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遙雪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擁有德泰米行、住進縣丞舊宅的事情里就可以看出,她是個絕對不能得罪的人。
“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我帶你去見我們童老板吧。”打手立刻說道。
“那就有勞了?!卑姿厮貢晨斓匦χf道。
她相信賭場不會那么傻,放著真金白銀不去賺!
他們可是開賭場的,又不是開善堂的!
片刻后,白素素被領導了童老板的房中。
白素素一見童老板房里那少卻貴的裝飾,就貪婪地咽了口口水。
童老板躺在榻上,以賬本遮面,正在小憩。
聽到有人進來后,懶洋洋地問了一句:“何事?”
“童老板,真是久仰大名啊,我是荷葉村潘忠的媳婦,我來想跟您商量,一同做局賺錢?!卑姿厮卣~媚地笑著說道。
“做局賺錢?”童老板冷哼了一聲,“你真大的臉,你男人還欠我們賭場不少錢呢!這樣吧,夫債妻償,他欠了我們賭場一百兩銀子,我就砍掉你一只手掌,如何?”
“童、童老板,你可千萬別嚇唬我啊!我經不起嚇!”白素素連忙說道。
“難道我就經得起騙?”童老板挑了挑眉,將賬本從臉上拿了起來,幽幽地掃了她一眼。
“童老板,我可不敢騙你,我是真能找到大魚呢!”白素素小心翼翼地笑著說道,“德泰米行的東家,您知道吧?她今天還住進了縣丞的舊宅里呢!她有錢!她真的有錢!她是我的外甥女!若是我想辦法將她騙過來賭錢了,你們賭場賺到的錢,在扣除了我男人欠你們的一百兩銀子之外,剩下的錢可以和我們五五分嗎?”
“五五分?”童老板冷笑了一聲。
“那不然……三七分?”白素素的臉色有些發白。
童老板沒有說話,翻開了賬本,開始核對賬目,不想再理她了。
“要不然,就一九分吧!我一、你們九,好不好?”白素素心疼萬分地問道。
“小黑,送人!”童老板淡漠地吩咐道。
“你們不會是想全吞吧?”白素素驚慌地大喊道,“你們也太黑了,做人要憑良心好不好?”
“大嬸,”小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警告道,“給你一句忠告,千萬不要招惹你的外甥女,她是你惹不起的人?!?/p>
說罷,小黑就不顧她的大喊大叫,一路將她送出了賭場的大門。
末了,小黑又加了一句:“對了,三天之內,必須還錢,否則,就等著我們去燒你家的房子吧!”
說罷,小黑就打上了賭場的簾子。
白素素嚇得不輕,可轉念又想,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她找別的賭場做局便是。
樓上,童老板推開了窗子,見白素素消失在了人流中,便將賬本放到了桌上,出了賭場,去往縣丞的那間舊宅。
此時,蘇遙雪正在后院的廚房里,一邊做菜一邊唱歌,她的歌喉并不美妙,那歌聲卻因為陽光般的感染力,顯得無比動人。
“我想和你共享每個清晨,在一個古老的小鎮,聽小鳥的歌聲,看閑適的人;”
“陽光都會輕輕地推開門,伴隨著悠遠的鐘聲;”
“園中玫瑰綻放,你的手指,在書上停頓;”
“我靠著窗牖凝望你,那就是一生……”
廚房頂上,有黑色的裊裊炊煙。
廚房里,有白色的鍋氣。
廚房外,有誘人的香氣。
牧九淵靠在床頭,被縈繞在庸俗的食物香氣里,沉醉于她并不動聽的歌聲中,只希望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好讓他永遠留住這一刻的平凡感動。
歌聲停止時,恍然若夢。
蘇遙雪端著幾樣菜進了屋,放在了他床頭的矮桌上。
“明一,吃飯了!”蘇遙雪喊道。
“你剛才睡著的時候,我就出去吃過了!”明一掏出干糧,很識相地趕緊說道,他可不敢打擾她和主子兩人的用膳時光。
“那好吧,”蘇遙雪點了點頭,先給牧九淵盛了一碗柴魚昆布湯,關切地囑咐道,“柴魚對傷患很好的,你多吃點?!?/p>
她總能給他感動,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
牧九淵依言,接過了碗。
蘇遙雪又給他盛了一碗飯,給他夾了一個獅子頭,又給他舀了一勺蛤蜊蒸蛋。
牧九淵用膳的時候,舉止優雅,一舉一動皆可入畫。
蘇遙雪時不時地給他布菜,不知不覺,就因為他顏值太高,吃了三碗飯。
隨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吃得多,是因為我要長身體嘛,可不是因為我的胃口本來就這么可怕呀。”
“嗯?!蹦辆艤Y點頭。
那碗柴魚昆布湯,有三分之二被他喝了。
只因為她說柴魚對傷患好,讓他多吃。
所以,哪怕吃到撐,他也認認真真地讓盆里的湯見底了。
清蒸獅子頭、柴魚昆布清湯、蛤蜊蒸蛋和素炒白菜都很清淡,然而,也被她做得很鮮美。
尤其是蛤蜊蒸蛋,鮮得好似舌尖輕吮了一下春天的櫻花花瓣,滿口都是淡淡的余香。
這是他這么多年,吃得第一頓家常菜。
這也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菜。
因為,身邊的人是那個率性、灑脫、真實而又特別的她。
“吃飽了,真好?。 碧K遙雪伸了個懶腰,“紅塵真美啊!沒有什么是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
看著她滿足的樣子,牧九淵微微一笑,似天宮中的白曇花清淺綻放,將那剎那的芳華映入銀河之中,顛倒眾生。
真是一笑千古醉,一愁千古憂。
可惜,蘇遙雪還沒來得及欣賞他的絕代芳華,便聽到明一敲了敲門:“蘇姑娘,童老板來了?!?/p>
“她來干什么?”蘇遙雪很是意外,“我出去看看?!?/p>
蘇遙雪去了門口,將童老板領了進來。
“童老板,你可是稀客啊,找我有事嗎?”蘇遙雪將她領到了堂屋,給她倒了一杯茶。
“蘇姑娘,方才你舅娘來找我了,”童老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與她四目相對,警告道,“她要害你!”
“她要害我也不是第一回了,這次是想干什么?”