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躺在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覺得很難過,眼淚止不住的流。
我告訴自己,有什么好哭的呢,那不是很久以前便知道的結果嗎?
外面有人敲門,我趕緊擦了擦眼睛假裝睡著。
那人打開了門,悄聲進來,我聞到了好聞的香水味,知道來人是江廿。
他見我睡著,便盤腿坐在了床邊的小墊子上,用手撐著腦袋,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
“你醒啦?!彼娢曳^身來看著他,眼神里露出星星點點的光芒。
房間的窗簾被我拉了起來,整個臥室都暗暗的,唯有他能讓我看的清晰,我仿佛透過自己的身軀,看到了他內在的靈魂。
“傻丫頭,你哭什么?”他擦了擦我眼角的淚痕,繼續托腮看著我。
“你怎么說不開心就不開心了,我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他的語氣里帶著委屈,好像還帶著點撒嬌的成分。
我看著他,突然間就不難過了,我想我可能是個神經病吧,喜怒無常。
“江廿。”我叫他。
“嗯。”他回應我。
“江廿?!?/p>
“嗯。怎么了?”
“江廿?!?/p>
“嗯。”
“你可不可以喜歡我一下?!蔽业恼Z氣里帶著哭腔,聲音是江廿的,低沉的,啞啞的。
在這份愛里我是如此的卑微,卑微到連奢求他的喜歡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他摳了摳他的指甲,原本注視著我的視線變得飄忽不定。
他不喜歡我,我懂了。
“艾豆,我不是不喜歡你,而是我所待的這個圈子很浮夸,我暫時還分不清喜不喜歡你?!彼D了頓,眼深誠摯地看著我,問我,“你懂嗎?”
我不懂,我以為那只是他為了讓我好受些,拒絕我的理由罷了。
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莫過于你喜歡一個人,而那個人剛好也喜歡你??杀У氖牵蚁矚g江廿,他卻不中意我。
我第一次問自己,這一份單戀、暗戀加明戀,是不是該放下了。
(2)
時間在我傷春悲秋的時候走的飛快,很快便走到了大年三十那天,久久未下雪的南城竟然飄起了雪花。
我躲在屋里不想出門,江廿卻激動地走街串巷。
他一個北城人,第一次在南方過年,無論看到什么都覺得新鮮,就連有人家殺豬他也過去湊熱鬧,甚至還給我爸媽帶了塊豬肉回來。
“豆豆,別人給你,你就拿了嗎?”我媽問他,他點了點頭,“他們好熱情,我推辭不了。”
我爸笑了,“那你給他家送瓶黃酒去吧,不能白拿了人家的東西?!?/p>
江廿應下了,轉頭看向了我,“廿廿,一起去吧?!?/p>
廿廿?
他在叫我嗎?
我正在看網絡上很流行的一部推理小說,主角是個聾啞人,但卻以他獨特的觀察方式,破解了一個個奇案。這本小說的名字叫《靜寂》,我正看到精彩之處,突然被江廿打斷,有那么一絲不爽。
“我不去。”想也沒想,我便拒絕了他的提議。
外面多冷啊,還是在家里待著暖和。
他跑了過來,扯了扯我的衣袖,跟我撒嬌?!柏ヘィヂ铩!?/p>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出現了幻覺,“你受什么刺激了?”
“去嘛?!苯ピ僖淮梧青堑恼f著。
我受不了他的肉麻,合上了書本,去房間里拿了條厚實的圍巾,同他一塊兒出了門。
(3)
今年冬天冷的異常,我全副武裝,還是覺得周身刺骨的冰涼。
江廿在我身旁走著,鼻子凍得通紅,臉上卻掛著笑。
“你怎么了?”我問他,怎么都覺得他不正常。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看你不開心了好幾天,逗逗你?!?/p>
我將雙手插進口袋,呼了口白氣,停住了腳步。
其實你可以不用這樣,我很想這樣和他說,但我發現我說不出口。
從始至終,那都是我自己的單相思,就因為我和江廿認識了,所以我便要他喜歡我嗎?我真是覺得自己的想法越發搞笑。
“我沒有不開心?!蔽液退f,然后便往前走去。
江廿從后面跑過來,“你就有。你的不開心都寫在臉上。”
“我沒有!”
“你瞞不過我的?!?/p>
我再次停住了腳步,有一種被看穿的憤怒,“我失戀了,難道還要開心的大笑嗎?!”
這是我第一次朝江廿大吼,聲音沙啞,不再清澈。
黑眼圈和皮膚質量變差在告訴我,這幾天,我活的很糟糕。
他摸了摸紅紅的鼻子,有那么一絲委屈,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我,于是便往前走去。
我唾棄這樣的自己,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我真的覺得我整個人都有點分裂。
我很想追上去和他說,江廿啊,對不起??晌矣种皇钦驹谠兀缓罂粗麧u漸走遠。
我想,我可能得了一種病吧,一種得不到就會傷及無辜的病,病入膏肓,難以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