年輕人為主的隊伍。

二十名球員在克洛恩的足協(xié)訓(xùn)練基地集合，加蒂奧和塞洛在這里遇見了圖勒，他們已經(jīng)知道，圖勒下賽季將來到國際隊，成為他們的新隊友，這次轉(zhuǎn)會操作是比斯利的得意手筆。塞洛摸了摸圖勒锃亮的光頭，笑嘻嘻地說道：“發(fā)型不錯。”

“湊合吧。”圖勒吸了吸鼻子，愉快地說。

這樣，國家隊里有了四名國際隊的球員：加蒂奧、塞洛、西萊拉和圖勒，此外還有一名出自國際隊青訓(xùn)營的前鋒，效力于西羅斯颶風(fēng)隊的萊尼卡。二十五歲的萊尼卡雖然在國際青訓(xùn)營的經(jīng)歷不太愉快，但是年輕人之間的友誼很容易就恢復(fù)起來，這五個人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小團體，他們在一起時總是打打鬧鬧，玩得很愉快。

但是在抵達波爾圖的當(dāng)天卻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萊維允許球員下午和晚上放假，他照例要求大家在二十三點之前回到酒店，結(jié)果又有兩個人遲到了，他們是水晶城風(fēng)暴隊的克里斯費杰爾和亨利米卡爾。萊維和比德爾一直在酒店門口靜靜地等著，直到這兩個小伙子開開心心地回來，然后萊維向這兩個人宣布，他們被開除出國家隊了。

“為，為什么，就因為晚歸嗎？”米卡爾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費杰爾了解萊維的脾氣，臉色慘白地一聲不吭。

“事先我就說過，遲到將受到懲罰。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不想為手下球員的安全擔(dān)心，這種事情到此為止，你們坐明天的早班飛機回國。”萊維的語氣毫無商量余地，然后他看也不看這兩個被嚇呆了的小伙子，轉(zhuǎn)身進了酒店。

比德爾聳聳肩膀：“別擔(dān)心，只要你們一直保持好的狀態(tài)，國家隊的大門會對你們重新打開的。”

第二天的記者見面會上，《體育時報》的格蘭特率先發(fā)難：“教練先生，您不覺得昨晚的處分太過嚴(yán)厲了嗎？這對年輕球員的成長會產(chǎn)生非常不好的影響。”世界杯期間格蘭特曾以熱情洋溢的筆觸贊美萊維的用兵排陣，而這會兒，面對他的指責(zé)萊維不禁煩躁地想到，大概他與記者們之間永遠不會有真正的友好時刻。

“每一支球隊都會打上教練的烙印。我重視天才，但也強調(diào)紀(jì)律。如果犯錯的人是加蒂奧，我同樣會處罰他。”萊維面無表情，坐在他身邊的加蒂奧嚇了一跳。幸好萊維接著說：“當(dāng)然加蒂奧在這方面一直是表率，他是唯一一個在訓(xùn)練結(jié)束后幫教練一起收拾器材的隊員。現(xiàn)在，請大家提一些與比賽有關(guān)的問題吧。”

查尼亞隊在這場友誼賽中以二比一獲勝。在這天舉行的諸多國際友誼賽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德國隊與英格蘭隊的比賽。盡管有多名世界杯主力缺陣，但是由科迪拉與拉恩擔(dān)綱中場的德國隊還是在溫布利大球場以一比零擊敗了主力全出的英格蘭隊。賽后英格蘭隊新主教練弗雷澤遭到了媒體的一致抨擊，口水淹死人。

回到卡雷達，加蒂奧美美地睡了一覺，然后起來去科恩的咖啡館吃早餐：白面包加果醬，還有酸奶。他隨手翻閱著桌上的報紙，看見一條消息說，四十九歲的南方艦隊司令喬治海爾斯中將升任海軍參謀長，同時晉升為上將軍銜。在離開卡雷達前夕，他接受了《燈塔報》和《防務(wù)周刊》的聯(lián)合采訪，闡述了自己關(guān)于國防事務(wù)的見解。

加蒂奧放下報紙，想到了薇拉海爾斯，還有自己可笑而朦朧的初戀，他已經(jīng)有些記不起薇拉的模樣了。或許每個人的青春里都有那么一段無望的戀情，多年后偶爾想起，卻早已云淡風(fēng)輕，不知所蹤。

加蒂奧驅(qū)車去拜訪姚思政教授，教授對他的到訪感到非常高興，兩人愉快地用漢語交流了很長時間。最后教授對他半開玩笑道：“有沒有考慮過退役之后繼續(xù)攻讀碩士？到時候來讀我的研究生吧，到了那個時候，你既有錢，又有時間了。當(dāng)然現(xiàn)在談這個還為時過早。”

“我會認(rèn)真考慮的。”加蒂奧笑道。

夏季的校園里是寧靜的，可是當(dāng)加蒂奧走向自己那輛銀灰色跑車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一聲尖叫：“那是加蒂奧！”他慌忙轉(zhuǎn)頭望去，只見兩個穿著清涼的漂亮女孩正又笑又跳地朝自己揮手。他嚇了一跳，慌忙鉆進跑車呼地一聲，象一道閃電般逃走了。

國際隊的新賽季備戰(zhàn)緊鑼密鼓地進行。在奧托卡教練看來，球隊擁有加蒂奧，陣容無需太多改動。

圖勒的到來使球隊如虎添翼，他既能踢后腰又能踢中衛(wèi)，個人能力很出色。對于即將到來的歐冠聯(lián)賽來說，這樣的球員是無比珍貴的。上賽季下半段奧托卡僅用三名前鋒撐完了全部比賽，但他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于是十九歲的小將托馬斯科洛夫斯基進入了一線隊，科洛夫斯基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七十三公斤，也是一名技術(shù)型的前鋒。這支年輕球隊滿懷信心地憧憬著新賽季。球隊的第一個公開訓(xùn)練日，不但來了許多球迷，還有不少外地媒體的記者，場上時不時傳出開心的笑聲，一派歡樂的氣氛。來自尼日利亞的阿弗萊吹噓著自己在世界杯賽場上的神勇表現(xiàn)，塞洛毫不客氣地戳破他：“得了吧，桑比奧打進的那個球正是從你的防區(qū)突破成功的！”

加蒂奧感受到兩位主教練迥然不同的執(zhí)教風(fēng)格，在國家隊的時候，萊維的訓(xùn)練計劃總是做得十分周詳，關(guān)注到每一個細節(jié)。但是訓(xùn)練場上帶隊的卻是比德爾，萊維自己總是刻意與球員保持著一定距離，他不打算跟球員成為朋友。奧托卡正相反，他把制訂訓(xùn)練計劃的工作交給拉德爾，自己總是與球員們呆在一處，跟每個人細致地溝通，鼓舞起他們對勝利的渴望。

看起來大家對新賽季都抱有樂觀的情緒，只有加蒂奧感到忐忑不安，他對《十一人》雜志記者哈特利說道：“衛(wèi)冕是比奪冠更艱難的事，指望這個賽季在兩條戰(zhàn)線上都取得好成績是不現(xiàn)實的。當(dāng)然，我們會全力去爭取踢好每一場比賽。”他的想法是，一支球隊如果期望在國際國內(nèi)兩條戰(zhàn)線上都取得好成績，就得在每個位置上至少有兩個同樣優(yōu)秀的球員，這一點對現(xiàn)在的國際隊來說，有點勉為其難。

“但是你和安迪留在了國際隊，而且你們得到了吉米圖勒，球隊的實力應(yīng)該比上賽季更加強大了。”

“是的，吉姆是非常優(yōu)秀的球員，但是這個賽季我們是兩線作戰(zhàn)，”加蒂奧還是感到憂慮，“歐冠，與聯(lián)賽相比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訓(xùn)練結(jié)束之后，加蒂奧是最后一個離開的人。當(dāng)他準(zhǔn)備驅(qū)車回家時，手機響了。

“科米加蒂奧？”竟是弗洛倫絲的聲音。

加蒂奧暗自呻吟了一聲，該死的是誰把我的號碼給了她？“您是哪位？”

那邊停頓了一下，接著傳出弗洛倫絲略帶譏諷的聲音：“這么快就聽不出我的聲音了，還是說，現(xiàn)在給你打電話的女孩太多了？”

加蒂奧沉默了一會：“我想起來了，有什么事情嗎？”

“有時間嗎，想跟你聊聊。”

加蒂奧想起了與國家隊隊醫(yī)佛萊森伯格的對話，但他還是說道：“好吧。”

他獨自站在總部大樓門口，看見弗洛倫絲騎著一輛白色小綿羊機車開過來，她穿著一件橙色連衣裙，戴著一副大墨鏡，對加蒂奧偏一偏頭：“上來吧。”

加蒂奧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就開這個？”

“上來吧，不會摔死你的。”

“那好吧。”他悻悻地坐在機車后座上，他感覺到女孩臀部的豐滿，“去哪兒？”

弗洛倫絲將車開到一處人工湖畔，“陪我坐會兒吧。”她說著走下斜坡，撫著裙子在湖邊的青草地坐下。加蒂奧跟著在她身邊坐下，看著晚霞倒映在湖水里，不遠處幾對嬉鬧的情侶，八月的黃昏，有一絲絲的微風(fēng)拂過，他突然想起來一句話：黃昏，是獅子們出來喝水的時間。

弗洛倫絲摘下了墨鏡：“現(xiàn)在的感覺跟剛回到這座城市的時候大不一樣了吧。”

“也沒有太多差別，畢竟卡雷達一直是個很安靜的城市。這里沒有狗仔隊，不會有什么人來打攪你寧靜的生活，這也是我不愿離開卡雷達的原因。”

“嗯。。。那么，為什么不愿接受我的采訪了？”弗洛倫絲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柕溃蟠蟮难劬σ徽２徽５厍浦?/p>

“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加蒂奧艱難地答道。

“不想回答就算了。”弗洛倫絲咬著眼鏡腿不再瞧他，轉(zhuǎn)頭注視著湖面，微風(fēng)將她的黑發(fā)拂起，“和你這個異鄉(xiāng)人不一樣，我在這里出生長大，我的父母都是卡雷達人，十八歲之前我從未去過遠方，和我搭訕的男生都跟我住在同一個街區(qū)。我選擇做記者這個職業(yè)就是想接觸許許多多的陌生人，我想這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因為可以了解別人的故事。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但是你一直躲在自己的城堡里，不想被別人了解。”

加蒂奧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天快黑了，我想你應(yīng)該餓了，不如我請你去吃晚飯吧。”

“虛偽，假心假意的邀請。”

加蒂奧想了想：“弗洛倫絲，既然你堅持認(rèn)為我是個混蛋，那干嘛還把我約出來？”

他平靜無波的語氣徹底惹到了弗洛倫絲，她騰地站了起來：“聽著，別以為你現(xiàn)在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就可以端起臭架子，我受夠你的臉色了！”說完她就氣沖沖地順著草坡走了上去。

加蒂奧撓撓頭，覺得有些難堪，又覺得松了口氣。

天漸漸黑下來，加蒂奧起身走上馬路邊，吃驚地發(fā)現(xiàn)弗洛倫絲還坐在長椅上，那輛小綿羊安靜地呆在一旁。

他硬著頭皮走了過去，看見弗洛倫絲一臉凄苦：“其實，我是想對你說。。。”

“什么都別說。”加蒂奧立即打斷了她，他真誠地說道，“我知道你是一位好姑娘，可是我什么都不能答應(yīng)你，或許我給你帶來了困擾，那真不是我的本意，請你原諒。”

他摸了摸弗洛倫絲的頭，越過馬路急匆匆地走了。

訓(xùn)練營開學(xué)的第一天，陽光晴好。已經(jīng)成為總指導(dǎo)的鮑勃埃文斯請加蒂奧等人來與小球員見面，那一天簡直炸了營，所有的孩子，從七歲到十六歲，眼睛里星星直冒，死死地粘在三位球星身邊，怎么也趕不走。

老隊長沃特斯請他們在青訓(xùn)營餐廳里共進午餐，塞洛向加蒂奧問道：“前幾天好像弗洛倫絲來找過你？”

加蒂奧放下叉子，思忖了一會，然后把事情說了。圖勒瞪大了眼睛：“她可是個不錯的姑娘，科米，你真狠心。”然后他說起了自己在競技隊時的一次經(jīng)歷：他在酒吧里遇見了一位驚為天人的女孩，于是鼓起勇氣上去搭訕，女孩似乎也很樂意與他交往，可是當(dāng)他在女孩身邊坐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于是女孩吸完一支煙，對他說了句，拜拜。安迪當(dāng)場笑噴。

當(dāng)他們從餐廳出來準(zhǔn)備離開時，看見一個十來歲的小球員正在苦苦央求管理人員放他回家。

“布萊恩考雷，第一天你就要破壞紀(jì)律，為什么？”沃特斯走過去問道。

“我的祖父母從波利斯來了，他們很想見到我。”

“這個理由還是不行。”塞洛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在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曾經(jīng)偷偷溜回家來著，可是被埃文斯先生打腫了屁股。”他說得煞有介事，幾個大人饒有趣味地瞧著。小球員滿臉沮喪：“可是我想回去。”

從不遠處的停車場氣沖沖地走來了一位秀色可餐的漂亮女孩，約莫十七八歲光景，她噼里啪啦地開口說道：“夠了吧，這并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兩天，最多三天，我們就會把布萊恩送回來的，他非常喜歡這里，不出三天他自己就會鬧著要回來了。”她穿著紫色上衣牛仔短褲，身姿窈窕修長，兩條腿美極了。加蒂奧暗自喝了一聲彩，好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尤物。

“請問，您又是誰？”塞洛一本正經(jīng)。

女孩說道：“我是布萊恩的姐姐。”塞洛立即轉(zhuǎn)頭對沃特斯說道：“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沃特斯教練，您就通融一次吧。”小布萊恩詫異地瞧著他，幾個人都瞪大了眼睛——這貨太無恥了。沃特斯惱火地說道：“當(dāng)然可以，不過要記得按時歸隊，就三天。”

三個人嘻嘻哈哈出了青訓(xùn)營，一輛火紅色光子F380敞篷跑車在他們身邊剎住。三人吃驚地瞅著車上的小考雷，只聽他抗議道：“安迪塞洛先生，我覺得您是壞人。米蘭妮沒過來之前，您的說法可不是那樣的。”他姐姐坐在駕駛座上似笑非笑：“帥哥，沒想到你還長了副雅努斯腦袋。”

塞洛哆嗦了一下，然后腆著臉湊到車前：“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主要是布萊恩長得太可愛了。”他說著捏了捏小家伙的臉蛋，小考雷嫌棄地哼了哼。他接著用迷死人的微笑向米蘭妮套近乎：“米蘭妮考雷，這名字很好聽吶！那么在哪可以找到你呢？”

米蘭妮笑了笑，她似乎并不討厭他：“嗯，我是卡雷達大學(xué)商學(xué)院的一年級新生。”

“姐姐，不要和他約會。”布萊恩立即反對。

“一件我的簽名球衣。”塞洛馬上誘惑他。

布萊恩皺眉想了想：“你們?nèi)齻€人的簽名球衣，我都要。”

“成交。”于是塞洛要來了米蘭妮的號碼。

敞篷跑車開走了。圖勒嘖嘖贊嘆：“安迪，你真是萬人迷。”加蒂奧涼涼說道：“光子F380跑車，這姑娘出身富貴。卡雷達商學(xué)院，這姑娘智商很高。總之是一朵刺玫瑰。安迪，你可要悠著點。”于是塞洛又哆嗦了一下。

第二天，球隊趕往阿德蘭斯，在那里參加查尼亞超級杯的比賽。所謂超級杯乃是由上屆聯(lián)賽冠軍與上屆足協(xié)杯冠軍舉行的一場比賽。但是它只被俱樂部視為一場普通的熱身賽。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球迷來到水星球場看球，因為加蒂奧，因為塞洛，也因為圖勒之前是阿德蘭斯競技隊的球員。

帕卡德巡邏兵隊的陣容沒有太大變化，只有主力門將薩默斯轉(zhuǎn)會英超的埃弗頓隊，佩拉迪斯成為一號門將。比賽的拼搶并不激烈，雙方球員都小心地既不讓自己受傷也不侵犯對方球員。國際隊一開場就取得領(lǐng)先，加蒂奧在中場接到格蘭蒂的回傳球迅速突入禁區(qū)右腳小角度打門首開紀(jì)錄，贏得一片喝彩。巡邏兵隊隨后利用角球機會由四號隊長梅塞爾扳平。下半場，國際隊完全占據(jù)主動，塞洛和七號帕特里克各下一城。國際隊三比一獲勝。

看起來，國際隊的備戰(zhàn)很順利，球員們狀態(tài)很好。

九月三日，歐洲杯預(yù)選賽首輪，查尼亞國家隊在波利斯甲蟲球場二比零輕取斯洛伐克隊，第二次佩戴國家隊隊長袖標(biāo)出戰(zhàn)的加蒂奧罰進一個點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