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青鸞便莫名其妙地跟著祁翊走了。
這一路二人皆無話,甚是尷尬,青鸞對著手指頭,抬頭看著祁翊的背影。他走的緩慢,偶爾會側過臉,不知是看路,還是看青鸞。
走了有半刻鐘,才抵達鳳游宮門口。
青鸞隨著祁翊走進鳳游宮內院,迷榖樹旁,便是一個樹坑。
青鸞化成灰也會記得,那是她作為一棵樹時棲息之地!今日,祁翊竟要將它填了?!真是其心可誅!其心可誅!青鸞恨得牙癢癢,嘟著嘴看祁翊。
祁翊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她還是繪顏的時候,就慣愛這樣鼓著腮幫子看著他。
“太子殿下,你使個仙法,便能將這坑填了,何苦要青鸞來做?”青鸞踢了踢腳下的泥。
“若事事都用仙法,未免無趣。”祁翊坐到一旁,伸出手,無虛壺出現在他掌心。
青鸞瞪了他一眼,這個酒鬼,現在又要喝了?為何他與以前不同?以前的祁翊,斷不會像此刻般嗜酒!若說他思念繪顏,可是為何見了她,卻無動于衷,如今還要罰她填樹坑?
男人心,海底針!青鸞憤憤然,又將泥踢進樹坑。
可是轉念一想,其實繪顏就是她,她就是繪顏,只不過性情有些變化罷了!青鸞思及此,又覺著以前她作為繪顏時做了很多傻事,現在她智商在線,是斷不能再那般無腦了!所以,填樹坑這無腦的活,她堅決不要做。
沒錯!
堅定了意志之后,青鸞聳聳肩,大搖大擺地走到祁翊身邊坐下,問道:“太子殿下,你這無虛壺里的酒,可還好喝?”
祁翊舉著的手停了下來,一對鳳眸盯著她:“你為何知這是無虛壺?”
她是否有以前的記憶?祁翊抱著一絲希望。
青鸞微微一笑:“青鸞又不是不識字,這壺上分明寫著‘無虛’二字。”
祁翊恍然大悟,卻又閃過一絲失落的表情,轉瞬即逝,他站起來:“你走吧。”
走?青鸞抬起頭看著他,方才叫她來填坑,坑還未填,便要讓她走?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但是青鸞是個識時務之人,便說:“太好了。”
說罷作出轉身的動作,動作還沒做到位,祁翊便消失了。
青鸞微微抬起的腳放了下來,然后走到那迷榖樹下,又走到蓮池旁,再繞到卷簾閣,總而言之,一時半會,別想她走。
祁翊回了寢殿,他知青鸞沒走,也不拆穿她,只靠在榻上喝著酒。他方才內心使然,將青鸞帶了回來,可是若自己長期跟她待在一起,恐怕會把持不住,作出一些出格之事,所以他只好躲著她,獨自一人,將那些難以言表的情感一并吞入腹中。不知不覺,祁翊從白天喝到了晚上,腦袋已經不大清醒。
青鸞因記掛他,恐他喝太多,便一直在鳳游宮內游蕩,直到夜幕降臨,她繞到祁翊的寢殿,在門口偷偷摸摸往里探著腦袋。祁翊沒有著燈,房間里酒氣熏天,青鸞捏著鼻子走了進去,一臉嫌棄地看著倒在床榻上的祁翊。
“都封了太子了,竟還如此頹然。”青鸞嘟囔著走到祁翊身邊,想要撩走他手里的無虛壺,卻沒料到祁翊微微睜開了眼。
“繪顏……”
這一聲繪顏嚇得青鸞扔掉無虛壺,無虛壺掉落在地,祁翊清醒了些,他揮一揮衣袖,殿里的蠟燭點燃,照耀著青鸞精致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