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的某一天,鳳游宮庭院的草叢里憑空冒出一株小草,閃著青色之光。
祁翊正在與五殿下煌彥下棋,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池邊,竟發(fā)現(xiàn)有一株小草熠熠閃光。
那光色與百年前青鸞在他懷里死去時的青光一般無二。
煌彥見他出神,笑了笑:“一株橫生的草,也能讓你分神?”
祁翊不慌不忙,落了一子:“即便分神,也不會輸。”
煌彥看了看棋盤,嘆了口氣:“這棋下不了了!我還是去看看到底什么草,能入得了祁翊殿下的眼。”
煌彥說罷便站起來,攏了攏袖子,朝那小草走過去,仔細端詳了一番,說:“不過一株普通的佛見笑。以你這風水寶地,不出四五年,你這里便有一棵長白花的樹了。你說你這院里,只有一株迷轂樹,迷轂樹尚且有用,折枝佩戴,可防止迷路忘返。但是這佛見笑卻是沒什么用處。”
祁翊淡淡一笑。
煌彥見祁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感嘆道:“這花該改名了,應該叫翊見笑!天神祁翊見了就笑,也不知有何好笑?你倒是說與我聽聽?”
祁翊斂回笑容,方才他自己都不知為何會突然笑。
“其實佛見笑還有一個名字,叫荼蘼。”祁翊起身折返回屋里。
“荼蘼?這名字倒是比佛見笑好聽一些,但是也并不好笑。”煌彥疑惑地看向他轉(zhuǎn)身的方向。
等到祁翊出來的時候,手里拿了一瓶瓊漿。
只見他走到荼蘼苗旁,將瓊漿澆灌荼蘼幼苗。
這舉動讓煌彥更加震驚:“四哥,這瓊漿我平日里跟你討也要討上半天,你竟然暴殄天物,將它當水澆了這小荼蘼?它怕是要成精了!”
祁翊淡薄的臉上露出微不可察的笑容,轉(zhuǎn)瞬即逝:“這樣可以早點開花。對了,夜染最近如何?”
說到夜染,煌彥臉上滿是訕笑:“夜染經(jīng)歷了青鸞失蹤那事,自然是安分了許多。父帝命他閉門思過,五百年內(nèi)不得出掬水宮,以此給魔族一個交代。如今還剩三百多年,這樣好,省得看見他的臉,我惡心。”
“這懲戒,倒是輕的很。”祁翊淡淡地說。
“自然,畢竟是父帝的兒子,只是面子上給魔族一個交代而已。魔族就算憤憤然,這不是還有你在么,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而且據(jù)說魔族的公主有不下二十個,走丟了一個,算不得什么。”
“竟是如此。”祁翊不知為何,心里卻掀起一絲波瀾。
世人只當她是走丟了,逃跑了,所以并不十分看重此事。
之后的日子,祁翊日日以瓊漿澆灌荼蘼樹苗,荼蘼樹長得快。
加上睡蓮池仙氣飄飄,瑞風不斷,只過了一年,那樹便長大了,春末的時候,竟開滿了荼蘼花。
這花汲取鳳游宮的仙氣,加上有瓊漿的滋養(yǎng),慢慢地變成了一個荼蘼花精,但只在夜晚才顯人形。
荼蘼花精喝慣了瓊漿,而且似乎正在長身體,每每到了夜晚,就忍不住化作人形,偷偷潛入宮殿內(nèi),找尋祁翊收藏在卷簾閣的瓊漿,偷喝了有大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